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曉三
心知宜安根本是顆不會點頭的頑石,邱馨婕也無意再浪費唇舌。
「我去一下洗手間。」
宜安二話不說,「不送。」
她迫不及待想把她送走的模樣,換來邱馨婕離去前的一記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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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畫廊負責人的好友兼死黨,商聖堯和裴諾德就是再忙也非來捧場不可,兩人今天特地放下手邊的工作結伴而來。
打從高中時代起,兩人跟賞藝畫廊的負責人谷翰允,就已是孟不離焦的好友。
大學時,商聖堯跟裴諾德選擇就讀醫科,而對藝術興趣濃厚的谷翰允則選擇了美術,三人所學雖然不同,情誼卻絲毫不受影響,一直延續至今不曾生變。
三人在各自的領域都有很好的發展,出色的長相也是他們共同的特徵。
像這會兒,邱馨婕才回到宜安身側,便注意到不遠處的兩人。
她連忙以手肘頂了頂宜安的肋骨,要她將注意力移到兩名帥哥身上。
「簡直是帥呆了,對吧?」
宜安得承認,「是很帥。」
她那不甚熱中的語氣,引來邱馨婕的抗議,「你那是什麼反應?」
宜安仍不以為意,「也許你能把我的反應解釋成是有自知之明。」
身為她的好友,邱馨婕可不樂見她如此貶低自己。
「什麼叫自知之明,只要你肯化點妝,打扮打扮——」
「那我寧可繼續有自知之明。」宜安直覺接口。
「魏宜安!」邱馨婕氣惱,「你簡直是沒有出息到了極點。」
「總好過你們一票女人老是不肯面對現實。」有時她實在想拿根鎯頭把她們逐一敲醒,為什麼她們就是不願意承認她確實長相平庸呢?
「那是因為我們要你知道,只要你不自暴自棄,就能吸引帥哥的注意。」
宜安簡直想撞牆,都說過幾百遍了,「我沒有自暴自棄。」為什麼就是沒有人願意相信?
「是喔,只是一直滯銷而已。」為了逼她正視問題,邱馨婕不得不使用如此尖銳的言語。
「感情的事本來就不該強求。」深諳強摘的果實不會甜的道理,宜安選擇順其自然。
「那是指在你有努力過的前提下。」關於這點,她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歎了口氣,宜安反問:「還是你希望我費盡心思把個帥老公,然後一輩子擔心他對我不忠?」
被她這麼一堵,邱馨婕一時反倒語塞。
趁著好友找不出話辯駁之際,宜安再次將注意力轉回自己的畫作上,試圖以觀賞者的角度來重新評估自己的作品。
而邱馨婕也沒有時間再來煩宜安,因為商聖堯跟裴諾德剛好在這時走到她們身旁。
雖說藝術並非商聖堯與裴諾德的專精,但是在谷翰允的耳濡目染下,起碼的鑒賞能力還是有的。
身為新時代的女性,邱馨婕立即把握機會主動出擊,跟兩人搭訕。「嗨!」
見她長相不惡,裴諾德也樂得答腔,倒是商聖堯因為職業的關係,見慣美女的他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微笑的點了下頭。
在雙方報上名字的同時,邱馨婕不忘介紹好友,可惜兩名帥哥皆未對宜安投以太多的注意。
習慣了旁人的冷落,宜安只在被點名時禮貌的點頭回應了下,跟著便趁好友沒空在自己耳邊嘮叨之際,專心的鑒賞牆上的畫作。
善於交際的邱馨婕很快的便找了個話題,「你們也喜歡魏宜安的畫?」
裴諾德雖然懂得不多,卻從好友那裡聽到不少,「她是很有潛力的新生代畫家,作品很令人驚艷。」
「是嗎?」邱馨婕替好友感到高興,轉頭看了宜安一眼,卻不見她臉上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身為一個畫家,宜安在乎的是別人對自己作品的觀感,甚至是批評指教,而不是一些空洞的表面話,畢竟那些她早就聽多了。
當邱馨婕更進一步詢問兩人關於宜安畫作的風格跟想法時,商聖堯謙稱自己只懂皮毛,談不上什麼想法。
裴諾德原也無意賣弄,但在她的一再追問下才道:「色彩跟線條很突出。」他之所以說得如此籠統,是因為擔心遇上行家被吐槽。
「怎麼說?」身為宜安的好友,邱馨婕對藝術的瞭解實在令人汗顏。
見她似乎是個十足的門外漢,裴諾德這才不再那麼顧忌,打開話匣子侃侃而談。
