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醉酒薔薇

第10頁 文 / 瑾鴦

    「朋友不在?」之凡猜道,爾琴點了點頭。「所有的朋友都不在嗎?」

    「只有幾個不在,其他的都說不方便讓我住。」爾琴極小聲的說道。

    「你有沒有其他的家人?」

    「他們都在屏東,但是我不能回去。」

    「為什麼?你是被他們趕出來的嗎?」之凡關心的問,而爾琴始終不肯抬起頭來看她。

    「不是,我在這裡有工作,我不想辭職。」

    「爾琴,」之凡頭一次喊她的名字,「告訴我你是怎麼開始酗酒的?」

    「我……我從大學開始就一直想當個劇作家,畢業後就一邊寫稿、一邊工作,可是我每一次都被退稿,大概有幾十次了吧!台視台認為我寫的故事太呆板,舞台劇團認為我寫的太沒創意,後來慢慢喪失自信心,前陣子和朋友在PUB裡喝得爛醉後,我就開始每天喝酒了,結果越喝越多……」

    「你幾歲了?」之凡的聲音中沒有鄙視或嘲笑她的成分。

    「二十七。」爾琴依舊不敢拾頭,因為眼淚正在她眼中打轉,之凡的問題讓她想到自己都已經快三十了,卻一點成就也拿不出來,以致她現在連老家都不敢回。

    「也許我是多管閒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去戒酒中心或醫院戒掉酒癮。」之凡的提議讓爾琴猛然抬起頭,一直懸吊在眼角的淚水終於滴了下來。

    「我不要去那裡!」她激動的搖頭。「我根本還沒有嚴重到那種地步,我不要去!那太丟臉了!我已經夠丟人現眼了,我不要再……」

    「爾琴,這沒什麼好丟臉的,這只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方式而已。」之凡急忙安撫道。

    「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能讓我爸媽他們知道!不行……」爾琴的情緒依然激動。

    「不去那種地方的話,你也能戒酒嗎?我是說徹底的戒掉。」

    「為什麼你們都要我戒酒?」爾琴正瀕臨失控邊緣,她已兩天沒沾酒精,她體內的壓力漸升,身上的每一寸組織都在吶喊著需要酒的洗禮,但是沒有人肯給她酒喝,他們都要她戒掉。「喝酒有什麼不好?至少它不會背叛我、嘲笑我、咒罵我,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讓我喝?」她站起身在客廳裡瘋狂踱步。

    之凡默默的看著她狂亂的步伐,納悶著該怎麼告訴她酒精會要了她的命?她對酒的需求已經快到無邊無際的地步了。

    「爾琴,你冷靜下來……」

    「我不要!」爾琴凶暴的打斷之凡的話。「你一定會對我洗腦,說什麼酒會殺了我,酒會害我更惹人厭,我不要再聽你們說了,你們全都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傢伙!」

    「爾琴,你坐下來,我保證不跟你提酒的事,你的茶快涼了。」之凡小心翼翼的說,她很害怕把爾琴的情緒之弦逼斷,天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出來;要是她有個什麼萬一,邵深肯定不會放過爾琴的,之凡太清楚這一點,她必須想個辦法讓爾琴平復下來。

    「我不要喝你的荼,」爾琴吼道,眼淚更是激動的奔竄。「酒呢?你把酒藏到哪裡去了?快點拿出來!聽到了沒有?」她開始在房內四處遊走,想要翻出她最渴望的生命之泉。

    之凡立刻站起身衝向她,從她身後環抱住她,不讓她到廚房去,因為所有的酒幾乎都放在廚房的櫥櫃裡。

    「你做什麼?放開我!」爾琴拚命掙扎。

    之凡使出吃奶的力氣不讓她掙脫,還好她比爾琴略高,對粗重的工作也不陌生,因此她的力道不輸爾琴。

    「你冷靜下來我就放開你。」

    「我原本就很冷靜,瘋的人是你!你幹嘛抱著我不放?放開我!」爾琴的音調拔高了好幾度,雙腳瘋狂的踢動。

    之凡死命抱著她,硬將她一寸寸推向浴室,終於把她推進浴室後,立刻將門關起來。由於鑰匙擺在廚房抽屜裡,之凡只能兩手用力抓住門把,好跟在門另一邊的爾琴想開門的力道相抗衡。

    爾琴見無法勝過之凡的力道,改而拍擊門板,同時在浴室裡大吼著要之凡放她出去。

    「爾琴,你再鬧下去,我就不拿酒給你喝了。」此話一出,爾琴幾乎是立刻安靜下來,之凡忐忑的靜待幾秒鐘後,立刻衝到廚房去抓了兩罐冰啤酒,同時找出浴室鑰匙。回到浴室門口後,她把門開了一個足以把啤酒塞進去的小縫,然後便砰然關上門並且上鎖。

