第20頁 文 / 沈洛
「對啊！」顧璀璨點點頭，狐疑地問：「你怎麼在我家？」
他冷冷地抬起漂亮的眉眼，語帶譏誚地哼道：「問你啊！」她這一問，柏征優誤以為她不歡迎他，讓他不爽極了！
「我？」顧璀璨指著自己，滿臉無辜樣，教柏征優火大！
「如果不是我，你昨晚早就醉死在PUB，今天就會在新聞看到你的消息。不是尋人啟事；就是等人招領。幸好你沒自己開車，要不，路上的行人車輛可就命在旦夕了。」柏征優講得頗刻薄。
昨晚送醉得一塌糊塗的她回到顧家，當他抱她上床時，她一把攬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說地便胡亂親，把他一張俊帥的臉給親得滿是口水。照這情形看來，他本以為兩人應該會有個美好的夜晚。誰知道……
就在他沉醉在她白皙無瑕的柔嫩頸項時，她大小姐長腿一踹，居然就硬生生把高頭大馬的他給踹下床，讓他狼狽地跌在地上。
這時，所有的火熱慾望全都消失不見。他凝望著她的小臉，見她睡得香甜，還微微地笑著，模樣甚是可愛，倒是有別於醒著時的美艷。
看著地，他心裡的火熄滅了，於是便乖乖走出她房間，在她家那套價值不菲的牛皮沙發上窩了一晚。三人座沙發還不夠他躺，現在可教他渾身酸痛！
都是她害的！可這個罪魁禍首卻還好意思問他：「你怎麼在我家？」這怎不教他火氣直冒？
又戳她的死穴？早叫他不要拿她的開車技術來做文章了！
「一大早的，你就要跟我吵架是不是？我只是問你為什麼在我家，你吱吱喳喳個什麼勁？」顧璀璨渾身火藥味，不馴地與他對峙。
兩人互瞪，誰也不讓誰。
最後，柏征優認輸，一開口仍是咬牙切齒。「即使你老愛跟我吵架，脾氣也沖，壓根兒不是我會看上的女人，不過，你比我還要有個性，所以我要定你了。」
他一時衝動竟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待他發現自己居然把表白說得像吵架，當下懊悔不已！該死！這跟他心裡模擬了無數次的告日情形相差天南地北！
雖然他的一番告日讓她臉羞紅、心狂跳，可是顧璀璨還是很生氣地瞪大眼，回嘴道：「你囂張什麼啊？我有說要讓你『要』嗎？神經病！還把我批評得一文不值。你以為你是誰？」
柏征優氣極，胸口起起伏伏。他忍住氣，道：「你不要不識好歹。」
「哼！不要說得好像被你看上是多大的恩賜！」
「媽的！」柏征優低聲詛咒。
「你敢罵我媽媽？！」顧璀璨揚聲怪叫。
兩人拍著桌子吵架，差點沒把桌子給掀了。
看他氣紅俊臉，帥氣的短髮都快直豎起來，顧璀璨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招來他一個冷酷瞪視。
她捂著嘴，悶笑道：「喂，你覺得我們這樣有可能在一起嗎？」
柏征優仍舊瞪著她，把他為她準備的早餐推到她面前，粗聲粗氣地說：「你閉嘴，吃飯。」
兩人這才安靜下來吃飯。
柏征優後知後覺的一楞！
她……她剛剛說了什麼？她好像問他有沒有可能跟他在一起？喜悅如潮湧拍打心房，由他臉上洋溢的笑容看來，他心情好極了！
「叮咚！叮咚！」不識相的電鈴聲急響，劃破寧靜的近午時分。
他們自食物中抬頭，互看一眼，不禁納悶：會是誰？
顧璀璨拿來紙巾擦拭油膩的唇，前去開門。
門一開，看見門外的男人，她第一個動作便是重重地甩上門。
關門的聲音「砰」的一聲響徹雲霄，將柏征優吸引了過去。只見顧璀璨雙手插腰，隊著紅唇，瞪著門板。
他疑惑地揚眉，走近，問：「怎麼回事？」
「他來了。」她靜靜地說。
「誰？」
「曲良奇。」
「哦？忘了告訴你，昨天他有打你手機，我替你接了。」柏征優一副雲淡風清狀。
「喔。」顧璀璨咬著下唇，無助地問：「喂，柏征優，怎麼辦？」
「出去跟他說清楚，遲早的事，他來了倒省事。」柏征優瞥她一眼。「你不敢？那我去。」說著要開門。
顧璀璨臉色大變，一把揪住他衣角，制止他的動作。「我、我去好了。」她赧紅著臉，低聲要求。「喂，你可不可以陪我？」
柏征優喜歡極了被她依賴的感覺，遂淡淡揚起嘴角。「嗯。」
顧璀璨慢吞吞地打開門，門外，是一臉焦急的曲良奇。
凌晨兩點，他打璀璨的手機；手機被接起，意外的，說話的卻是個男人，告訴他璀璨睡了。他當時整個人傻了，一夜無眠，只好等到天大白，才急急忙忙跑來璀璨家。
