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瑾鴦
她的比喻讓隼棠想笑,但看她那淒楚可憐的哭相和語音,他趕緊收斂笑意。
「退稿?你想成為作家?」
「是劇作家。」她抽抽噎噎的回答。
在隼棠的認知上,這兩種職業好像沒啥差別。
「邵深的女朋友是作家,也許她可以幫你。」
「你說的是之凡嗎?」爾琴難以置信的睜大了淚眼。
他點點頭。「邵深現在只有之凡一個女友,他們同居。」
「我還以為之凡只是邵深的客人。」爾琴終於瞭解邵深對之凡的態度何以如此不尋常。「可是劇作家和作家有點不同……」她的話讓他挑起一道眉,見她似乎不再那麼衝動.他緩緩鬆開對她的壓制,而她專注思考到根本沒注意他已經放開她,甚至連她坐直身體的動作都是不自覺的。
「哪裡不同?」車棠狐疑地與她面對面坐在床上。
「你難道都不看電視連續劇的啊?」她瞪他一眼,開始擦乾淚痕。
「我是不看。」他聳聳肩,要他去看那種又哭又笑,又愛又恨的東西,他還不如去看電視新聞,各種社會新聞比那些連續劇要實在多了。
「現在已經不光是談情說愛了,還要寫點現實性的東西,才會有討論價值,製作單位選劇本當然是要能引起社會共嗚的,老是拍那些陳腔爛調誰要看哪?」說到她的理想職業,她突然變得有精神了,雖然那紅腫的雙眼跟她眼中的光彩實在是不搭調。「而且寫劇本不只對話,連角色的動作、位置都要交代得清清楚楚。」
「哦。」隼棠看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其實壓根兒不懂。
「哦什麼?」爾琴使疑的看著他,她認為他根本是在敷衍她。
「沒研究,所以不是根瞭解。」他再次聳肩,爾琴露出一副懶得理他的表情,她一腳伸下床準備離開,但很快被隼棠拉住手臂。
「你要去哪?」他有些緊張的問,整張瞼也緊繃起來了,好像預期她會去做什麼壤事一樣。
「廁所。」她平靜的回答,他才放開她,但一等她走出房門,他立刻跟過去,以確定她不會在廚房或客廳壁櫥裡摸走一瓶酒到廁所裡去偷喝。
當爾琴從廁所裡出來時,隼棠已經換好衣服了,而且站在走廊上等她,比起他剛進家門時一身西裝的俊挺模樣,他現在的休閒打扮令他年輕了幾歲,當然,這絲毫無礙於他過人的外表和紳士氣質。她忍不住要拿蘇邵深和他做比較,如果邵深是惡魔,眼前這個男人肯定是天使,雖然他對她的態度跟邵深並無二致,但她打從心底相信他絕對比邵深溫柔百倍。
「我們到之凡店裡去吃吧!」他提議道,眼睛卻直盯著她脖子上的刺青不放。她很快就感受到專注的視線,下意識舉起一手蓋住自己的刺青,她並不認為那是一種墮落的象徵!只是這樣被盯著實在讓人很不習慣,尤其是在她相當清醒的狀況下。
「你什麼時候去刺的?」他好奇的問。
「大一時,那時剛上大學,覺得什麼都新鮮,大學生活又那麼多彩多姿,不知不覺就會做出一些荒謬、刺激的舉動。」她說著經過他面前,聽到他的腳步聲跟上來。
「刺得很漂亮,可以亂真。」他讚美道,這時爾琴提起她的行李,這個動作引起他的懷疑。「你拿行李幹嘛?怕有人闖空門把你的家當全拿走了?不用了,這棟公寓的保全做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你誤會了,」她轉身解釋道:「我覺得我不能留在這裡。」
「為什麼?」他皺起眉頭,倒是沒想到她留下來有何不妥。
「你沒有義務收留我,我會去找我朋友,在她那裡捱到我領薪水為止。」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問這種蠢問題?她的想法是很天經地義、合乎常理的,更何況他們連朋友也稱不上。
「他們能夠阻止你喝酒嗎?」
他的問題引起她的怒火.她不悅的瞪他,該死的男人!長那麼高幹嘛?害她脖子仰得快酸死了!