    爾琴沒有再大吵大鬧,之凡聽到她開啤酒罐的聲音,知道現在的爾琴是暫時對酒屈服了,因此才沒吵著要她開門。

    之凡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爾琴不能再酗酒下去了,此刻的她更不能在外頭單獨行動,如果她真想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而不被拘束,她一定得戒掉酒癮才行。之凡決定讓爾琴留在她家浴室裡思考一陣子,等邵深和隼棠傍晚回來時再商量要怎麼做吧!這次不論邵探怎麼反對,她都決心要管爾琴的事。

    *************

    邵深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闖進隼棠的辦公室,他直接衝到辦公桌前,搞得正在講電話的隼棠一頭霧水,只得告訴對方改天再聯絡,然後急忙掛了電話。

    「幹嘛?發生了什麼事?」隼棠不明所以的問這。

    「那個該死的女人跑到我家去了!」邵深咬牙切齒的說。

    「你在說什麼啊?」隼棠猛皺眉頭,一時之間無法意會邵深沒頭沒腦的話語。

    「那個女酒鬼啊!還有誰?」邵深走向沙發坐下,從口袋裡掏出香煙叼在嘴裡,隼棠從辦公桌後站起來走向他。

    「我以為你要戒煙了。」隼棠舉目四望,試著回想他把煙灰缸收到哪裡去了,因為他不抽煙,所以平時根本不會去注意煙灰缸擺哪裡,而自從邵深宣佈要戒煙後,更沒有人去理會煙灰缸的去向。

    「你沒看到我沒拿打火機出來嗎?」邵深凶巴巴的說。

    隼棠這才放棄尋找煙灰缸,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

    「你怎麼知道那個女人跑到你家去了?」隼棠努力不表示出過度關切,其實他就是在等卓爾琴自動回頭來求助的那一天,只不過沒想到會那麼快。

    「除了我那濫用同情心、好管閒事的老婆打電話來通知我,還會有誰告訴我?難不成你以為我會找人去跟蹤她?」邵深氣呼呼的說。

    隼棠毫不訝異邵深對之凡的稱呼,雖然他們在一起只有短短一個多禮拜的時間。

    「之凡還說了什麼?」隼棠平心靜氣的問道。

    「她把那女人鎖在我家浴室裡,丟兩罐啤酒給她,然後打電話告訴我,要我們兩個下班後趕快回去一趟,她要和我們『討論』一下該怎麼幫那酒鬼。」邵深抓下叼在嘴裡的煙,神情越顯激動。「我幹嘛要討論啊?那女人又不是我的責任,我已經說過我不會管那女人,真不曉得她為什麼硬要把我拖下水?」

    「你是她的情人,卓爾琴又找上她,她不找你討論找誰?」

    「何必討論哩?把那女人交給你不就得了?」

    「交給我幹嘛?我又不是她爸。」隼棠不滿的瞪著邵深,氣他那麼想把這件事推得一乾二淨。

    「那天她找上的是你,她現在無家可歸了,不找你找誰?我家可沒多餘的地方讓她睡。」邵深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實在令隼棠咋舌。

    「你撒謊也看一下對像行嗎?」隼棠不屑的說。

    「我不管我老婆到底想管到什麼程度,反正我堅決反對把那女人留在我家,我可不想整天對著她那張醉臉,影響我的食慾。」邵深提出鄭重聲明。

    隼棠真想叫他有本事就對著之凡說。他很懷疑邵深面對之凡還能狠得下心,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都能戒煙戒得那麼徹底,邵深捨得違背她的心願才奇怪!

    「你為什麼那麼討厭她?」隼棠好奇的問。

    「不是我老婆的女人,我都嫌麻煩。」邵深爽快的說,其實一部分原因是他討厭有人干擾他和之凡的生活。「那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她?」

    「我喜歡她?」邵深的反問今隼棠震驚。「我幾時說過我喜歡她了?」

    「那我幾時說過我討厭她了?」

    「你對她的態度明顯得連瞎子都看得出來!」隼棠拔高嗓音說道:「你少在那邊跟我拐彎抹角,我太清楚你這種想套我話的把戲。」

    「你一點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又回來煩你了,如果不是喜歡她還會是什麼?」邵深不以為然的睨他一眼。

    「像她那麼死腦筋的女人,你要是不讓她自己回來求你,她怎麼可能乖乖戒酒?」隼棠解釋自己的作法。

    「喲!我不曉得這會兒你倒成了研究女人的專家。」邵深那種譏刺的語氣讓隼棠又好氣又好笑。「你那麼熱心想幫她戒酒,別告訴我你沒目的。」

    「我當然沒目的,我只是不忍心看她再頹廢下去而已。」隼棠誠實的說,其實他目前也真不知道他能從卓爾琴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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