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單飛雪
耿之界欣賞她每一個矯健敏捷的姿態,他時而莞爾,時而低笑咳嗽。他忽然不急著要鎖匠來,他情願欣賞她曼妙的姿勢,他不時開口奚落她。
「要那麼容易就能打開,鎖匠還要混麼?」
「一定可以的!」她香汗淋漓地瞪他一眼,又繼續嘗試用掃柄勾鎖。「只要讓我碰到鎖桿,行的,一定可以。」她的手很小,在鐵窗細縫進進出出。
二十分鐘後她還不放棄,他挑眉忍不住又奚落她。
「傻瓜,你真牛ㄟ。」到底有啥好堅持的?
「你才傻!」她扳住門,右腳尖抵上門扉。「只知道坐以待斃。笨!」她改從上方門縫插入掃柄,她有些喘,一邊反駁他:「我才不要傻傻等鎖匠,搞不好我自己就能搞定。」
「你要這麼神,我頭砍下來給你踢。」他說出和陳穎一樣的話。
「好好好,大家都賞我球踢——」話落,「喀」一聲,耿之界怔住,門開了!
茵茵眼睛一亮嘩了好大一聲,抽出掃把。回頭,明亮的眼睛好得意地瞪住他,她咧嘴笑了,右手握著掃把,左手插在腰上。「門開了。」她眨眨眼,教他的心漏跳半拍。她好得意地燦爛笑道:「這世上,沒我蔚茵茵辦不到的。怎樣?」她挑眉,伸手,高聲喊道:「頭拿來!」
「好樣的。」不囉唆,耿之界霍地站起,筆直朝她而來,她忽然怕了,退後一步。他停在她面前,伸手扣住她抓在柄上的小手,深幽性感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高大健碩的身形令茵茵莫名緊張起來。他身上散發的熱氣害她呼吸紊亂。
他垂眸瞪祝她,他捏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臉,他彎身直至他的臉僅離她幾寸,他的呼息害她意亂情迷,低沈的嗓音融化她聰明的腦袋。他的目光炙熱,極富侵略性。
「茵茵。」他慵懶地笑,笑得有點狡猾,像一隻老狐狸。「你真讓我驚喜。」熾熱的視線從她的眼睛落至她紅潤的唇瓣。「你不會真捨得要我將頭砍下吧?」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茵茵瞪他。他剛剛說的風涼話可多哩!
她眼睛閃爍著光彩,小臉紅緋緋。他失笑。「老天、我真想要你。」她真是奇女子,一個女人怎能看起來時髦世故,而其實卻天真熱情得好可愛。
要、要、要……她?赤裸裸的話震驚蔚茵茵,她臉色驟變。「你、你、你別轉移話題!」
他挑眉,指尖輕觸她長長的眼睫。「看來,你真要我把頭砍下來?」
茵茵故作狠樣。「對!」誰叫他剛剛那樣奚落她。
「喔?」他微笑。「看來,我只好設法讓你當機。」
「當機?」
「讓你忘了我剛剛說的話。」他狡猾地眨眨眼。
「我記性可好咧!」她大聲強調。甭想賴帳!
「沒關係。」他溫熱的手背摩掌過她光滑的臉頰,他的聲音懶洋洋,他的眼神充滿自信,他湊身在她耳畔道:「我可以讓你失憶……」
是麼?茵茵張唇反駁,他忽然蠻橫地欺身過來,將她抵在門前,冰冷的鐵門教她一陣戰慄,同時他扣住她雙腕,箝至她臉頰的兩側,他霸道炙熱的手掌將她手腕扣得發疼。結實硬朗的身軀牢牢地抵住她柔軟的身體,他的唇覆上她柔軟似蜜的唇瓣,茵茵驚呼,她的聲音瞬間被他吞沒。他吻她,緩慢而熱情地吻她。茵茵沒有失憶,但她頭昏目眩,根本什麼也想不得。
他真大膽,就在長廊上深吻她。他的舌頭在她溫暖的口中橫行,他的手掌緊扣著她的雙手,令她無法閃躲他的攻擊。他的身體很燙,他的亢奮很明顯,他咄咄逼人的男性氣息和那強橫野蠻地輾轉熱吻,害她失去言語並且膝蓋發軟,身體不爭氣地興奮戰慄。
「茵茵……」該死,理智快要失控,他猝然放開她,熱烈的目光注視她紅艷的臉,注視她迷惘了的眼睛。他的身體蓄勢待發,亢奮炙熱。他的理智就要輸給原始的慾望。他霍地鬆開她手,表情壓抑痛苦,他蹙起的眉頭令他的目光變得好嚴酷。他渴望她,該死的恨不得立即佔有她,但他知道她不可以,她不是那種玩玩的女人。他不能傷害她!
