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方子衿
踩著紅紅的燭光,她終於把這和親的典禮給行完了。
和琳格格心中一點欣喜快樂的感覺也沒有,手中的匕首穩穩地握著。
打從知曉要和親的那一刻起,她對生命早已有了視死如歸的看法,一切都置之度外了。
新郎倌不甘不願的走進來,和琳的心在發抖。
他厭惡的眼神甚至是毫不隱藏的。
「和親也是沒用的,你以為以你一個人可以換來幾年的和平?」他冷冷的聲音透露著嘲諷。
和琳嘴角帶笑,淒涼的落下淚來。
原來,這就是她皇阿瑪所要的和親。
這就是她捨去一切來和親的結果。
幾年的和平?原來一個皇室的格格連幾年的和平都換不得,那要這場可笑的和親有何用?
倔強的和琳握緊匕首往心口便是一刺——
一種綿密的痛楚貫穿全身——
左婷婷自夢中驚醒,汗流浹背。
醒後的她嚇得不敢再睡,生怕這一睡下,萬一那個古代人又跑出來該怎麼辦?她是萬萬沒有勇氣去面對的。
阿弘呢?為何不回來?
猶記得每一次發生這種事的時候,阿弘一定是在她身邊,何以今天不在他身邊,那古代人便就身歷其境地讓她嘗受到當事人的苦楚?
湛見弘遠在德國出差的這一夜輾轉難眠。
他的婷婷,想著她是否有吃飯,有好好上班,好好的回家?還有,Candy呢?
想著想著,想到了眠夢愁城——
「和琳——」他看見的是她躺在床榻上臨死垂危的景象。
她的新郎值冷眼側立,絲毫不為所動。
費莫的心猶如千刀萬剮。
是什麼人把和琳逼上這一條路?是什麼人把這一切引向這番地步?是他,都是他!
都是他的一念之差才導引這樣一場巨大的悲劇產生,一切的罪過都在他。
薄命長辭知己別,間人生到此淒涼否?千萬恨,為君剖。
和琳的千愁萬恨此時此刻都—一坦露在他面前。
「我必須送公主回故士安葬。」費莫的心已冷、已死了。
新郎倌此刻的神情看來得意得不協調。
似乎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結果。
「費莫大人,馬車都已在門外備妥。」奴僕恭敬的守候門側。
這時候的心情很奇妙。
睡夢中的湛見弘和夢境中活動的費莫似乎合而為一了,心情是相牽動的。
他抱著和琳上了馬車。
門旁的新郎倌嘴角帶著冷冷的諷笑。
車馬才出都門三十里,烽煙四起,車馬雜巡。
哈!
哈哈!
哈哈哈;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這就是剛才新郎格立於門邊諷笑的原因。
原來他早就已安排好埋伏了,怪不得他們能離開。
是他太天真,天真得沒想到敵人的詭計。
自古而來,豈有送返和親公主的案例?何況是在新婚之夜便過世的公主。
這一送返豈不擺明要掀起更大的戰事?
人既然已死,索性就把所有人都趕盡殺絕吧!
是他大意了才沒有察覺到。
費莫感覺到炙熱的焰火已然重重的在馬車四周燃燒,此際的他心中竟然有了一種解脫的放鬆。
這就是他的宿命吧!也算是成全他吧!
是他先辜負和琳,所以在和琳過世後仍然有他躲不過的一場劫難。
這才是他最大的幸福吧?!黃泉路上有他一路守護著她,是費莫最大、也是最後的幸福。
醒來的湛見弘居然發現自己的臉上是濕的。
他伸一摸,是淚!
何時落下的淚?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古代人的心情呵!
他起身拉開窗簾,漆黑的夜色中閃耀的燈火顯得格外的分明。異國的夜空下,他倚窗默默思念著婷婷。
唉!什麼時候心思複雜了起來。
這種心情該怎麼說?
言不盡,觀頓首。
湛見成受重托前來某人家中探視心清欠佳的某人。
左婷婷把他當敵人般的仇視,對他採取堅持的三不政策。
不理他,不看他,不聽他說話。
她用冷背面對他,用高度的鴕鳥精神來表示自己的沒看見。
嘻!他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Candy趴在廊下頭也不敢抬,生怕被認為是間諜,只敢用小狗眼往上吊的看著這一切。
這阿弘的哥,好是給他奇怪呀!
湛見成雙手抱胸有趣地打量著,一個孩子氣仍重的率真女郎,一隻不當自己是狗的狗。
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狗。
他猜,這隻狗一定在想他好奇怪,居然在笑,因為它的狗眼就是透露出這種訊息,而這種訊息又正好是逞強的左婷婷心中所想。
咳咳咳!
