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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文 / 瑾鴦

    直到救護車到達,智榮始終呆愣的站在一旁,最後迷迷糊糊的跟著他們一起趕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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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葵只是輕微腦震盪,右小腿骨折,全身多處擦傷,並無生命危險。

    智榮低著頭坐在椅子上,疲憊又懊悔自己一時魯莽。築薰坐在雨葵的病床邊,聖宣靠在窗戶旁,病房裡沒有人開口說話,三個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

    雨葵痛苦的呻吟聲打破了病房內的寂靜,聖宣立刻來到病床前,站在築薰身邊。

    「雨葵,別動,你的右小腿骨折了。」築薰溫柔的安撫她。

    「我好想吐。」雨葵僵直的躺著,連頭部不敢晃動一下。

    「你有點輕微腦震盪,醫生說再觀察幾天看看。」築薰安慰道。她轉頭望向智榮,示意他過來看看雨葵,這時智榮才慢慢從椅子上起身,來到床的另一邊。

    「我到底怎麼了?」雨葵繼續問道,沒發現床邊多了個人,因為此刻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你被車撞了。」築薰簡單的說。

    「別說話了,好好休息,等你好一點我們再說。」聖宣輕柔的拍拍雨葵的手背,她又睡著了。

    智榮愧疚的看著臉色蒼白的雨葵,築薰於心不忍。

    「智榮,你回去吧,她會沒事的。」

    「我回去收拾東西來這裡陪她。」智榮沙啞的說。

    聖宣和築薰明顯的感受到他自責頗深,他倆對望一眼,均認為這件事不能只怪智榮。

    「我們輪流陪她,現在大家都回去好好睡一覺吧,尤其是你。」聖宣提出建議道。

    雨葵發生意外戲劇化的改變了他們之間的氣氛,智榮現在滿腦子都是歉意,再加上這兩天的折磨,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想其他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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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後,雨葵頭痛和噁心現象已減輕許多,但仍未完全消失,她也慢慢回憶起出事前的狀況。四天來,智榮幾乎不眠不休的待在她的病床邊,他沒說什麼話,只是做一些他能為她做的事,諸如餵她吃東西、倒水之類,築薰則在髮廊和醫院之間奔波,而聖宣每天都會帶些東西來給她解悶,因為她由於頭痛和待在床上這麼多天而越顯暴躁。

    四天來,築薰有幾次嘗試要和智榮談,但他有意迴避,總以掛心雨葵為藉口拒絕和築薰單獨相處。聖宣則認為智榮是還沒準備好,畢竟他剛遭受一連串的打擊。築薰知道自己對智榮造成的傷害很深,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彌補。

    這天,智榮和往常一樣坐在椅子上打盹,築薰和聖宣來過一下子就各自有事回去了,雨葵一個人無聊的躺在床上發呆,望著智榮的睡臉,一股鬱悶之氣湧上心頭。

    「呆頭鵝,醒醒!」她大聲對智榮叫道。

    他立刻醒來,原奉惺忪的睡眼因看到雨葵氣鼓鼓的臉而圓睜。

    「怎麼了?」他起身來到床邊問道。

    「我無聊,想找人吵架。」雨葵挑釁的說。智榮為難的眉頭一皺,雨葵立刻怒道:「你那天對徐聖宣叫囂的樣子跑哪去啦?」

    「拜託你別鬧了。」智榮沮喪的坐回椅子上。「那天阿薰要跟我分手,我只是氣瘋了。現在在醫院裡,我哪有心情跟你吵?」

    「是我受傷又不是你。」雨葵冷笑道。

    「那你就不能乖乖養傷嗎?你明知道我已經很難過了。」智榮懊惱的說,音調提高了些。

    「你難過什麼?不能去工作賺錢,還得在醫院裡陪我這個潑婦嗎?」

    「不止。」他低聲咕噥。

    「既然陪我這麼難過,那你現在就可以滾了,我不需要你陪。」雨葵聽到他的回答更加生氣。

    「是我害你受傷,我會負責……」

    「負你個鬼啦!」她粗魯的對他吼道,「白癡都知道你在拿我當擋箭牌,整天對著你那張痛苦的瞼就讓我反胃。」

    「喂,你說話客氣點行不行?我真的很痛苦!」智榮在椅子上坐直。

    「痛苦有什麼用?事情還不是發生了。」她嗤之以鼻。

    「我的女朋友被別的男人搶走了,我不能痛苦嗎?連她什麼時候變了心我都不知道,就像個呆子被耍,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打入地獄,我當然痛苦!」智榮終於吼出他的真心話。他低下頭,一手捂著額頭,不想讓雨葵看到眼淚在眼底積聚。

