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曉三
雖然魏朝祥已經年過半百,但因長相斯文加上保養得宜,外表看起來才四十出頭。
但早已被嫉妒沖昏頭的商聖堯,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他腦海裡只刻著宜安跟男人有說有笑的畫面。
他就這麼隔著條馬路,死盯著在對面餐廳用餐的兩人。
由於中午的休息時間過得差不多了,魏朝祥還得趕回去上班,父女倆終於結束這次午餐的約會。
宜安讓父親先走,自己留下來付錢。
見她用完餐準備離開,商聖堯想也沒想,直覺便推開車門往對面餐廳走去。
宜安才走出餐廳,便在門口跟他遇個正著。
相較於商聖堯一臉打翻醋罈子的妒意,宜安顯得頗為意外。
不等她開口,「原來是為了他。」嫉妒讓商聖堯想也沒想便脫口質問,也不管自己有無立場。
「你怎麼會在這裡?」宜安只是對商聖堯的出現感到意外,並沒有去細聽他的問話。
以為她存心規避自己的質問,商聖堯因而更加認定,她跟剛才的中年男人之間有曖昧關係。
儘管妒火中燒,他仍不想讓宜安發現她一路跟蹤她的事實,於是他強捺著怒氣的說:「醫院打了電話讓我回台北一趟。」
「這樣啊!」宜安也沒多想。
但既然跟醫院約了,他不去醫院跑來這裡做什麼?
「你呢?不是說約了翰允交畫?」商聖堯倒要聽她如何解釋,壓根沒注意到自己說話的語氣,像極了逮著妻子紅杏出牆的丈夫。
經他這麼一提醒,宜安連忙看了下手錶,「糟了!我跟翰允約好兩點碰面,快遲到了,我先走了,晚上見。」
她邊說邊快步離開,商聖堯就是想再追問也沒有機會。
不得已,他只得暫時忍下妒火,等宜安晚上回來再追問她。
第六章
離開畫廊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宜安看了看時間,打算到附近站牌去搭公車。
宜安站在十字路口等著穿越馬路,綠燈一亮,她閒散的踏上斑馬線。
這時,一輛有意強闖紅燈的汽車,從她左手邊疾駛而來。
一陣急促的煞車聲過後,宜安被撞倒在地,下半身湧出殷紅的鮮血。
由於頭部並未受傷,在被救護車送往醫院的途中,宜安的意識一直維持清醒,甚至強忍著下半身的劇痛。
到了醫院,醫護人員隨即將她推進急診室,並且立刻安排照X光。
爾後,她被送上手術台,準備開刀。
躺在手術台上,宜安痛到眼淚都流下來了。
護士還在幫她止血,「忍著點,醫生換好手術服,馬上就進來了。」
宜安儘管痛到說不出話來,但是由於意識還算清醒,隱約感覺得出來,自己左腿被撞斷了。
護士話剛說完不久,負責執刀的醫生已經穿好一身手術服進來。
隔著口罩,該名醫生一見到宜安,便脫口喊出她的名字,「魏宜安?!怎麼會是你?」
被點名的宜安強忍著痛楚,想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可惜隔著口罩她認不出來。
察覺到她沒能認出他,裴諾德取下口罩,「我們上回見過,在阿允的畫廊。」
宜安認出來了,他跟商聖堯和谷翰允似乎是多年好友。
「你怎麼會在這裡?」由於實在太意外,裴諾德並未注意到自己問了個非常愚蠢的問題。
這男人是白癡嗎?宜安忍不住懷疑。
畢竟,是人都看得出來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如果你只是想找人敘舊,我建議你先把我的腿給接上。」由於實在太痛了,她得使盡吃奶的力氣才能把話從牙縫裡擠出來。
旁邊的護士因宜安的話而發出輕笑。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裴諾德連忙重新將口罩戴上,準備幫她開刀治療。
總算,這個男人還有腦袋,否則她可不想把自己交給一個沒長腦的男人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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銷假回台北上班已經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以來,商聖堯的情緒一直處在低潮提振不起來。
不論是診所裡愛慕他的護士,還是三天兩頭上門假整型之名、行追求之實的女病人,全都可以明顯察覺到他的心情低落。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不過大家都想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趁虛而入,期許能夠利用安慰他的機會,擄獲這個帥又多金的黃金單身漢。
可惜商聖堯不為所動,以致所有採取行動的女人全鎩羽而歸。
上個星期跟宜安在餐廳門口分手後,他勉強捺著性子回到度假小屋,打算等她晚上回來,再追問她跟那男人之間的關係。
在那段等候的時間裡,他終於有時間空下來思索自己的心情,這時他才察覺到自己的怒氣追根究底,竟是源於嫉妒的緣故?
