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陽光晴子
單馭玄睨了她一眼,明白她是無聊透頂,想找點事來惹火他,看他能不能開個尊口跟她說兒句。
但他可沒打算奉陪,這一路上,她和三元的聲音已經夠煩人了,他怎麼可能還會加入他們的唇槍舌劍。
「不說話?」沈紫媛抿抿嘴。唉,實在好無聊啊!
她走近單馭玄,在他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手肘支撐著頭,側著臉看向他,「單馭玄,你說說看,楚倩現在上哪兒去了?」
他瞟了她一眼,「我以為你忙著和三元吵嘴。」
她噘起嘴,看著前方不遠處,正和基伯、芳嬸走在一起的三元,「是他要跟我吵的,我可是很勉強的配合他呢!不過越吵越沒趣,真不好玩。」
單馭玄搖搖頭,不予置評。
她踢踢地上的小石頭,再看看他,「喂,單馭玄,你跟我吵一吵吧,我很無聊耶!」
「為了無聊而吵不是更無聊?」
「可是……」
「別說了,我們該上路了。」
沈紫媛看他起身朝基伯一行人走去,只得無奈的起身跟著走。
第六章
「小姐、小姐,有馬蹄聲了,咱們有救了!」一個穿著青衣的丫環開心的在山路轉角處大聲叫嚷著。
孟倍綾看看自己扭傷的腳踝,再瞪了她一眼,凶巴巴的道:「你以為我腳傷了,耳朵也聾了?」
小青連忙吐吐舌頭,繼續伸長脖子看著前方的山路。
不久,一匹駿馬和一輛由兩匹馬駕著的尾車便出現在這對主僕面前。孟倍綾一看到駿馬上的單說玄,頓時忘了腳上的傷,倏地站起身來。
「痛!」她痛呼一聲,又跌回石凳上。
「咦,是單公子,小姐,我們不用再往前找,單公子到了呢!」小青興奮得又是一陣叫嚷。
「你鬼叫個什麼啊!我眼睛又沒瞎,還要你來說。」孟倍綾抿抿唇,再次揉揉自己的腳踝,「這是什麼爛腳嘛,什麼時候不扭到,偏偏馭玄來時才扭到。」
「單公子、單公子。」小青拚命揚著手上的絲絹大聲叫著。
「死小青,你有點氣質好不好?別讓馭玄以為我跟你一樣花癡!」孟倍綾火冒三丈的罵她。
聞言,小青連忙放下絲絹,安靜的退到她的身後。
而在駿馬上的單馭玄一見到久違了近兩年的孟倍綾後,不禁濃眉攏緊,心也跟著一沉。
孟倍綾的父親孟仕銘是他在七年前雲遊時認識的賢達長者,由於兩人相談基歡,故年紀上雖有一段差距,但兩人仍以兄弟相稱。
日後,只要他行經這一帶,必前往探視。
兩年前,他記得孟倍綾才十四、五歲,卻已十分刁鑽蠻橫,所以孟仕銘還笑說希望能將女兒許配給他,好讓他代為教化,因為他實在管不動她。
如今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這兒離孟府至少還有兩天的路程……
思緒間,他已策馬來到她眼前,也注意到她脫去繡鞋,穿著白襪的腳踝上腫了一個大包。
「馭玄,我總算等到你了!」孟倍綾個性刁雖刁,但碰到單馭玄可是溫柔極了。
他縱身下馬,蹙眉道:「你在等我?」
「不是,我在找你。我爹派快馬到你培京的老家去,卻從鄭堯的口中得知你又四方雲遊去了,所以我爹就派人四處打探你的消息,最後得知你為永來縣解除乾旱後便一路往永西走。」她頓了一下,臉兒羞紅,「我一知道消息後,就忍不住先出門來,好早點迎接你啊……」
孟倍綾倏地住口,因為從馬車上走下三個人,而為首的姑娘美得有若天仙下凡。
她柳眉一擰,看看那姑娘再看看單馭玄,「她是誰啊?」
沈紫媛一雙美眸也直瞧眼前這位美麗的俏姑娘。一身橘紅色絲綢的她膚白似雪、眉如翠羽,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呀轉,挺迷人的。
看單馭玄與她似是舊識,不知怎地,她的心頭直泛酸,口氣也莫名的酸了起來,「你又是誰啊?」
第七章
「好奇怪啊,怎麼到孟府像沾醬油般,一下子就走人了?」
三元此話一出,讓沈紫媛、基伯及芳嬸等人頻頻點頭。