剛開始,因為裴諾德說的泰半是自己的觀感,宜安除了偶爾分神聆聽外,並沒有多大的情緒反應。
反而是邱馨婕見他說得頭頭是道,對他更加傾心。
在她崇拜的目光底下,襲諾德開始自我膨脹。為求表現的他,不自覺以專家的口吻解讀起宜安的畫作。
眼見他說得口沫橫飛,宜安心裡暗暗皺眉。
儘管對裴諾德的不懂裝懂感到受不了,她卻無意開口糾正,只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觀。
「像這幅畫裡的綠蔭,就整幅畫來看,顏色顯得有些過濃,一般而言,很少有人會選在這種地方使用如此強烈的明暗對比。但也正因為如此,反而使整幅畫看起來更有張力跟質感,相形之下更能凸顯其中所蘊含的生命力……」
簡直是瞎掰嘛!宜安雖然無意多事,心裡卻忍不住嘀咕。
「原來是這樣啊,我都不知道。」對於被她歸類為藝術白癡的邱馨婕而言,裴諾德非但長相佳,還是個深具藝術鑒賞力的優質帥哥。
宜安翻了下白眼,再一次確定好友確實是百分之百的藝術白癡。
商聖堯注意到了,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他敢斷言,宜安臉上確實閃過一絲輕視。
只見邱馨婕興致勃勃的轉向宜安問道:「你覺得呢?」料想好友這會兒肯定大有遇到知音之感。
她覺得?如果場合容許的話,她絕對會回句毫不修飾的直言:全是狗屁。
由於發現宜安那一閃而逝的輕視,商聖堯也很好奇她會說出何等的見解。
雖然好友的解讀並不全然正確,但多少還有起碼的鑒賞力,倒是眼前的女人,他倒想聽聽她的觀感。
至於裴諾德,見宜安長相平庸,料想她也說不出什麼有見地的話。
「也許她只是那天一早起來心情欠佳,顏色調得太深,如此而已。」宜安語帶嘲弄道。
面對母姊成天到晚的疲勞轟炸,她想不心情欠佳都難。
宜安此話一出,裴諾德隨即露出個果不其然的神情。
倒是商聖堯,訝異她居然會如此坦白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畢竟,來看畫展的人除了少部分真正具有藝術細胞外,絕大多數人不過是做做樣子來沾點藝術氣質罷了。
正因為如此,眾人心裡即便再怎麼沒有品味跟低俗,嘴巴上也絕對會裝模作樣的掩飾。
她的坦白讓他首次正視起她的存在。
「我想你該知道,藝術並沒有你想像中簡單。」裴諾德高調論的說。
「也許。」宜安並不否認,「但有時也不該想得太難。」
將宜安的直言不諱看在眼裡,商聖堯得承認,她或許長相平庸,卻頗有主見。
裴諾德也頗為意外,她居然會開口反駁。
向來,因為自己長得體面,女人在他面前為了表現柔弱,就算沒有一味的附和,至少也不會像她這樣堅持己見。
只可惜,他並不欣賞她的主見。
如果說她長得頗有姿色,他或許會覺得她很有個性,偏偏她長相平庸,她大概是想藉由持相反意見來引起他的注意吧。
「對別的畫家來說,也許是如此。」裴諾德可不認為一個平庸的女人,對最具潛力的新生代畫家的瞭解,會比自己來得透徹。
「也許魏宜安只是想創作出容易為人所瞭解的藝術。」她無意使任何人難堪,只是單純的闡述自己的想法。
商聖堯不動聲色的挑了下眉。顯然眼前這貌不出眾的女人不光是有主見,也有自己的堅持。
一旁的邱馨婕怎地也沒料到,自己無意間拋出的話題會演變成兩者的辯論。原本她的目的只是想讓宜安有表現的機會,藉以吸引兩位帥哥的注意,現在看來她搞砸了。
就在她打算介入圓場之際,谷翰允已先一步插入。
裴諾德一見到好友出現,隨即先一步開口喊人,彷彿想藉由谷翰允的身份來為自己的論點加分。
「好傢伙,我還在想你們倆要是沒來,咱們兄弟也不用做了。」谷翰允喜見兩名死黨的出現。
「衝著你這句話,就算醫院會關門大吉也非來不可。」商聖堯咧嘴回應。
「夠意思。」谷翰允各拍了兩名死黨肩膀一記。
裴諾德有意無意的瞥了宜安一眼,像是在暗示身為畫廊負責人的好友,他的鑒賞力可比她好太多了。
宜安仍是一貫不以為意的態度。
「阿允,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裴諾德問道,以為好友是專程過來跟他們打招呼的。
經他一提醒,谷翰允這才想到,「我是過來找宜安的。」他將視線轉向她。
裴諾德仍然沒有會意,正想更進一步追問時,谷翰允已經開口為雙方引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