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罭定枸櫞

第21頁 文 / 容顏

    「那……」老太爺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為難不已。

    若非這場婚禮一年前就已經鬧過笑話,他絕不致如此猶豫,早默許封罭帶人離開;抑或今天的婚禮繼續,新郎換成封罭,那他也不致太過為難。可行為一向特立獨行的封罭自有一套奇特的思考邏輯,所以若應允了他,這場婚禮勢必又得不了了之,徒惹人笑話,那陳家的顏面豈不盡掃落地可若不應允他,豈不又自打巴掌,無信於恩人?而且他也言明了,即使現在不應允,待會兒他一樣會搶人,到時場面一樣不會好看到哪兒去。

    「陳老,你考慮得如何?」

    「這……您老真是讓我為難。」

    「如果是因為婚禮的關係,那婚禮照樣進行,我不介意讓你的孫子代打充場面。」

    封罭眼中閃著詭橘的光芒。

    「您老的意思是……」

    「婚禮照樣舉行,新郎一樣是令孫,只不過……」封罭跨向前一步,附在陳老太爺的耳邊輕輕說了句話。

    老太爺一聽,捊捊鬍子,點點頭,瞭然的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

    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就喜歡玩一些新奇的花招!

    隨著禮樂奏起,魏可人僅存的奢望終告幻滅。

    她低垂著頭,認命的讓父親牽著她一步一步的朝聖壇走去,最後將她的手放在陳浩南手中。

    她閉上眼,眼前浮現的全是封罭嘲弄的眉眼,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根本不如想像中的堅強,不如想像中的瀟灑,更不如想像中的冷情。

    「說願意。」陳浩南嘴角抽搐地推推魏可人。要不是受制於老太爺,他說什麼也不願意站上來受這種窩囊氣。

    「我……我……」魏可人為難的咬咬下唇,突然發現願意二字梗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口。

    「算了,你只要點點頭就行了。」陳浩南不耐煩的催促道。

    魏可人本想任性的搖頭,可眼角餘光忽然掃過神情緊張的雙親,他們哀求的眼神,讓她怎麼也搖不了頭,只得從命的點了點頭。

    可頭才點下,痛徹心扉的她身體跟著一軟,幸而陳浩南眼明手快的扶住她,才能繼續完成婚禮。

    魏可人扇動長長的睫毛,逐漸恢復清醒。

    她本想張開雙眼,可臉上游移不停的溫熱讓她不禁遲疑了下,直覺的繼續閉眼休想,直到下一秒鐘,昏迷前的記憶猛地竄進腦海,陣陣的噁心感開始不斷地湧上心頭,直竄喉頭。

    溫熱雙唇的主人原本只淺嘗她的紅唇,可在乍見她眨動迷人的眼睫時,便將注意力轉至她的雙眼,明白她無意睜開雙眼後,便順著她的頰緣一路蜿蜒直下,直至她的下頷,忽而又登高攫住她鮮艷的紅唇。

    他一邊細細品嚐她口中的芳香,一邊默默觀察她的反應,見她堅持「裝死」,他嘴角一勾,眼露邪光,決定繼續往下探訪。溫熱的唇沿著她雪白的頸項往下舔吻,甚至隔著布料含住峰頂,邪惡地逗耍她敏感的乳尖,引起她陣陣戰慄。隨著那抹溫熱越來越放肆,魏可人整個人就越繃越緊,不但全身僵直,還渾身寒毛直豎。儘管那放肆的雙唇令她噁心不已,她仍是強迫自己繼續忍受,以免被他察覺自己早已清醒。

    他揚揚眉,大感意外的停下動作。

    她該不會真的認命了吧?他不悅地攏了攏眉。

    還是她猜出他是誰了?想到這個可能,他的臉色又和緩了些。

    不過依他對她的瞭解,前者的可能性應該大過於後者才是。因為她一直沒睜開眼,身體又那麼的僵直,所以九成九是還不知道誰在對她毛手毛腳。一思及此,他的眉峰再次收攏了起來。

    她到底以為他是誰呀?竟那麼溫順認命!儘管親她、吻她的是自己,他仍滿不是滋味的瞪視猶閉雙眼的她。

    神經緊繃到一觸即斷的魏可人再也忍不住強烈的噁心感,因而睜開眼,坐起身子,頭一側就直接吐了起來。

    「媽的!」她還真會挑地方!

