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伍薇
楚映言抽泣著,埋在他厚實的胸膛裡,她的控訴嗓音顯得分外可憐無依。「那……我不要當你的情婦了,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會注意安全,會自己過生活,我不要再當你豢養的金絲雀了……」
黑澤拓俯身輕吻著她哭紅的雙眼,激動的情緒,完全顯露在他微顫的手和灼熱的眼神上。「別想!我說過你不許離開!」
楚映言瞪大了雙眼,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滑落,眼底的哀淒,足以令黑澤拓感到不捨。「我……我還要繼續當你的情婦?」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我不要……我不要再當你的情婦了,『楚氏』倒了就倒了,這種重責大任我再也扛不動了,我不可能接受這個身份,我會不能呼吸,我會……」她激動地泣訴著,直到喉中的苦澀讓她無法順暢地說出話來。
黑澤拓深邃的眼閃著炯炯的亮光,長久以來偽裝的冰冷外衣,在這一刻完全褪除,他挑起她的下顎,凝視著她盈淚的眼。「我愛你。」
楚映言無法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你愛我?」
黑澤拓輕吻她顫抖的唇。「我愛你。」
楚映言的淚水嘩啦啦地流下,濡濕臉頰,她抽泣著,幾乎喘不過氣來。「你愛我,當年為什麼不來救我……」
午夜夢迴時,她總是會想起那幾天的遭遇。但讓她無法釋懷的,不是歹徒留在她身上的傷口,而是他的棄而不救……
「我沒有放棄你。」他說,低沉的嗓音盛滿懊惱。「歹徒是職業殺手,拿錢聽令,『第一地產』的目的只在要求我放棄一個工程,因此我認為你的生命自然無虞。我太自信了,以為只要我不在意,他們就會認為你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更不是我唯一的弱點,但,我的自信卻讓我們的孩子……」
「別說了……」楚映言搗住他的嘴,她看著他,清清楚楚地在他眼裡、在他臉上,找到四年前那個珍愛她的黑澤拓。他眼裡的目光,甚至比當年還要讓她感覺溫暖以及備受鍾愛。
「你當年應該像徹追綾茵一樣追回我的。」她委屈地埋怨。
「『第一地產』的餘波尚未解決,我認為你離開日本反而是件好事。」雖然,她的主動離去讓他覺得遭到背叛……
「好事?」她嬌俏一哼。「才怪!」
她愛他,想著他對她的意義、想著失去他的話,她會有多麼的絕望和痛苦……
「我愛你。」她不願再想。
他輕笑。「我知道。」他撫著她的長髮,輕啄她微噘的紅唇。
楚映言瞄到在一旁看好戲的淺野裕子,老實說,對於淺野裕子,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她似邪似正,她的出現,逼她正視自己對拓的在乎;但她的告知,讓她誤以為拓要離開台灣和她雙宿雙飛……淺野裕子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她怨懟的眼可憐兮兮地瞅著他。「你稱呼你以前的情人都叫『小貓』嗎?」
黑澤拓開朗大笑,覺得心情真的好輕鬆、好愉快!
「當然不是。」
楚映言嘟起嘴,指指一旁的淺野裕子。「她知道我是你的小貓。」
他俯首吻著她櫻紅的唇。「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最鍾愛的小貓。」當初他就是為了她這隻小貓而斷了與其他女人的關係。
楚映言嬌羞地輕搥他寬闊的胸。「我又不屬貓!」
黑澤拓大笑,任由他的女人宣洩她小小的不滿。
他們凝視著彼此,目光相鎖,深情愛戀全清楚地寫在臉上。「我愛你。」
「我愛你。」
「那再嫁我一次好嗎?」他問,一旁聞言的人無不放聲尖叫。
楚映言柔柔一笑,她噙著淚,伸出雙臂緊摟著他的頸項,投入他的懷抱——
「好,再嫁你一次。」
所有的誤會、所有的怨懟、所有的不滿、所有的傷心,全在兩人的深吻裡褪盡。
「愛我嗎?」
「我愛你。」
天很藍,雲很白,美麗的愛情故事永遠都會譜出醉人的樂章……
「喂,淺野,你的飛機在呼喚你登機了!」黑澤徹不客氣地驅趕一旁的美艷女子。
淺野裕子的視線由前方的美景移向身旁臭著一張臉的男人,委屈地擰起眉頭。「沒禮貌,跟女性說話怎麼可以這麼不客氣呢?」
黑澤徹握緊拳頭,可不想給她什麼好臉色。「警告你,以後別再來招惹我大哥,否則要你好看!」
淺野裕子眨著無辜的美眸。「人家哪有招惹他?我的台灣簽證今天到期,我和他一同回日本有什麼不對嗎?飛機只有他能坐,我不能坐嗎?」
她拎起手中繡著小珠花的包包,欣賞眼前擁吻的美景。真美啊!她最喜歡美麗的事物了!
