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時月
慢慢地舉高手,差一些些就可以碰到他的臉時,蕭邦的手卻突然捉住她。他睜開跟,望著一臉無辜的她,然後,情不自禁地俯身親吻她的紅唇。
恍惚間,魚可人也沒在第一時間拒絕。
頭一次被吻的她,幾乎沒有任何掙扎,僅是呆呆地承受他的吻。
兩唇相碰,柔軟地碰撞出不可預期的反應。
蕭邦的舌頭忘情地探入她嘴裡,手捧著她的臉蛋,她的溫暖讓他無法自拔地陷入、陷入……
也不知過了多久,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兩人這才如遭雷擊般的分開,但充塞在彼此間的曖昧情愫卻沒有抑制住,蕭邦的胸膛起伏得厲害。
從來沒有一次親吻像這次帶給他的震撼那般強烈,他竟失控了!
而魚可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原以為自己的初吻會留給男朋友,沒想到卻在這種情況下奉送給蕭邦。
她的呼吸久久無法回復平穩,不用照鏡子,她也清楚自己一定是臉紅得像蘋果似的。他們明明只是朋友而已,為何對他的吻,她卻抗拒不了?
這會不會是……會不會是她快愛上蕭邦的徵兆?
但是她不該愛上蕭邦的!在瞭解他的個性後,她就非常清楚這點,因為愛上蕭邦就注定了一場沒有結局的戀情。
她不能愛的!
無視於電話鈴聲的催促,蕭邦傾身擁著可人,久久不語。
「阿邦,那個……電話響很久了。」
沉浸在剛才的美好中,蕭邦不想讓任何事物破壞這小小的幸福,可是打電話來的人彷彿在同他比耐心,鈴聲不停地響著。
魚可人拍拍他的背,「先去接吧!要不然人家會以為你不務正業。」
在無可奈何下,蕭邦只得接起電話。
魚可人也乘機平撫過於激動的情緒。
和蕭邦做朋友,她壓根沒想過會走到這地步,如今該怎麼收拾?破壞了平衡的關係,又要如何回復?
講完電話,蕭邦朝魚可人招手,她聽話地走到他面前。
凝視她,蕭邦頓生無力感,明明清楚她的性子有多麼認真,他偏管不住自己的感情,現下可好。
他淺歎,低低地開口:「可人,剛剛我——」
「忘了好不好?」魚可人搶先道,她非常珍惜和他之間的友誼,不願因為一時的動情而毀了這份難得的友情,她與蕭邦,最好還是保持朋友關係。
她的一句話讓蕭邦頓時把想說的話全吞了回去,摸摸她的頭,他難捨地又抱了抱她。
「等會兒,我送你回去。」佯裝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暫時就這麼辦吧!
平衡一旦遭遇破壞,要重建談何容易?
尷尬已經產生,就沒那麼容易消去。自從那次分開後,他們整整七天沒有聯絡。
沒了蕭邦的陪伴,魚可人到各地尋訪美食的衝勁似乎也沒了,每天除了公司,她幾乎都待在家裡。
今晚是星期五,PUB最熱鬧的淑女之夜,不去白不去,姚寧寧早換上會讓男人噴鼻血的露背短裙。
沒什麼朝氣的魚可人看著好友火辣的裝扮,「寧寧,不覺得這件衣服露太多了嗎?」
姚寧寧撥了撥波浪鬈發,風情萬種地拋了個媚眼,「拜託!不穿這身行頭,哪喝得到免費飲料?反正男人看他的,我又不會少一塊肉。」
「可是你每次都玩得那麼晚才回來,很危險哪,換別件吧!」她清楚姚寧寧仍介意上一段失敗的戀情,所以才想找個宣洩的出口。
「放心,有亮亮他們陪著我,沒事的。」
「真的嗎?」她仍不放心。
姚寧寧冷艷一笑,「別淨是說我,倒不如談談你。你這個禮拜是怎麼回事?心神不寧的,連華箏姊也要我看著你,免得你想不開,怎麼了?」敏銳如她,怎會看不透魚可人在煩惱什麼?定是和那個捷運男人有關。
聽了三個月有關蕭邦的事,害她也有種跟他很熟的錯覺。她之所以認識蕭邦,也是因為有次他護送魚可人回家,剛巧被出去買零食的她撞見。
「我讓阿邦生氣了。」小臉難得出現一絲愁緒。
「就是那個『秀色可餐』的傢伙啊?他生什麼氣?」
「秀色可餐」是姚寧寧逕自幫蕭邦取的渾名。在她的觀念裡,好男人就要及早趁熱吃,否則就如隔夜菜,儘管經由最頂級的廚師烹調,也失了新鮮美味。