    整張床那麼大她哪兒不吐,偏吐到他的身上來!被吐了一身穢物的他倏地瞪大雙眼,捉住她的雙臂。

    本欲推開她,卻見她難過得差點將內臟一併吐出的慘狀,他當場改變主意,將她樓進懷中輕拍安撫。

    不料不抱還沒事,一抱她居然吐得更加嚴重,所以即使沒東西可吐時,她仍不斷乾嘔著。

    「Shit!你再吐我就把你推到地上,讓你一次吐個夠。」他雖然疼在心底,可語氣卻十足十的兇惡。

    乍聞封罭聲音的魏可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因此對他的擁抱仍極度排斥,所以噁心的感覺仍是不斷的湧現。

    「Shit!我越說你越吐,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推下床嗎?」

    他氣急敗壞的嚷嚷著,輕拍著她後背助她順氣的手勁卻反常的溫柔。「再吐我就封住你的口,看你怎麼吐!」

    雖然認定自己是因為想逃避才出現幻聽,魏可人還是忍不住偷偷瞄了強健雙手的主人一眼。

    啊!她真那麼思念他嗎?

    怎麼這會兒連幻覺都出現了她用力的眨眨眼,一心只想確定眼前出現的到底是幻覺還是真人,因而忽略了那發自內心深處的噁心感,止住了陣陣乾嘔。

    「是你!」她伸長雙手眷戀的撫著他那雙比女人還媚艷的桃花眼和左頰上輕淺的窩痕。

    儘管見著、摸著,她仍有強烈的不確定感。

    「放開!」一見她恢復正常,渾身的穢物就讓他再也無法忍受了。

    「真的是你!」她非但沒放開他,反而纏得更緊了。

    「真噁心!」身上的穢物讓他難忍厭惡的皺起眉頭。

    「你……你……你嫌我噁心!」她難過的緊咬下後,委屈的紅了眼眶。

    她的主動在他的眼中成了下賤的舉動嗎?

    「你不噁心嗎?」

    他不諱言的坦承讓她揪心的流下淚,深深為自己感到不值。可他的下一句話卻又讓她收起自憐的情緒,慚愧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瞧你吐得我一身穢物,還不夠噁心嗎?」

    「對……對……對不起。」

    「有時間廢話,不如幫我清理這身的穢物。」

    「哦!」她立刻衝下床想直奔浴室,可才剛下床就被自己身上的新娘禮服絆倒在地,跌得好不淒慘。「喔……」

    滿是愉悅的心隨著跌倒讓她看清了自己當前的處境,因此閃閃發亮的眼眸瞬間黯了下來,整個人就那麼愣在地上。

    見她呆坐在地上動也不動,封罭當下決定還是自己來比較快。

    好不容易清理完畢後,見她仍呆坐在地上,他便走過去,一把將她抱回床上仔細檢查她是否有摔到頭。

    確定她沒事後,他拍拍她的臉頰,喚回失神的她。

    「你又哪根筋不對勁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

    「因為這裡是我的屋子。」因為這間度假小屋離教堂不遠,所以一見她昏迷,他就索性將她送到這兒休息,順便度假。

    「我的意思是……今天是我的婚禮……」

    「昨天才是。」她已經昏迷了一整天了。

    「不管今天還是昨天,我都已經……已經嫁人了……你……你……」

    「我知道。」他打了個阿欠,仰躺在她的身邊。不眠不休照顧了她一整天,他真是累壞了。「可惜那場婚禮不具意義。」哪天想到,他會給她另一場更正式、更隆重的婚禮。

    「你……」她惜愕的瞪著他,誤以為他不在乎她是否已經嫁了人,硬要將她留在身邊,殊不知結婚證書早被他動了手腳,他才是真正的新郎。「你要我就這麼……這麼……不明不白的跟著你?」

    「有何不可?」反正婚姻的賣身契——結婚證書都已經簽了,婚禮早晚又有什麼差別呢?「還是你不願意?」如果她真的在乎,那他倒不介意配合她將婚禮提前。

    「不,我願意,我願意就這麼跟著你。」她想通了,與其正式卻痛苦的跟一個不喜歡的人綁在一起,她寧可不清不白的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儘管因此會飽受良心的譴責,她也豁出去了!

    「你確定不後悔嗎?」

    「不後悔!」她堅定的望著他。

    反正日後一定住在情婦社區中,與世隔絕,那何妨當個名副其實的情婦呢?

    「你不後悔就行了。」封罭懷疑的望著魏可人,不明白思想傳統保守的她怎麼忽然看得那麼開,竟不在乎有沒有公開儀式。

    殊不知魏可人還不知道自己嫁的人竟是他,只當自己是別人的新娘,所以當然無法要求婚禮。

    直到一、兩個月後,靈光乍現的他才忽然領略到這個真正緣由,可尚無心舉行婚禮的他乾脆將錯就錯,無意點明,以免她知道後,他將不得安寧。

    一年後某日。

    封罭拿起桌上的檢驗報告遞給恰巧晃過他面前的魏可人。

    「這是什麼?」她接過東西,隨手翻了下內容,卻發現裡頭全是醫學上的專有名詞,所以她根本有看沒有懂。

    「死亡帖。」

    「你少嚇人了,這根本是醫院的檢驗報告。」她將手中的檢驗報告丟回桌面。「不過,我又沒去過你的醫院,所以這應該不是我的吧!你會不會是搞錯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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