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單飛雪
「溫小姐,請問你是如何想到這麼妙的點子?」
「呃……不,不知道……就想出來了。」
主持人愕然,又問:「請問你對高盡還有沒有更多好的想法?或者對這個產業有什麼更棒的點子?」
高鑫主管豎耳聆聽,但見台上溫霞飛臉色慘白。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一時不知道,可能要想想……」結果她想了五分鐘,冷到最高點,還是想不出一個完美貼切的答案。
霞飛答得哩哩啦啦,沒辦法,創意和靈感這種事,要她怎麼說明?她實在拙於應付這種狀況,幸好她簡短鬆散的回答,令主持人設計的問題頓時自動減半,要再問下去只怕場面會冷死人。他看溫霞飛臉色越來越蒼白,再不識相的住嘴,她恐怕就要昏倒了。
「很好、很好,那麼現在就請總經理與溫小姐為我們開舞。」
什麼?開舞?!霞飛傻了,正要說她不會跳舞時,燈光嘩地大亮,音樂驟響,眾人鼓掌。
大家歡呼等著。
很好,很好!溫霞飛愣在現場,現在她又有那種想死的感覺,真是一關過了還有一關,今晚她是受了什麼詛咒啊?她哪會跳舞,她只記得小學跳的綵帶舞。
她尷尬地踮起腳,仰首對梁振衣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只見梁振衣挑眉,側目看她一眼,嘴角微揚,握住她的小手,將她帶入舞池中央。
霞飛被他拉往舞池,她勉強地微笑著,環顧週遭注目的人們,從齒縫中迸出話。
「……我不會……不會跳舞啊……我只會跳綵帶舞……」她緊張地對他說,沒想到他竟還開她玩笑。
「那我們就跳綵帶舞。」
她皺眉瞪他,只見他呵呵笑了,奇怪的是他低沈的笑聲立即紆解了她因緊張而糾結的心房。
一隻大手搭上她肩膀,另一隻大手環住她的腰,然後頂上落下他醇厚的嗓音。
「跟著我,別怕。」他說。
霞飛笨拙地任他帶舞,她的身體僵硬,步伐凌亂。可是音樂非常浪漫,奏起的是英文老歌。
「別想舞步,你看著我。」置於她腰後的手緊套砒她的肌膚,他的嗓音比音樂更迷人。
她抬首,傻傻地望他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眸,覺得自己彷彿被他眸中那濃墨般的黑色漩渦給攝去了魂魄。他環住她,輕輕搖晃。這音樂柔美得像夢,他黑色的眼睛閃爍,她看見他眼中的自己,他的眼色也像夢一樣,浪漫得好不真實。
一個優雅的旋轉,梁振衣順勢將她帶入懷中,讓她的臉貼上他胸膛。他滿足地在心底歎息,這甜美的滋味就似他想像中那般美妙,她髮梢真切地觸上他頸項,他一直寂寞的心坎深深悸動。她身上淡淡香味迷惑著他鼓動的心房,他心癢難耐,收緊手臂,緊摟她柔軟美妙的身軀,對她的渴望令他興奮又痛苦。
一對對男女也跟著步入舞池跳舞。
霞飛貼著梁振衣結實溫暖的胸膛,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曖昧卻十分惑人,被他這樣環弊砒,帶給她某種喜悅的感受。她聽著他沈穩有力的心跳,每一下都震進她心深處。她的身體好熱,肌膚發燙,在他炙熱的掌握底滲汗。
她閉上眼睛,歎息。他為什麼彰瘁溫暖?覆在她腰上的手,是那麼堅定有力,就好像他有能力輕易解決她所有的難題,彷彿什麼都不能撼動他、驚慌他。她的腰際泛起一陳興奮戰慄。他身上昂貴的古龍水味漫入她鼻尖,像一帖迷魂藥,把她迷得暈頭轉向,沒有飲酒,可是她覺得自己醉了,醉倒在這麼迷人的情境中,這麼夢似的胸膛裡。
她不敢睜開眼睛,不敢面對現實。她感到恍惚,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一遍遍安撫自己。是夢,所以她雙腿發軟,膝蓋無力,胸腔抽緊,胃部燃燒。
今晚的梁振衣簡直是魔鬼的化身,把她迷得毫無招架之力,只能軟倒在他胸膛。他的呼息熱熱地沸上她頸後,她興奮得一塌糊塗,直覺整個人似要融化般,她幾乎虛弱得站不穩,全賴他堅定的雙手支撐著她。他的擁抱害她變得軟弱,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無能的時候,六神無主只是俗砒他起舞,跟著他的腳步,任由他帶著地旋轉。
老天!我該怎麼辦?霞飛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戀著他寬闊胸膛。她的理智警告她不該這樣無恥地倒在另一個男人懷中,然而她的慾望卻在催促她投降,要她靠得更近,將臉埋得更深。
然後霞飛震驚地發現,在與梁振衣共舞的這剎,她竟幸福得發抖,罪惡地希望這一曲永遠不停。她悲哀地想,這一定是惡魔的考驗,她過不了這一關,他該死的太迷人、太誘人;而原來她的意志這樣薄弱,她發現自己該死地將臉益發深深埋入他胸膛,與他緊緊相擁。
要死了,假如是梁振衣與她共度初夜,她開始懷疑自己能抗拒得了。他把她迷得七暈八素,魂不附體,意志薄弱,理智作廢,只好閉上眼睛,不敢細想深處那悸動的心,為了什麼這樣騷動?貼著他胸膛輕輕款擺軀體,霞飛緊閉雙眼,不敢問自己你是不是有一點點……愛上梁振衣了?