但是他因為膽怯而不敢敲門，直到剛剛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敲了大門，沒想到結果竟是——
接電話的，想必就是璀璨身旁的男人吧？自己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他叫柏征優，是璀璨的上司。可是現在看來，他們恐怕不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啊！
「璀璨！璀……」他低叫，伸手想握她的手，卻被她避了開。他錯愕地看著躲在柏征優身後的璀璨，她彷彿當他是瘟疫般。
他抬眼看向柏征優，震懾於對方冷淡卻銳利的眼神，他不敢妄動。
顧璀璨躲在高大的柏征優身後，一雙手緊抓住他的衣角，語氣平靜地說：「小曲，我都看到了。」
曲良奇渾身一凜！顫抖地問：「看、看到什麼？」
「昨天，在你車裡。你明白我看見什麼。」曲良奇張口欲辯，顧璀璨卻不給他機會。「小曲，我們還是朋友。」
「不！璀璨，你聽我說……」曲良奇還想申冤。
「沒什麼好說的吧？」柏征優雙手環胸，冷冷地睨著他。「事實都擺在眼前，你還想多說些什麼？沒必要，再說什ど都是浪費口水罷了。」
曲良奇垂下雙肩，委靡得有如世界末日即將到來一般。他難忍心痛地流出眼淚，讓顧璀璨有絲不忍。
「小曲，周筱卉是真的愛你，所以才會把我當仇敵看待。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比你跟我在一起的時間來得長、來得多，你和她才是最契合的。小曲，對她好一點，她這麼愛你，你該回報她同等的愛才是。」
「我們……就這樣……」曲良奇難過地說不出「分手」兩個字。
「嗯，分手吧！」顧璀璨斂下眼，替他說出那兩個字。「你該好好珍愛的是周筱卉。而我，則是他。」她抬頭，和柏征優交換充滿情意的眼神，雙頰暈紅。
「你……和他？」
「嗯。我想要的人，是他。」聽見這句毫無保留的宣示，柏征優差點因為喜悅而大笑出聲。
曲良奇紅著眼，深深地看著她，似乎想在這一眼，把她絕艷的臉蛋烙印入腦海。「璀璨，我會好好對筱卉，也祝……祝你幸福。」
顧璀璨微微皺眉，望著曲良奇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心裡懸宕已久的大石終於放下了。
兩人望著曲良奇失魂落魄地離開，柏征優忽然一把揪住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顧璀璨眨眨眼，裝傻道：「我說了什麼嗎？」
「你說你想要我啊！」
顧璀璨聳聳纖肩，敷衍地答：「喔，那個喔，再看看吧！」說完要轉身進家門，卻被他一雙大手抓了回來。
柏征優氣得臉紅脖子粗，質問：「你說話不算話？」
「哪有？」她一臉人畜無害的無辜模樣。
「該死！」他氣瘋了，一拳往門板重重地槌去。
見他這樣，顧璀璨暗暗發笑。在他氣到轉身要走時，她才拉著他的手，說：「給我一點時間嘛！我才剛跟小曲分手，這麼快又跟你在一起，會被人說閒話的。」她愛憐地捧起他重槌門板的大手，心疼地審視上頭淡淡的瘀紅。
柏征優抿著薄唇。「我不怕。」
「可是我怕。」顧璀璨裝出一臉可憐兮兮。他這才同意給她時間。
柏征優緊緊握住她的手，帶她進屋。顧璀璨笑逐顏開，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她真的覺得，這個傲慢的男人會疼她一輩子。
第九章
柏征優和顧璀璨正式交往，是在農曆新年時。距離他們在停車場相遇的那一天，約有半年之久了。
雖然開始交往，可是，卻沒有公開。
在公司，他依舊是創意總監；她仍然是一組組長，兩人是「感情很好」的工作夥伴。
為了這件事，柏征優曾和顧璀璨吵了許多次。他希望公開兩人的戀情，因為他實在看不過去在她恢復「活會」身份後，成群結黨飛來的王八烏龜蒼蠅；她不希望公開，則是怕惹來一些輩短流長。任憑他好說歹說，她拗著脾氣，不肯就是不肯，讓他好幾次都差點抓狂地吻暈她——不管在家裡或公司。
還有一次，在電梯裡，也是為了這件事而爭執，結果還是以一個吻終止了這場風波。幸好在電梯門即將開啟時，他們便迅速分開，否則要是教外頭等著搭電梯的人給瞧見這場激吻，她就不必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