「你走。」他聲音緊繃,他後退一步,看著她像看著什麼甜蜜但不可輕嘗的糕點。「不要再來了……」他警告她。「你要再來,發生什麼事,我不負責。」他不是聖人,她更不是醜八怪,她漂亮得讓他想犯罪。
茵茵喘著氣,還在為他的吻興奮戰慄,下一秒他便說出這樣駭人的話。
會發生什麼事,她心底清楚。想到這,她的胃繃緊,她的心咚咚跳。
茵茵撫平被他弄亂的洋裝,拎著包包步往電梯,走過他身邊時,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熱力在引誘她墮落,他保持緘默,但她瞥見他的手緊握成拳。他跟她一樣興奮吧?
茵茵按下電梯鈕,並提醒自己安分守己的重要性。電梯門開啟,她恍惚地跨入電梯,梯門闔上,她又告誡自己一次,潔身自愛的必要性。電梯下降,電梯內日燈慘白冷清肅寂,她望著電梯內掛著的鏡子,眼色迷惘,她看見自己被他吻紅的嘴唇。他的氣味還放肆地殘留在她舌尖。
電梯降至一樓,梯門開啟,灌入的一道冷風,瞬間令茵茵手臂起了疙瘩。
茵茵愣在電梯內,張望著眼前光明而空蕩的大廈走廊。
活至二十七歲,從沒什麼難倒蔚茵茵,想要什麼,她統統唾手可得。她沒吃過敗仗,直至耿之界出現,顛覆了她予取予求的世界。
眼前一片光明,她的生活完美得不能挑剔,多少人寵愛、多少人膜拜、多少人等著親吻她的腳趾、多少男人期望她認真回饋感情。
眼前一片光明,光明得讓她竟感到乏味?
那一些忙碌的約會,耗費多少時間。那一些男人,那些甜言蜜語,那些鮮花禮物,那些搏命的追緝電話,那些苦等她青睞的男人們……怎麼都不敵耿之界一個眼角眉梢,一剎那熱烈擁吻。茵茵回味唇上的熱度,忽然虛弱地扶住電梯門,右手按在胸口,她的心怎麼跳得這樣急!?她垂眸,轉身,背抵住梯門,擁緊皮包,護在發燙的胸口,像在害怕什麼。
她俯望自己美麗的腳趾,嫩紅的指甲油漂亮得多麼寂寞。茵茵緊緊抿唇警告自己——
耿之界不是可以認真的對象,他不是好人,他是個邪惡的壞男人,他是只想做愛不要負責的大壞蛋,那種常被女人唾棄咒罵的大混蛋!
你不可以再找他,你不能自作孽。你值得更棒的更棒的男人!
茵茵跨出電梯,頭也不回地離開。她邁出第一步,慶幸自己懂得及時抽身。第二步,開始感覺忐忑。第三步,她想,她再不要見這迷人又可惡的魔鬼,第四步,她想到他們不會再見面,第五步,她停住步伐,瞪著自己的影子,不寒而慄,感覺自己像玫瑰枯萎……
茵茵瞪視腳下陰暗的影子,她想到耿之界救那些魚的表情,他注入福馬林的模樣。她的胃繃緊,她的心抽緊,她開始懷疑遇見耿之界後,她就病了。她渴望他愛她,渴望跟他有交集。她病了,渴望他的撫摸和親吻。他曾經蠻橫地進入她身體,雖然只有一下子,那緊窒的滋味並不好受,奇怪的是她懷念在他身下的感覺,喜歡他充滿熱情俯望她的表情,那熱烈的目光令她失魂……
茵茵好掙扎。
他是一個殘酷冷漠的人,和她完全不同的個性,然或者因為這樣,他益發吸引住她。和這種人可以談感情嗎?可是搞不好,她就是那唯一可以忍受並解放他的女人。耿之界是極富挑戰性又非常迷人的男子,他複雜深沈,卻又充滿魅力與深度。茵茵從未那麼喜歡一個男人,她好掙扎好掙扎喔!
他為什麼那麼迷人?為什麼那麼性感?偏偏又帥得要命?還有他慵懶的視線、低沈的嗓音,真該死地會讓女人輕易地為他寬衣解帶,更別提他高大結實比例完美的好身材……
ㄏㄡ『,完了!她竟然不想走了……
她忽然想起一首歌——「真愛無敵」!
是啊,這世上有什麼可以難倒她蔚茵茵!?
她蹙起眉頭,握緊雙拳。就算他是惡魔他是壞蛋又如何?惡魔壞蛋也可能動心的啊!只要她愛他,真愛無敵地感化他,他也可能會變乖的啊,這世上哪有人不需要愛的!
是的,茵茵忽然充滿信心,豁然開朗。她不會輸,她永遠永遠不服輸,因為她是蔚茵茵!
如果耿之界是喜馬拉雅山,她就是聖母峰。如果耿之界是魔鬼,她就要化身阿修羅。如果他是神,她要當他的信徒。如果他愛她,她將是這世上最堅貞、最勇敢的戀人!
這一瞬間,她願意因為他將可能愛她,而放棄她對愛情的完美要求,她想要他抱她,然後,再慢慢等他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