「我說婷婷,請問你今天為何不上班?」為了她的缺勤,老二從德國打電話來找不到人,差點要掀屋頂。
「我在Blue。」她冷冷地回答,簡單明瞭。
「喔——Blue啊!」他很瞭解似的頷首。
左婷婷側身偷偷打量他,奇怪,他怎麼沒反應?要是阿弘在,一定又要糾正她不可以一句話中使用奇怪的單字表現法。
湛見弘成光明正大的側眼膘她,看得她全身不自在。忍不住地,她口氣不好地問:「你為什麼偷瞄我?」
「你沒偷看我怎知我在瞄你?」他氣定神閒地反問她,把她給氣得牙癢癢的。
湛見弘心中得意,瞧,這三不政策不就被打破嗎?看來他還是比老二聰明些。
「我在生你的氣。」她火氣上來就嘟著嘴。
他又想笑了。「生我的氣氣到不上班?哇!我好偉大,值得你這麼氣!說吧!為什麼生氣?」
「哼!我氣你派阿弘出差。」
「咦!我派他出差你才有機會揩他的油,向他要禮物呀!"他在心中嘲笑她,為你製造機會還不懂得感恩。嘖!小鬼一個。
「我不要禮物,我只要他回來。」想到昨夜那可怕的夢境,簡直就要嚇死人了。
古代人一向都只有在阿弘也在的時候才出現,像演電影給她看一樣,這會兒身歷其境的,一點也都不好玩,嚇死她了。
「唉!老二如果知道你如此想念他,睡夢中都會偷笑了。」他故作歎息狀。
『你……什麼意思?」她覺得阿弘他哥怪怪的,好像她肚子裡的蛔蟲,什麼事都瞞不了他。
基本上,湛家三兄弟都怪怪的。
「什麼意思?」他故意眼睛放電地勾引她,把她嚇得倒退好幾步,靠在隔間的紙門上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不覺得,阿弘對你挺好的嗎?」
「他對我好、』講到這個,她心中有所不平,這就要抗議一下了。「我才不覺得他對我好,我覺得他對那個新見面不知叫什麼的之NO.2才好。」
他又想笑了。
「你也天才,居然還編號。」
編號就編號,啥了不起!那人是之NO.2,No.l可是她左婷婷哩!,誰也別想搶這位置。
「我說啊!老二真可憐。」他用眼角餘光瞄她,見
她心中似乎有些激盪才又往下說:「人在的時候,要當你的保姆,當你的菲傭,當你的司機,還要幫你養狗,像一個全職的保縹,你還嫌他對你不好?」
說到這裡,她倒是該心虛。
不過,她又不甘被如此指責,於是左婷婷也要反駁一下:「可是,他同意讓那個NO.2來家裡『小住』二天!」
喔!原來這就她生氣的原因,湛見成總算明白了。
『你都能住了,No.2為何不能住?」說這話,他就是存心要氣她的。
果然,左婷婷幾乎是立刻的就生氣起來,她反正氣了好幾天了,也不在乎多氣這三五下。她乾脆一古腦兒地把心中不滿全發洩出來。這是我和阿弘的家,NO.2憑什麼來住?」
嗯!他裝作老學究似的點頭明瞭,她和阿弘的家……
看來事情愈來愈要撥雲見日了。
「你不要她來住?」
她翻白眼表示多此一問。
"那你不會趕她走。」
Candy的頭都不可思議的抬頭——阿弘他哥瘋了?唯恐天下不亂嗎?
左婷婷立刻視他為盟友地三兩下「膝走」到他身旁,「我可以趕她走?」她心中頓時光明重現。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他曖昧不明地鼓勵她。
「本事?這我最厲害了。」她重燃起鬥志,彷彿萬能的天神已賜給她神奇無比的力量。
『你很厲害嗎?」逼不得已,他一定要擺出懷疑的態度。雖然明知左婷婷在興風作浪這方面是很厲害的。「我怕呀!"
「怕什麼?」既然心中有希望,那就行事無所懼了。
他仰天歎息。「我怕你鬥不贏那No.2。」
「笑話!」她嗤之以鼻。「憑我左婷婷和阿弘的交情,若是H天內沒趕走NO.2,算我輸給你,我從此不姓左。」看,夠豪氣萬千吧!
嗯!連姓都可輸給人,左婷婷果然不是普通弱女子,不能等閒視之。
不過,湛見成倒想知道她若不姓左之後要姓什麼?好像姓湛也是很不錯的。
不過,打賭嘛!總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誠意。
「好!如果你能在二天內把No.2趕走,我湛見成三個字從此讓你倒著念。」
哇!倒著念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