他們在客房才打開包袱沒多久,就被告知要離開,接著便在夜色中趕路。更令人錯愕的是,他們這一行人居然莫名其妙地從五人變成了七人,孟倍綾及小青也赫然在列。沈紫媛和孟倍綾兩人是相看兩相厭,因此,不是白眼來就是黑眼去,搞得氣氛「火熱」無比。單馭玄已是沒轍了,他只希望自己能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不然,沈紫媛、孟倍綾和三元三人的鬥嘴聲肯定會將他逼瘋。當孟倍綾得知他要離開的消息後,便急著要小青收拾細軟,完全不顧孟仕銘夫婦的勸阻,硬是跟上來,甚至還威脅他們,如果不讓她跟,她就在外頭隨便找個乞丐嫁了!唉,明知那是她為求得逞而說的謊話,但他無法不顧孟仕銘眸中的乞求之光,只好讓她同行。「單馭玄,你吃錯藥了?怎麼讓那個刁蠻女跟來?」沈紫媛直瞪著騎著馬,與馬車平行的單馭玄。「你才吃錯藥,馭玄是希望我跟在他身旁,他很開心呢!」孟倍綾不服輸地胡謅一通。她怒啐一聲:「呸!你眼睛瞎了?瞧他一臉凝重,哪兒開心了?」
「你……」孟倍綾發現自個兒的嘴還沒有她來得犀利,連忙向單馭玄撒嬌道:「馭玄,她又欺負我!」「說不過別人就討救兵,真沒用。」坐在單馭玄懷中的三元朝她做了個大鬼臉。「你……你們全欺負我!」孟倍綾氣呼呼地瞪著他,又看向單馭玄,「你怎麼都不幫我?」單馭玄長歎一聲:「我有心事,請你們都別鬧了,成嗎?」
聞言,大家同時乖乖地合上嘴巴。
他再歎一聲,凝睇著坐在馬車前方的沈紫媛:「我們會先經過永西,所以我會送你和基伯他們回去。」她愣了一下:「然後呢?你就丟下我們?」
「你們回家了,我自是要離開。」
「那楚倩的事呢?」
「那事暫且擱著,我得先辦另一件要事。」
沈紫媛噘高了嘴,一臉的不願。她才不要乖乖聽話呢,更不可能讓那個礙眼的眼中釘單獨跟著單馭玄。她抿抿唇,不高興地看向孟倍綾:「那她呢?」
他的目光移向一臉得意的孟倍綾:「綾兒,我記得你也說過,只要看到紫媛離開我的身邊,你便自願回家去。」「呃……」她不情願地點點頭,可那是為了想跟在他身邊所說的慪氣話,她哪願意離開他。「哇,你這人怎麼這麼毒啊,我才不要離開單馭玄呢!」沈紫媛氣得哇哇大叫。「你沒離開,我也不要離開!」孟倍綾也跟著大叫。
單馭玄冰冷的目光突地掃向兩人:「你們聽清楚了,一到沈府,我們就分道揚鑣,明不明白?」瞧他神情冷凝,她們頓時噤若寒蟬,悶悶地點點頭。
他再冷睨兩人一眼,這才繼續策馬前進。
破邪陷入苦戰一事,令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能飛馬布好破兵圖,火速差人送給御天,但身後這群人卻磨磨蹭蹭的……唉,是他搬了石頭擋自己的路吧!
沈紫媛瞧他一臉沉重,內心也不好過,且一想到回到家就要與他分離,更有萬分的不捨。唉!她偷偷的瞥了眼他冷峻地側臉,他到底有什麼心事,怎麼整個人都悶悶的?
一輪明月當空,一身狼狽的楚倩大腹便便的出現在沈信鈞的宅第前。
她一身藍衣尚稱乾淨,但看得出是粗布舊衣,而頰旁幾絲黑髮垂落,圓潤的臉上有些汗珠,上面還沾染了些塵沙。她這刻意做出的狼狽外貌,雖是為欺騙沈信鈞而來,但這會兒肚子可真的隱隱作痛起來。她回到永西已半個月了,也用盡各種方法想與曾炎坤碰面,然而好不容易在街上碰著了,他卻視而不見,甚至佯稱不認識她。她亦多次寫信請求與林鳳秋在外一見,但林鳳秋始終沒有如期赴約。
於是,她明白了,自己只是他們兩人解決沈紫媛這個眼中釘的棋子,現在她單獨回來,他們肯定以為沈紫媛死了,所以過河拆橋,不願和她沾上一點邊。既然如此,她何必再顧慮他們?
沈府大門倏地拉開,沈信鈞神色蒼白地跑了出來,看著眼前由僕從們通報要求見他一面的楚倩,他頓時傻了眼,細細再端詳一番,他才認出這個即將臨盆的大肚婆的確是楚倩沒錯。「你快進來。」
沈信鈞邊說邊差僕從扶她到客房去躺著。瞧她肚子抽痛、臉色泛青的模樣,身為二十多個孩子的爹,已相當有經驗的他急忙叫僕從去請產婆來。跟著他也來到客房,站在床沿憂心忡忡地問楚倩:「我女兒呢?這幾個月的時間,她到底上哪兒去了?你們不是在一起嗎?你快告訴我啊!還有基伯和芳嬸呢?」楚倩沒想到孩子會在這時候出生,因為她還想找林鳳秋和曾炎坤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