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孟芷
幾分鐘過後,四、五輛黑色房車迅速駛離,四周又恢復了原本的寧靜。
在草叢裡蹲了好半個鐘頭的巫糖香,根本對先前如火如荼進行的激烈戰況毫無所覺,等她踏出草叢,哪還見得到巫艷兒的身影,只好逕自騎上腳踏車,嘴裡不停地嘟囔。「臭二姊!真的把我丟下了,不過,算你還有良心,把腳踏車留給我,不然我就回家跟阿爹告狀……」
一路上,巫糖香悠閒地哼著變調的曲子,往家門的方向騎去,壓根兒不曉得自己的姊姊已經被綁架了。
瞪著坐在面前的尹之拓,巫艷兒眉頭緊蹙,腦海飄過方纔他狠揍仇敵的畫面,不由得害怕得微微顫抖。
看剛纔那群大漢對他如此恭敬的態度,他應該是屬於黑社會中重要級的人物吧?
不過,他綁架她究竟是為什麼?難道說……他也想和剛纔那些人一樣對她……殺人滅口
這揣測教巫艷兒驚駭莫名,她暗地強迫自己凝聚勇氣,深深吸口氣後主動開口。「那個……我想,我們商量一下……」
正讓常興包紮傷口的尹之拓,劍眉微挑,瞅了她一眼。「商量什麼?」
巫艷兒假笑了下,心想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你們放我回家吧,我發誓絕對不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洩漏出去。」她豎起纖細小手,認真發誓。
瞥了那只發抖的小手,尹之拓淡問:「你在害怕嗎?」他記得方纔她大吼時模樣還挺凶悍的,怎麼眨眼間氣勢全消散了?
「還好、還好啦∼∼」她乾笑,收回不爭氣亂抖的手。如果在這時承認害怕,她不就先輸了?
尹之拓眸光瞟向巫艷兒校服上繡的姓名一眼。「巫艷兒?艷兒、艷兒……」他反覆念著,似乎挺感興趣的。
巫艷兒忙不迭地遮住左胸前的紅字,皮笑肉不笑。「多多指教啊……咳!不對。其實,我想也不用指教了啦,你放我回家,往後我們就當作彼此不相識好了……」
「你剛不是要我負責嗎?」他提醒著。
「有嗎?你聽錯了吧!」她揮揮手,呵呵笑著,賣力裝傻。「不用負責啦,你們快點放我回家就好。」
尹之拓不再回話,不停地用那雙灼熱的目光凝睇著她。
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巫艷兒臉上的表情尷尬地一僵。
許久,沒有人開口說話,車內蔓延一股窒沉的氣流。
巫艷兒被他盯得坐立難安,潤潤唇瓣,覺得該再找一些話題來打破沉默。「呃,剛剛那些人……」
「他們該死!」尹之拓眸光忽然閃過一絲狠戾。
那幾名小混混異想天開地以為殺了他這「玄冥帝國」的少主,便能篡奪「玄冥帝國」龐大的勢力,進而掌控全世界的黑幫。屢次埋伏對他下手,他總是慈悲地饒他們一命,沒有想到那群笨蛋竟然不知感恩,今天又趁他落單之際再次對他不利。
既然,那些笨蛋那麼想死,他索性就成全他們。
他冷寒的嗓音劃過巫艷兒心頭,她嘴角的微笑開始抽搐、變形。她真是白癡,挑了啥禁忌話題,簡直找死嘛!
「呵呵,說得也是,每顆頭都染得像雞毛撢子一樣,噁心得要死,還愛耍帥,他們的確該死,嗚……」她乾笑了幾聲,不慎牽動到頰上的傷口,痛得擠皺臉蛋。
尹之拓伸手拉過她,將她箍制於自己的腿上,常興立刻識相地坐到巫艷兒原先的位置上。
「你幹麼呀?」如此親密的距離讓巫艷兒粉臉泛起紅潮,推著他胸膛,卻不慎壓到他受傷的地方,讓他痛哼了聲。
「你壓到我受傷的地方了。」他鐵臂攏緊,禁止她亂動。
「是嗎?」杏眸飄過一抹賊光,巫艷兒故意再度推著他傷處。這次,他加大的痛哼聲量讓她笑瞇了眼。
活該!誰叫他不放開她。
「住手!」常興不忍主子受苦,驀地爆吼,遏止她的行為。
巫艷兒一駭,雙手隨即擱在身畔,懦弱地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
尹之拓掃了常興一眼,要他別激動。「常興,藥箱拿過來。」
他從常興手上接過藥箱,開始替巫艷兒臉頰上的傷口上藥。
不習慣與男子過分貼近的巫艷兒,因為顧慮著兇惡的常興,倒也不敢伸手推開尹之拓。
「好了,這幾天記得別碰到水。」幫她貼上紗布後,尹之拓在她額上輕印一吻。
「該……」巫艷兒被常興那道凶厲的目光嚇了跳,連忙將「死」字吞回,卻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輕咳著。
原來這丫頭欺善怕惡!