    一會兒後,雨葵若無其事的說:「喂,扶我一下,」

    智榮迅速抹去眼淚,起身過來扶她坐起,將枕頭墊高讓她靠著。

    安頓好她之後,智榮準備再坐回椅子,但雨葵阻止了他。

    「其實阿薰會變心,我是幫兇。」她平靜的說。

    智榮不解的望著她,而後她把築薰和聖宣相遇後的情況和感覺全盤托出,也承認自己幫助了聖宣。智榮聽完後說不出話來,他整張臉繃緊,額上青筋暴起。

    「老實說,她和徐聖宣一見鍾情,我是旁觀者清,所以早就看出來。你應該也知道她處理事情的作風,有時我甚至覺得她有點不近人情,除了工作,我還沒看過她對別的事情那麼感興趣,即使對你也一樣。後來,表面上她堅持嫁給你是最好的,可是心裡卻已不這麼想。女人一旦變了心就追不回來,你硬要留也留不住,尤其像她那種意志堅定、脾氣像頭牛的女人。」

    「我倒覺得脾氣像牛的人是你。」智榮頂她一句。他心裡已經不怎麼氣了,慢慢領悟雨葵的話。

    雨葵低笑一聲,「隨便你怎麼說。不過我從以前就覺得你們不適合,她太獨立,而你從不干涉她的決定,這在某些情況下或許是好事,不過這樣她會變得聽不進別人的意見,她該學著讓另一半分擔她的心事,我可不想看到她累垮。」

    「那個徐聖宣就適合她嗎?」智榮口氣酸溜溜的問。

    「誰知道?」雨葵輕鬆的聳聳肩。「不過他至少會逼阿薰面對她真正的感覺。如果有人能讓阿薰活得沒有遺憾,我想那個人就是徐聖宣了,他足以和阿薰鬥智。」

    「你這樣說是在污辱我。」智榮不高興的揚起眉。

    「無所謂,反正我已經在阿薰面前污辱你不知道多少次了。」雨葵也挑眉對他笑笑。

    智榮瞪著她好一會兒,最後也忍不住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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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可以在短短幾天內快速變化,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在幹什麼?」聖宣的聲音嚇了築薰一跳,她正站在病房門口,從門縫觀察智榮和雨葵。

    「為什麼不進去?不方便嗎?」聖宣疑惑的看看半掩的門。

    「也不是不方便。」築薰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智榮和雨葵在裡面聊得很愉快。」

    「你嫉妒嗎?」聖宣皺眉問。

    「我已經有你了,還有什麼好嫉妒的?」築薰不滿的推了他一下。

    「可是這一個禮拜來你都心不在焉,我又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聖宣喃喃抱怨道。這些日子來她同時忙著髮廊和雨葵的事,他們獨處的機會只剩下送她回髮廊時,而那段時間她多半都在沉思。

    「我在想要怎麼和智榮講清楚,最近他都故意避開我,這種情況總不能繼續下去。昨天他父母還到店裡來找我,把我罵慘了。」

    聽地這麼說,聖宣整張臉都垮下來。

    「他們沒有對你怎麼樣吧?」他擔心他們會出手打她。

    「沒有,他們只是怪我把智榮傷得那麼深,事前連一點徵兆都沒有。」

    「我也要負一半的責任。」聖宣把她攬入懷中,低聲說:「他們不能只怪你,下次我們一起去見他們。」

    她在他懷中點頭,伸臂摟緊他,感到溫暖和安全。

    「要進去嗎?」一會兒後,聖宣問道。

    「要。」築薰己下定決心,「智榮躲我,但我不能也躲著他,不然我會一輩子都有罪惡感。」

    聖宣對她微微一笑,低頭親吻她的額頭。

    「你現在倒是很勇於面對現實了。」他調侃道。

    「你教我的。」

    智榮因聽到築薰最後那句話而僵守在門口,他本來要去替雨葵倒水,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聖宣的聲音,再看到他們兩個相擁的情景更令他心裡一陣抽痛。其實雨葵三天前對他說過那些話後,他心中已釋然,但是他依舊避開築薰,因為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親眼目睹他們摟在一起的情景還是讓他很難受。

    他已接受她變心的事實,也瞭解即使她和聖宣不會有結果,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邊。那枚戒指被丟在房間裡的床頭櫃上,他不知道何時會再出現一個令它變得有用處的女人,但那不重要,老天爺不會對他太殘酷。雨葵總是這麼安慰他,現在他也漸漸相信這句話,雨葵似乎正逐漸侵入他的思緒中。

    現在,他有件遲了好一陣子的事得做。

    「在醫院裡談情說愛好嗎?」他雖然語帶譏刺,卻毫無怒意。

    築薰在聖宣懷中轉過身,漲紅了臉,聖宣也看向他,但眼神裡沒有敵意。

    「智榮……」築薰欲言又止。

    智榮踱到他們面前,仔細凝視著築薰的瞼。他們倆依舊緊緊依偎著,築薰眼中的決心再明顯不過,她要的是徐聖宣,她把從未對他付出過的情感全給了徐聖宣,毫不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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