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董妮
他的靠近,就像」把巨錘咚咚咚地敲碎她緊閉的心房。當他的手按在她的傷腿上,輕輕地摩掌,無限心疼地低喃。「很痛吧?」
她繃到極點的神經突然被解放開來,再也忍不住地撲進嚴箴懷裡放聲大哭。「嗚鳴嗚……哇!」
「沒事了、沒事了。」他溫柔地拍著她的背。「這一次我不會再縱容美喬,我會好好教訓她,徹底改正她的劣根性。」在警局,他問美喬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美喬先是說她忘了,後來又喊,是房卿嫵不好;最後竟變成了,她活該!連他都搞不清楚美喬是怎麼一回事,不停地傷人,她怎能毫無感覺?
後來他聽說有目擊者指出車禍發生前,房卿嫵的行動就很古怪了,但不管如何,她總是在綠燈時衝出馬路,而美喬卻是確確實實地闖了紅燈,她擺脫不了肇事者的罪名。
房卿嫵搖頭,止不住的淚水濡濕了他的襯衫。
「嚇壞你了,我知道,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下一次,我一定會保護你。」他緊緊地摟著她。
「不……」她拚命地吸氣、喘氣,好半晌。「不是的。」被禁錮許久的聲音終於放出來了。
他楞了下,搞不清楚她突如其來的激動是為什麼?
她抬頭,淚眼模糊中扯開喉嚨喊。「美喬沒有錯,錯的人是我。」
「什麼?」她該不會被嚇傻了吧?不然怎會說出這種話?
「我看到了,火災發生前被偷走的骨董。」她激動得語無倫次。「那個放火燒了我家的小偷,偷走爸爸的骨董,我看到了,那個小偷,那個害死爸爸、媽媽的人,啊……」
那撕心裂肺的悲懷似利箭,筆直射入嚴箴的心,讓他渾身一頭。
「我知道你找到仇人了,很好,你做得很好,你爸爸、媽媽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很安慰,他們生了一個聰明勇敢的好女孩。」她的瘋狂讓他莫名的憂心,她會就這樣崩潰,再也無法復元嗎?
「嚴大哥,哇——」她哭得不能自已。
嚴箴摟著她,先是緊得像要將她摟進體內,片刻後,又變得似鴻羽輕搔般溫柔。
他的大掌沿著她纖細的頸項緩緩愛撫,直到僵如石頭的雙肩、繃緊如弓的背脊;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尖銳的哭喊變成啜泣。
「……他殺了爸爸、媽媽……那個小偷……」她抽噎地泣訴著那永難忘懷的悲傷。
「我們會找到他的,我會幫你找到他,替你父母報仇。」竊盜加上縱火,夠那混球關個十年八載了。
「爸爸、媽媽都是大好人,才會被那個小偷騙了,他混球,他利用爸爸、媽媽的同情心,他好可惡……」一字一血淚,她到底忍了多久?
想起長久以來她甜美的笑容,像煞天邊純白的雲絮,不染半絲塵埃。誰知她心裡藏著這樣深沈的悲憤?嚴箴覺得好心疼,也好佩服。
有點想看看是怎樣的父母,竟能養出如此堅強又可人的女孩?他們真是了不起。
「說說你的父母吧!」他溫柔的言語帶著魔力,引導她哀傷的情緒一點一滴地陷入回憶中。
「爸爸是一家貿易公司的總經理,他總是固定五點起床,打掃社區街道……」幸福的過往舒緩了她的瘋狂,自制力慢慢回籠。
「你有一個很偉大的父親。」他輕拭著她眼角的淚。
她唇邊牽起一朵懷念的笑。「我好喜歡爸爸,雖然他常被笑是個濫好人,可他真的很好。」
「你媽媽呢?」他引導她繼續說下去。
「媽媽幫社區裡的雙薪家庭義務帶小孩,小時候,我們家裡總是擠滿一堆小孩子。」
「那一定很熱鬧。」他笑著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
她皺起眉。「才怪,他們吵死了,還會搶走我的點心,我好討厭他們。」
「沒跟媽媽講嗎?!」
「媽媽只會說,能捨才有福。」
他笑著親吻她隊起的嘴。「然後養成了你這副寬容大度的個性。」難怪她既能堅持自己不迷失,又能仁厚待人上切都是家教優良的結果。
她眨眼,新的水霧在眸底聚集,但這回蘊含的不再是針般的恨意,而是濃濃的懷念與哀愁。「我好想念爸爸、媽媽。」
他輕輕摟著她的腰,額頭抵著她的額。「我也好想見見這麼好的人。」
「可是他們死了,再也看不到了。」淚水滑落。
他伸出舌頭舔去那微鹹的水液。「怎麼會呢?我見到了啊!」
