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巫女情話

第26頁 文 / 葆琳

    「那我準備了。你最好不要看見那種光線,對你視力有害的。」夏娃說。

    在她閉上雙眼後,她都還能感受到那道強光的照射。

    一切突然的安靜下來。

    「我警告過你了。」嘉翎睜開眼後,看到呆站在她床旁,張大嘴的德古。

    「女……女……女巫!」他尚未由震驚中恢復說。

    「不,不是女巫。」嘉翎對他微笑說:「只是一名掌握了某種神奇寶物的平凡女子。如果你得到了寶物,你也一樣能這麼做的。」

    這句話雖不能降低他眼中的驚駭,德古至少不再害怕了。「寶物?」他甚至有了貪婪的目光。

    「是的,一種相當神奇,能讓你隨心所欲的寶物。」她再次微笑,讓她的話更有說服力。「它能幫你的忙。我知道你和席鍾斯的事,你不用擔心,有了它,你就可以重新當個英武的男人,在別人面前也不需要感到自卑了。」

    「騙人,你這女巫在騙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假如你真有寶物,怎麼會被我們關在這裡?你分明是想騙我。」

    「我讓你關在這裡是有目的的,我要和你談個交易。」

    「什麼交易?」看得出她已挑起他的興趣。

    「我準備,要將寶物傳給你,可是你要答應我三件事。」

    「哪三件事?」

    「第一、從此和席家堡的恩怨一筆勾銷!」

    「這……」

    「這是第一點,你要是做不到,你永遠也別想再當個男人。」

    德古面色陰暗不定。「我要聽完三個條件後再決定。」

    「可以。」嘉翎乾脆的說:「第二,我一樣要求你們做女巫的審判。把我淹死在水中。第三,你要是得到了寶物,最好是按照寶物所說的話一一去做,不管它說什麼你都得做,否則你的子子孫孫都會有詛咒纏身。」

    「我不相信,你竟然要淹死自己?」他瞪著兩個凸綠的眼睛說,「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有。」嘉翎微笑以對,「我有我非死不可的道理,而這與你無關。」

    德古舔舔唇,半瞇著眼看她,「你再表演一次,變點什麼給我看看。」

    「你以為我是在表演魔法嗎?你要嘛相信,否則我就準備帶著這寶物淹死在水中。不論是如何,對我分別並不大。對你可就……」嘉翎故意這麼說,他一定會心癢難耐。

    「你為什麼要將寶物給我?你可以給席鍾斯啊!」

    他倒不笨。嘉翎想了一會兒,「我給他一個了。所以我可以活到現在,否則他早當我是女巫燒死我了。不過,他那個已經失效了。」

    「寶物會失效?!」

    事到這個地步,嘉翎只好隨口胡謅。「因為他沒有達到寶物的要求啊!」

    德古擺出了難看的臉。想必是覺得事情相當棘手。「我需要考慮考慮。」

    「現在還沒有到夜晚,我給你一夜的時間,明天清晨前你要是沒有決定好,就當我沒有開口說過這件事好了。」適當的壓力,這計畫才會執行順利。

    「我會給你回答的。」

    「那是最好不過了。」

    ☆☆☆

    「你真的要這麼做?」夏娃等到所有的人都離開後,她才又重新啟口。

    「嗯!」嘉翎用著中文說,省得有人偷聽,「我是想過了,這才能解決你的問題。我把你送給德古,你幫他解決那方面的問題。接下來,你可以自己想辦法轉移到膽小麥斯的身上去,這樣你就可以交差了。」

    「你別忘了,我需要你的指令才能辦事。」

    「那我現在就給你一連串的指令好了。你只要一步步去做,不會有錯的。」

    「我走了,」夏娃有點傷感的說:「那麼誰來保護你?你真要讓他們淹死你?」

    「你忘記當初石原先生的建議,是他要我辦完事情就……我不過是繞了一圈。終究,我還是位早該赴黃泉的人。」

    「可是……你不是愛上席鍾斯了嗎?」

    提起鍾斯,嘉翎想起他促狹時的藍眼,那惑人的吻,「我身上的癌症細胞,不能讓我愛他。我有那段回憶就夠了。我幫他解決了一個敵人,我就安心了。」

    「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不要他,再度自殺?我以為那天晚上,你已經決定不要死了。要是我說——亞當要我不准說,可是我忍不住了——你的胃癌已經治療好了。你是不是還是決定要死呢?」

    嘉翎緩緩的眨了眨眼,「你說……」

    「是啊!你可以再活個幾十年都沒問題。你身體裡面已經沒有變質的細胞了。」

    這句話又讓一切都不同了,她可以活下去。

    允輝,巧兒,你們願意讓我活在這時代中嗎?她不禁想到。

    「我的心有點亂,夏娃。」嘉翎抱著頭說,「讓我靜靜。」

    夏娃沉默了。她沒有辦法代替嘉翎計算出該去或該留,究竟何者的比例為高,只有嘉翎知道,決定權是她的。

    留下來,嘉翎的心這麼想。可是要怎麼個留法?當女巫還是當鍾斯的情婦?她不習慣成為依賴男人的女人。她想有獨立自主的經濟,在這裡卻行不通。她要留下來,誓必得放棄她手中的女性主權。

    她能嗎?愛情能支撐她活在這麼野蠻的世紀中?