宴會在深夜結束,霞飛徘徊飯店門口。月色如銀,夜涼如水,同事們各自回家。霞飛拎著包包,佇立路旁,撥了電話給男友,他答應要來接她,但很顯然,他又忘了時間。他的健忘已經令霞飛習慣到提不起勁生氣,他答應的事總要自動打個七、八折。
徐少欽在電話那頭道歉。「對不起啊飛,奶奶臨時來看我,我一忙就忘了。」又低聲問:「我現在走不開,你可以自己搭車嗎?」
霞飛好希望男友來接她,因為此際她的心好亂,她害怕自己對梁振衣莫名的感覺,可是她也只能無奈地收線。
這麼晚了,一個人搭計程車實在不妥。霞飛撥給蔚茵茵,希望她還沒走遠,可以送她一程。
結果她還沒問,電話那頭蔚茵茵已興奮地反問她:「飛呀,我們和高鑫的人打算去俱樂部玩,你要不要來?」
「呃……不,不用了。」
「那你打電話來幹麼?」
一輛黑色朋馳停在她面前,車窗緩緩降下,是梁振衣。霞飛連忙收線,步向車子。
「梁總?」她以為他有什麼事交代,沒想到梁振衣竟傾身打開車門。
「上車,我送你。」這麼晚了,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
今晚被他迷得還不夠嗎?霞飛急急揮手拒絕。「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對自己的意志完全喪失信心。「我自己搭車。」
「別傻了。」梁振衣斂容正色道。「快進來。」
霞飛右手扶著車頂,俯望他像妥砒個迷人的魔鬼。她有一點害怕,害怕自己動搖的心。
梁振衣望住她,目光直接,口氣堅定。「上來吧,又不會吃了你。」
是是是,他是不會吃她。霞飛掙扎,她怕的是自己撲向他。僵持一秒,決定投降,鑽入車內。
梁振衣問了住處,駛離飯店。
車內播放爵士樂,無肩小禮服令霞飛有些冷。梁振衣注意到她雪白臂膀上起的小疙瘩,遂扭開暖氣。
坐在舒適寬闊的皮椅上,霞飛直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艷紅炫目的點點霓虹,就是不敢看梁振衣英俊的臉,可是……車窗倒映的是自已緋紅的臉頰,還有他俊朗的剪影。該死,她已經刻意坐遠了,卻仍然能感覺他身上的熱。她不冷了,心卻熱呼呼,而且臉紅得太明顯。
梁振衣熟練地操控方向盤,從車窗倒影她打量著他,注意到他深棕色肌膚、堅毅的薄唇,和黝黑深邃的眼睛,他的臉龐十分好看,有力的下巴顯示他的膽量和果決,而他的頭髮黑得似夜色。霞飛抿唇,儘管他保持沉默,他散發出來的優雅迷人氣息,仍無邊無際包圍籠罩住她。
芳心大亂,她侷促不安,彆扭地更縮進皮椅。
梁振衣刻意放慢車速,他喜歡她坐在他車裡,他喜歡她坐他身邊,他該死的更希望她乾脆坐在他腿上,他因自己熱切的渴望繃緊了身體,但也只能佯裝若無其事,天知道他的心正為著這個可愛的女人飛馳。
爵士歌手唱起「Somethingstupid」,梁振衣苦澀地勾起唇角,車子駛上燈火輝煌的高速公路。
如果他不是這麼理智就好,他可以衝動地做一些傻事。
譬如將她抱過來熱切擁吻,吻得地透不過氣,吻得她顫抖,癱軟在他懷底,然後他便可以熱情大膽放肆地佔領她美麗的身體。
梁振衣握緊方向盤,一陣燥熱,痛苦地繃緊胸腔。不,她不會癱在他懷底,倒是極有可能賞他耳光或者落荒而逃,從此避他如蛇臘。他皺眉,逼向自不去看她可愛的臉龐,深怕自己一時糊塗,搞砸他們的關係。
忽然霞飛大叫:「流星!流星,我看見流星!」真的,閃過天際,她拍著車窗,孩子氣地尖叫。「我第一次看見流星!」她懊惱歎息。「可惡!我來不及許願。」她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