「況且……」她神秘一笑。「我對已婚的男人,沒、興、趣!」
說完,淺野裕子扭腰擺臀,送上兩個飛吻後,獨自踏上回日本的旅途。
黑澤徹無奈地搖頭,怪異的女人還是少惹為妙!
淺野裕子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嘖,天知道!
—全書完—
編註:
(一)關於【烈火風雲】之一——黑澤徹和古綾茵的愛情故事,請見橘子說2《魅影挑情》。
(二)並請期待【烈火風雲】之三《謎影盜心》。
後記
恐怖無敵文藝美小媽小水燈
認識伍薇,是我平凡無奇、沒什麼大風大浪的這輩子裡,一個很特別的經驗。
頭一次見面,我還沒發現這個像鄰家小妹的女人有什麼太過特別之處,但隨著第二次、第三次的見面、交流,我逐漸發現這個女人實在太……嗯,該怎麼說呢?應該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通常,家庭主婦是沒什麼太特殊的嗜好,不是幾個女人一起閒聊孩子、家庭什麼的,就是打打國粹——麻將。
不曉得是哪個人發明了「逛花園制度」,別看它的名字如此美妙,當心一點,那代表一場牌局下來,最多會輸掉多少新台幣。
請讓我稍稍解釋一下這個擁有可愛名稱的制度。
它就是將一副撲克牌四種花色相互分開,正好四家各拿一個花色,那便是屬於你的籌碼;每點自訂多少錢,譬如打三十、十塊的,就一點十元,以此類推,打完牌後再算輸贏和錢幣。
第一次跟伍薇打牌,說實話,開打之初,我完全不曉得她是「奇摩組」——就是只跟電腦、網路打過麻將的生手。這樣的她,竟然如此大膽敢參與實際牌局;雖然我也不是很會打,但我相信自己會打得比她好,至少我有實際經驗。
然後可以想見,接下來是一團混亂。由於一桌四腳全是媽媽級人物,小孩子加起來總數有八、九個,那玩在一起的感覺真是恐怖啊!
驚天動地、鬼哭神號還不足以形容那種盛況,簡直只有世界末日可以形容。
除了孩子們的笑鬧和爭執聲之外,請大家相信我,最最恐怖的,莫過於伍薇那個「怪ㄎㄚ」。
不知道牌從哪裡抓就算了,反正有會的人幫她抓到好;問題是,每當有牌丟進牌海,她就會習慣性地問上一句:「你打什麼東東?」
我們姑且原諒她可能視力不太好,眼鏡又小副,所以那些太多的條子、大餅就不同她計較了,但問題又來了,她連「九萬」都得問上那麼一回,教聖人都受不了!
「拜託,上面不是寫了『九萬』嗎?」其中一位朋友受不了了,忍不住賞她一記白眼。
眼見她臉上堆滿歉意,我們也不好太責備她,萬一把她責備得太凶了,歐巴桑哭了怎麼辦?那……大家就忍耐點唄!
但是,她的反應還是遠遠超出大夥兒能想像的程度。
她幾乎每打一張牌都有「台詞」。
打「東風」?東風無力百花殘。
打「北風」?北風∼∼又傳來熟悉的聲音∼∼相信我,絕對是魔音傳腦。
最最可怕的,有一張牌是伍薇的罩門——「一條」。在麻將牌上,「一條」的圖案是一隻小鳥,看清楚喔,你沒看錯,是「小鳥」沒錯。
不小心吃了她的「小鳥」,「啊∼∼你怎麼可以吃掉我的小鳥?!」
不小心碰了一對鳥。「啊∼∼沒天良又沒良心,人家的小鳥你也要?!」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那張牌情有獨鍾,即使她自己丟進牌海,別人對那張牌絕對只能看、不能摸,更加不能碰,好像碰了那張牌,她就要跟你槓上一輩子似的。
這樣的小媽,還能讓你們有幻想嗎?至少,我的幻想就破滅了。
但是,我卻能更真實地接觸她、認識她、進而瞭解她。套一句世界名言:「幻滅是成長的開始」。我因為認識了伍薇而「成長」,但我也因為認識了伍薇而更加喜歡她。
羨慕嗎?嫉妒嗎?來咬我啊!
啦啦啦∼∼我是可愛的小水燈,喜歡小媽的小水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