「咦?」她張大嘴。
他輕吻了她的唇一下。「他們的生命在你身上延續了下來,見到你,不就等於見到你父母?」
「唔……」淒然苦笑中,她淚水掉得更急。「是這樣嗎?」
「當然。」他捧起她的臉,一點一滴地吻盡那上頭清澈的珠淚。
她只覺他的唇在臉上游移,好溫暖,心頭的苦漸漸被吸走,變成了一股熱流,熨過僵冷的四肢百骸。
他最後的吻落在她唇上,先以舌頭輕舔那柔軟的唇辦,感受到她的輕顫。「害怕?」
她搖頭,羞怯地啟開雙唇。
他乘機以舌入侵她濕熱的唇腔,一股淡雅的香氣竄入鼻端,他瞬間迷醉。
她先是僵在他懷裡半晌,然後無意識地勾動了下舌頭。
他感覺身體被什麼東西擊中,剎那間,滿腹情潮盡皆失控。
他的舌頭緊纏著她的舌,糾葛、火熱,像恨不能將她吞下肚。
她的手先是抵著他的胸,卻在這熾情激吻中,不知不覺變成勾住他的脖子。
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肌膚透過薄薄的布料摩擦,燃起了滔天烈焰。
也不知是誰先開始的,他們的手探進了彼此的衣服裡。
他的掌下是一片柔軟,像是一襲上等絲緞包裡著一塊溫熱、將近融化的奶油,又軟又香。
她的柔荑下卻是結實的緊繃,勇猛、有力,比山還要可靠。
衣服在兩人的激情下件件紛飛,情慾化成失控的猛獸主宰了他們的理智。
赤裸裸的身體在病床上翻滾,他顧不得她受傷的腳,將她用力壓下。
「呃!」她悶哼一聲,想逃,卻已無能為力,身子早變成情慾的俘虜。
他板起她完好的腿繞上腰間,而另一條腿則撐在病床邊。
同一時刻,她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強硬在她腰腹間發熱,一股莫名的興奮擊中她。
「啊!」她難耐地扭了下腰,發出一記曖昧的呻吟。
下一秒,他衝進她體內,在她飽受折磨的虛弱靈魂裡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第9章
天快亮了,夜幕漸漸淡去,太陽又尚未升起,月亮的殘輝照著西方天際,散發出一股朦朧的美感。
嚴箴和房卿嫵相擁坐在床上,共迎朝陽的到來。
「原來西落的月亮也不比美麗的夕陽差。」他輕笑。
「即將逝去的星辰也不錯。」她抬頭,給他一抹溫婉的笑。
他眼中閃過一抹深情的愛戀,緩緩俯下頭,吻上她艷紅的唇。
她丁香探出,輕舔上他的唇。
當兩舌纏綿,他的眼中印著她的身影,她的眸底蓄滿對他的愛戀。
「小嫵兒,你可以告訴我在哪裡看見你家被偷的骨董嗎?」他擁著她的腰輕問。
她的身於僵了一下,輕顫了起來。
「小嫵兒?」他安撫著她發顫的手。
她抖著唇,揚起一抹艱澀的笑。「我們公司的姚總經理被解雇了,你知道嗎?」
嚴箴點頭,將那傢伙的不軌行為公佈出來的正是他,他怎會不曉得?
她也隱約猜到姚總經理的去職與他脫不了干係,因此也不多做詢問,她相信他的行動一定有他的道理在。
「我就是在他手上看到那晚我家被偷的骨董。」她的聲音帶著哀傷的暗啞。「爸爸有收藏骨董的習慣,他常說,看著那些古物,感受古代人留下的思念,心情就會自然變好,他買了不少骨董花瓶、器物。但那只清光緒年間的青花冰梅紋長頸瓶卻是我記得最清楚的。」
他輕輕地皺了下眉。「小嫵兒,那個……骨董這種東西並非如此容易分辨,你真能確定那是你家失竊的長頸瓶?」
「我絕對不會看錯。」她的眼神迷茫,已然陷入懷念的回憶裡。「那個長頸瓶是爸爸買給我的生日禮物,那年我才十歲,一點都不知道骨董的價值,只覺它好漂亮,為了告訴大家,那是我獨一無二的寶貝,我拿油彩在最底端」朵梅花上多劃了一片花瓣,爸爸看了差點笑翻,那是我的……」過往的快樂變成酸楚,梗住了她的喉嚨。
他眨眨眼,這時候笑出來絕對會被她恨死;但想到她居然這樣對待骨董,而她父母卻能不發火,他就好想昏倒。
「原……原來如此。」他勉強咳了幾聲,壓下滿腹的笑意。
她撒嬌地嗔了他一眼。「你想笑就笑吧!反正聽過這件事的人也沒有不笑的,我早習慣了。」
「哈哈哈——」他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她不滿地嘀咕道:「這世上只有媽媽瞭解我,五片花瓣的梅花有什麼了不起,六瓣的才偉大,我的長頸瓶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