至此,商聖堯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對宜安的心情早已變質。
原先因為欣賞她的坦率跟不做作而培養出來的友誼,曾幾何時已經悄悄轉變,蛻變成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愛戀?
是的,他是愛上宜安了,所以在見到她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時,他才會難忍憤怒跟嫉妒。
回想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能甘之如飴的為她張羅生活起居。
原來,一切的一切追根究底,理由就只有一個——他愛她。
認清楚對宜安的感情後,商聖堯決定等她回來便要把事情問清楚,不論她跟那個男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他都非要把她追求到手不可。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他深刻的感覺到兩人在各方面的契合,如果說這世界上有誰是他想相守一輩子的,那人便是她了。
不料,商聖堯等了整整一個晚上,她都沒有回來。
沒有任何的解釋,她竟選擇一聲不響的離開,連行李也不回來收拾。
直到假期結束,他離開以前,宜安仍然沒有出現。
失望之餘,商聖堯只得帶著對宜安的不諒解,回到台北銷假上班。
奈何,宜安的影像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不去。
每每只要一想到她,這會兒可能正跟那個中年男人在一起,他便妒忌到幾乎抓狂。
雖然,他是可以從阿允那裡弄到她的住址,但是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卻不允許。
長久以來,他因為長得帥,外在條件又好,屢屢受到女人青睞。
這樣的他做夢也沒想到,活了三十個年頭第一回看上眼的女人,身邊居然已經有了別的男人?
甚至,為了那個男人,她最後選擇了不告而別。
想到這裡,商聖堯對宜安的不諒解更深了。
就算兩人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要離開也該道聲珍重再見,更何況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他不以為兩人的交情就僅僅只是普通朋友。
由於宜安走得太過絕情,商聖堯的自尊說什麼也絕不允許自己,主動拉下臉去找她。
心情鬱悶之餘,他今晚特地約了裴諾德一塊出來喝酒。
原本,商聖堯還約了谷翰允,私心裡,他仍是希望能從好友那裡,聽到關於宜安的消息。
偏偏天不從人願,谷翰允剛滿週歲不久的女兒最近在長水痘,夫妻倆忙著照顧根本走不開。
商聖堯心裡失望之餘,喝起酒來也比平常沒有節制。
見好友一臉鬱悶又酒不離手,裴諾德根據以往的經驗研判,「怎麼,又被那些上門求診的女病人纏到受不了啦?」
心情正煩的商聖堯也懶得多做解釋,就讓好友這麼以為好啦!
以為自己說中了,裴諾德開始大放厥詞。
「我說你啊,就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每天有那麼多女人慕名前來,這麼好的事像我在外科就很少遇到。」
「你喜歡的話,全送你好啦!」他對那些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送他?說得倒簡單。
裴諾德有些後悔的說:「還是你有先見之明,早知道,我就該跟你選同一科念的。」他說著賊笑的搭著好友的肩膀,「你這傢伙,當初該不會是因為這樣,才選擇這科的吧?」
商聖堯啐道:「我才沒你那麼低級。」
「是喔!」裴諾德不以為意,「不過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既然知道來不及,你還是安安分分當你的外科醫生,開你的刀吧!」他又灌了口酒。
提起開刀,裴諾德倒想起,「對了,上回我們去阿允畫展見到的那個魏宜安,你還記得吧?」
他原本只是無聊拿宜安當話題,不意……
「她怎麼啦?」商聖堯臉色突然一正。
「怪了,你幹麼這麼緊張?」裴諾德不解。
「沒什麼,你說她怎麼了?」
儘管好友嘴巴上說沒什麼,裴諾德卻嗅到了不尋常。
比起拿魏宜安當話題,他這會兒對好友的反應更感興趣。
「怎麼,你跟她很熟嗎?」他開始旁敲側擊。
「見過。」商聖堯一語帶過,眼前的他只想知道宜安的消息。
「那你那麼緊張幹麼?」害他還以為其中有什麼不尋常。
基於對好友的瞭解,商聖堯知道自己越是對宜安感興趣,他就越要打破砂鍋追問到底。
是以,他佯裝興趣缺缺,「算啦,喝酒吧!」逕自端起酒杯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