「我也不清楚。」
姚寧寧淺淺一笑,「你覺得自己有錯嗎?」身為旁觀者,她不會涉入其中,因為幫誰都不對。
魚可人點點頭,她相信必定是那天她說了什麼話,才又惹得蕭邦不悅。
「既然如此,身為好友的我也不能坐視不管。這樣吧,明晚我煮一桌菜讓你跟他賠不是,好不好?」怕麻煩的她,肯為魚可人犧牲已是破例。
「我怕他不來。」
姚寧寧伸手探入自己的衣裳內托高胸脯,嫣然一笑。
「呵!我還沒瞧過有人能拒絕我的手藝,要是他敢不賞臉,這種朋友不要也罷!女人偶爾也要主動一點,打個電話給他,總比等在這裡乾著急好吧?」
他們認識前後加起來也有三個月,她這個小太監比他們兩人還期盼有火花出現。
姚寧寧的動作讓魚可人臉紅心跳,「寧寧,人家會害羞耶!」
拎起包包,姚寧寧搖臀擺腰地開了門,「害羞什麼,我有的你一樣也沒少。走了,晚上別等門。」
她走後,魚可人望著電話,心想著待會兒打給蕭邦該如何開口。
結果沒讓她有機會細想,電話鈴聲響起,魚可人嚇了一跳,很快地接起來。
「喂?」
「可人,是我。」
「阿邦!」魚可人試著以最自然的態度回應,「我剛要打給你說,寧寧說明晚要請你過來吃頓飯,你可以來嗎?」
「呃,介意我帶我弟弟去嗎?」自從知道魚可人的存在後,蕭繁就嚷著想見她。
魚可人悄悄吐出一口氣,終於放心了。「當然可以。對了,怎麼想到打電話給我?」
沉默一會見,就在魚可人想再出聲前,蕭邦問道:「可人……你想結婚嗎?」
沒有猶豫,魚可人馬上回答:「想啊!」父母的婚姻使她心生嚮往。
「為什麼呢?你覺得婚姻哪裡好?」
話筒傳來蕭邦寂寞的聲音,明明相隔兩地,魚可人覺得他似乎就在身邊。
「婚姻不只是傳宗接代,還是一雙戀人互許終生相守相惜的誓言。阿邦,你還不夠瞭解女人,其實女人對愛情是又愛又怕,怕背叛、怕無法一生相守,怕沒有保障,所以我們希望能有個保證,好讓我們安心。婚姻不只是保證,更代表了一種責任。」
「這份保證能維持多久呢?」他嘲諷地問。
「人心難測,我不會傻得以為能天長地久,但沒有五十年,我會努力四十年;沒有三十年,我會努力二十年,至少我曾努力過,不會對不起這段婚姻就夠了。」
靜默一會兒,蕭邦緩緩啟口:「有空嗎?願不願意聽一個故事?」
「當然。」
「三十年前,有對情侶在眾人的見證下建立了人人稱羨的婚姻,一開始,他們也和其他夫妻沒什麼兩樣,但十年後,女方變心了,外面絢麗的色彩迷惑她的眼,她愛上了另一個男人,為了和對方在一起,她不惜拋夫棄子,就為了成就她往後的人生……而她丈夫因為受不了妻子離開他的打擊,隔年自殺了。」
講到這裡,話筒裡又沒了聲音,魚可人曉得蕭邦想表達什麼。
她清楚每個人都有其生長背景,只是她沒想到蕭邦也有這麼一段過去,天之驕子的他竟是假象。
「這故事對我的影響至深,可人,我不信任婚姻。你能瞭解嗎?婚姻不過是多了一張證書而已,甚至不能保證什麼,只不過代表要離開時的手續比較複雜罷了。」
「為何對我說這個故事?」她試探性地問。
「可人,你懂的。」
是的,她懂。
毋需十年,她對蕭邦慢慢有了感覺,蕭邦對她亦然,所以他才說這故事給她聽,就是暗示她別和其他女人一樣,向他索求一輩子的諾言,因為他不會給。
所以,儘管蕭邦再怎麼喜歡她,也絕不會主動開口,除非是她自己想清楚,願意有所犧牲,要不,他們永遠就只能是朋友。
明白這一點,她沒有心生反感,反而更加欣賞蕭邦,因為很少有男人會為女人著想,由此可知,蕭邦很重視她的感受。
魚可人對著話筒傻笑。
「你人在哪裡?」
「我在你家樓下。」
魚可人走到陽台上,果然看見靠在路燈上、一身輕便穿著的蕭邦,想來他是回到家後才又出門的。
「那你剛剛一定看見了寧寧那身勁爆的裝扮囉?」她找了另一個話題,試著緩和氣氛。
蕭邦一愣,決定順著她,「她向來都如此嗎?」
「只有在私底下,在公司她可是包得密不透風。你怎麼只穿短袖,不冷嗎?」
「我把外套給了她,她穿這樣我不放心。」
「又來了,阿邦,你果真有嘮叨的本質。」她的笑,蕭邦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