    有沒有人能給她一個答案?

    窗外的夜和永恆閃爍的星空,正在一分一秒流逝中。

    ☆☆☆

    清晨,是寒冷的風加上熹微的晨光。

    凱莫·德古依約定在清晨的時候,走進牢房,來見嘉翎了。

    「你決定好了?」一夜未睡的嘉翎,並不覺得有多困。

    德古想不通為何這名怪異的女子能夠這麼鎮定的面對他,她幾乎可以說是半腳踏入死亡之中了。「我決定好了。你呢?你自己的條件還是沒有變?」

    「不錯。就是昨天那三個條件。一,安排我的死亡;二,不准去騷擾席家堡;三,為了你自己好,絕不可以忘記要服從寶物的命令。」

    「那麼我的決定是,我答應你。」德古敞開雙臂說:「你可以死亡,我也不會用這藉口來征討席家堡。我和寶物間,我會遵守我的約束。需要我起誓嗎?」

    「不用。」嘉翎搖頭說,「第一、二點,我會要你不得不做到。至於第三點,你做不做,那我只好告訴你,我不在乎了。」

    德古臉色轉紅了一陣子,「你為什麼說,一定要我不得不做到?」

    「因為,我要你在樞機主教的面前宣誓,萬一證明我不是女巫,你就再也不能提一字你及席鍾斯的恩怨。我知道你們這裡證明女巫的方式是丟進水裡,然後,看她是不是會浮起來吧!如果她上浮,表示她是女巫,下沉就表示她不是女巫。我不是女巫就得往下沉,我若淹死在水中,我第一及第二條件就都完成了。」

    「你一定會往下沉嗎?」看過幾次這種把戲的德古,大部分都只得出了女巫的結論。

    那才怪呢!人初下水,若按正常的水比重,她一定會往上飄的。嘉翎低頭想了一會兒,「你可以幫我準備一套長袍,要有兩倍的毛料。最好是羊毛。我穿著那套衣服下水,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德古心想這女子是真的存心想找死的,穿了那麼重的衣服,不往下沉也怪。

    「好吧!我幫你這一個忙。」他伸出手,「寶物呢?」

    嘉翎微微一笑,「這個嘛!我得先小人後君子了,請你對樞機主教說完話後,我才會將那寶物交給你。」

    「那麼,我只有盡快處死你,我才拿得到寶物羅?」

    「愈快愈好。」嘉翎加上一句。

    德古搖頭看著她說,「我還沒有見過這麼想「死」的人。」

    怕是多一分鐘,便會改變了自己的主意。嘉翎目光一黯。「你能夠多快準備好?」

    「明天正午吧!」德古邊說邊轉身朝外走,「樞機主教今晚會到。我明天會派人來押你到水池旁。今天是你能最後好好享受的一天,我會通知看守的人給你一點自己的空間。你要是有遺言交代,可以告訴我,我盡量幫你轉達。」他半站在門口處說。

    「不,我沒有什麼遺言要說了。」嘉翎淡淡的說,「謝謝你的好意。」

    德古聳聳肩關上門離開了。

    「你還是決定要自殺?」夏娃問。「你現在不會因為胃癌而死亡了。」

    嘉翎沒有回答夏娃的問話,「夏娃,我要對你說再見了。接下來的事,你就按步進行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將膽小麥斯解決的。」

    「金小姐,你要做什麼?」夏娃察覺出大事不妙的氣氛。

    嘉翎伸手碰一碰紅寶耳環,「再見了。謝謝你這麼多天的照顧。」

    「金小姐?金小姐——」

    看到被拆下的紅寶耳環,嘉翎終於有股一切都快結束的現實壓迫感逼進了。最終的最終,她繞回原點。

    一切都等明天了。

    ☆☆☆

    穿著紅袍的樞機主教,站在綠意盎然的樹林內,顯得有點突兀。生與死,是操之在何人的手上?不會是他吧!嘉翎臉上維持著一張面具,不透出一絲的緊張或是恐懼。她聽著主教叨叨絮絮的說著許多的話。終於,他宣揚他的福音到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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