尹之拓眼角含帶著瞭然的笑意,輕柔地拍撫著她的背。「小心點。」
感覺他拍撫的動作轉為不規矩的撫摸,巫艷兒那口氣尚未順完,又急著開口制止他,卻不小心岔了氣,輕咳演變成猛咳。
「這丫頭看起來挺笨拙的。」常興酷酷地落下評語。
終於平順了氣,巫艷兒對那句「笨拙」是敢怒卻不敢反駁,只能咬著下唇生悶氣。
「還痛嗎?」尹之拓大掌突然觸上她的粉臀,他記得那名肥壯少年踹出的力道可不小。
「喝!你這色狼……」巫艷兒嚇得拍開他的手。
「謝謝你剛纔為了救我,拿自己的身子來擋。」想到她一個弱女子為了救他而受傷,令他對她漾起了從未有過的心疼。
聽聞他的話,巫艷兒瞪大眼。
誰會那麼閒,想要救他啊?
她本來是要找他算帳,誰知道她的屁股竟然倒楣地被踹了一記。
「現在還疼嗎?」他大手重新回到她臀上按揉。
「廢話!你不知道那個混蛋踹得多用力。」他的頭在她頸畔徘徊,她火大地推開他的頭。
「你所受的傷,我會負責。」大手扣著她腦袋,強迫她的視線與他交會。
「負責?說得倒好聽,你要怎麼負責?」
「等一會兒你就會知道了。」他神秘一笑,薄唇輕輕刷滑過她的嫩唇。
兩人雙唇的輕柔觸碰,恍若帶著酥麻電流,教巫艷兒整個人微微一震,望著他那雙深似幽潭的瞳眸,剎那間,她竟無法抽離視線,感覺自己被那幽眸緊緊鎖著無法動彈。
「你……」
「嫌不夠?」他挑眉,嘴畔掛著似有若無的邪笑。「好吧,如你所願。」
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纔一掀唇欲追問,卻正巧迎接他的狂舌入侵檀口。
啊……
可惡啊!她的初吻……
嬌弱的巫艷兒敵不過他的力氣,被挾制在他懷裡,雙眸錯愕地瞪大,感覺他的舌頭在她嘴裡放肆地攪弄。
他的舌,真的好燙……
她唇內的溫度似乎因他的存在,而不斷調升。當他纏綿地吮吻她的香舌時,她全身竟然泛過陌生的酥麻感。
巫艷兒因這突來的陌生感,水眸裡寫滿深濃的困惑。
「還滿意嗎?」他貼著她唇,輕問,深深嗅聞著她身上的清香。
長鬈的睫毛因他的話語,輕輕搧了搧,下一瞬間,竟搧出了些許怒意。「你真是不想活了!」她的手往他受傷的胸口重重推去。
「大膽!」常興如雷聲般的斥吼與尹之拓的痛哼聲同時響起。
巫艷兒因常興那道凶狠厲吼,嚇得有些失魂。此時,車子正巧緊急煞車,她失去平衡,竟從尹之拓的腿上摔落座椅底下。
尹之拓雙手摀著泛疼的胸口,也來不及護住巫艷兒,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狼狽地摔下。「你……還好吧?」
先前被踹疼的臀部,這下又經此重摔,疼痛感足足加倍,巫艷兒瞪著因強憋著笑而嘴角微微顫抖的尹之拓,然後,她委屈地哭了出來。
她怎麼會這麼倒楣啊?
到了尹之拓的居處,偌大的起居室內,瀰漫著一股緊張、窒悶的氣氛。
坐在沙發上的巫艷兒,小手仍是不斷揉著泛疼的臀部,鍍滿防備色彩的眸光怯怯地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大漢。
「少主,您的決定實在太草率了。」室內沉靜許久,終於有一名戴著金框眼鏡的斯文少年率先出聲,他是常興的兒子常少奇,身份雖然是下屬,卻和尹之拓有拜把兄弟的交情。
尹之拓輕啜著香檳,對手下的不滿不予理會,兀自用那雙黑燦眼眸緊鎖著坐立不安的巫艷兒。
「少主,您可知道烙紋在『玄冥帝國』裡代表的意義?您怎能隨意找個小女孩回來,就說要為她烙紋?您曉得後果會有多嚴重嗎?」常少奇推了推金框眼鏡,他那張娃娃臉上神情十分嚴肅。
烙紋?
巫艷兒的眼睛瞬間睜大,怯怯地吞了一口唾沫。
從剛纔進來到現在,坐了將近十分鐘了,這裡的每一個人卻半聲也不吭,皆用詭異的目光打量著她。直到那名娃娃臉少年開口,她纔知道原來這群變態打算用烙紋來折磨她。
噢∼∼該死的!滿屋子的大漢,這下她怎可能逃得掉
都是臭巫糖香啦,沒事在荒郊野外上什麼廁所,害她倒楣地遇到這群人。
見主子沒反應,常少奇按揉隱隱作痛的額際,繼續說道:「少主,您不能為了要抗拒長老們逼迫您在三天內與畬老的千金訂婚,您就先下手為強,隨意找了名陌生女孩替她烙上火焰圖紋。您要明白,一旦烙上您冥王專屬的印記,是一輩子都不能反悔的,您得真愛那名女孩一生一世啊,否則可能賠上您的一生,甚至可能賠上整個﹃玄冥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