「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我是個酒鬼的事實,還有,我愛喝酒不關你的事!」
「剛剛還在辯說自己沒有酒癮,現在就承認自己是酒鬼了?你變得還真快。」隼棠有些訝異又嘲諷的說。
爾琴整張臉都紅了。
「你愛喝酒是不關我的事,不過現在全世界幾乎都認為你要是醉倒了,就得找我帶你回家,你真覺得那不關我的事嗎?」隼棠兩手插進褲袋,狀似輕鬆的反駁她。
「你可以丟下我不管。」嘴巴上雖頑固,不過爾琴倒不希望他真的就扔下她不管。
「對不起哦!人家老說我濫好人,所以我是沒辦法丟下你不管的。」他譏刺自己道,他的話在爾琴心裡產生了一種安撫的作用,她暗自鬆了口氣。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雖然明明應該感激他不會見死不救,但她的嘴巴就是忍不住要酸幾句。
「你跟邵深同一天生啊?幹嘛跟他講一樣的話?」他不滿的皺起了眉。「行李放下吧!你就暫時留在這裡,反正這裡還有空房間。我可不習慣被人說我把女人扔到大街上任她到處行乞,或者活活餓死,要不就是醉死在路邊,我沒空去替你收屍。」他說著打開了門。
爾琴只想踢他一腳。該死,他嘴巴毒起來可也是不輸蠍子的,但是她硬生生的吞下了那口氣,因為是她先惹他的,她沒有感激他反而譏刺他;但現在他仍願意收留她,使她不至於在外挨餓受凍,於是她忍氣吞聲,放下行李跟著他出門了。
第四章
「歡迎光臨!」柳之凡的招牌微笑在袁隼棠和卓爾琴相繼步入咖啡館時顯得更燦爛,她熱情的招待他們,而站在吧檯後的蘇邵深僅僅和隼棠打了個招呼,之後又是那種愛理不理的姿態。
「隼棠,邵深說你打算讓卓小姐在你家借住。」之凡過來為他們倒水時問,爾琴這時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我只是說我不會把人趕出去露宿街頭。」隼棠修正道。
「我很快就會找到房子搬出去了。」爾琴趕緊說道,她可不要讓人誤以為她是那種會仰賴人家施捨過活的女人。
「你們兩個吵架了?」之凡來回打量他們,那口氣聽起來就像當他們是一對情侶似的。
「是有點不愉快。」隼棠輕描淡寫的說。
之凡也沒再多問,回吧檯後去忙了。
「在你住我家的這段期間,我要訂一些規定。」幾分鐘後,隼棠突然正經八百的說道。
「得了吧,白癡都知道第一條就是禁止喝酒。」爾琴嗤之以鼻,認為他搞的這套規則太過迂腐。
「當然,不過你這個白癡顯然不知道是徹底禁酒,從現在開始,你一滴酒都碰不得,就連虱目魚湯裡都不能加酒。」他自顧自的喝水,故意不去理會她抗議的眼神。
「你以為你誰啊?」爾琴全身的叛逆細胞都活絡起來了,她真的沒把握自己能過沒有酒精的日子,即使明明知道該戒酒。
「一個心腸太好的傻瓜而已,還剛好是個願意收留你的好心人土。」
基於他肯收留她的理由,爾琴無法反駁,因為地方是他的,而她恰巧是那個亟需援助的人。
「第二條規定是不准帶男人回來嗎?」她兩手抱胸向後靠在椅背上,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尊貴女王的姿態。
隼棠認定了她是存心在挑釁。該死,這女人一點也不知道好歹,虧他好心想幫她脫離墮落的生活。不過真正該死的人是他自己吧!他幹嘛那麼雞婆?
「恐怕你連出去找情人都有問題,從現在開始,你下班後都不准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天哪!他提出了什麼爛條件?他管的閒事也未免太多了吧?
「喂!你又不是我老公,憑什麼管我那麼多啊?」她生氣了,他簡直把她當成囚犯看待。
「憑你現在身無分文,而我又剛好願意收留你。」隼棠理所當然的說。
「多謝你的好心,不過我寧願去找我朋友,明天一早我就走!」她激動的說道,引來之凡和邵深質疑的眼神,不過他們沒過來插手。
「請便。」這並非隼棠想說的話,但是他仔細想了一下,他應該要擺脫這麻煩的女人,而不是把她留在身邊自尋煩惱;雖然他很懷疑憑她那歇斯底里的性格還會有多少朋友存在,不過到最後他還是決定放手,她離他越遠越好。他不想太關心、太在乎、太瞭解她,而他知道一旦她留下來,他所有的不想都會變成現實,最好的方式是她自己回來,並且承認錯誤、要求原諒。
兩人不再交談,雖然之凡很想讓他們之間的氣氛轉為融洽,不過邵深不一會兒就把她拉回去,要她別管他們的事了,因此他們最後是默默的吃完了飯,默默的離開了咖啡館。
*************
小杜和男人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