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惜之
"我懂"
"這才乖,我們家橙兒最講道理,往後碰到事情也要像現在這樣,先放下怒氣,把事情說明白,別氣壞自己,讓我心疼。"環住她,把她緊圈在懷中,他的吻在她髮梢掠過。
他贏了,在先主動退過一步之後,取得最後勝利。
這是他們的相外模式,他先讓她嘗到勝利滋味,獲得情緒上的滿足,然後-由他拿到最後主控權。表面上是雙贏,但認真計較起來,事情議是遵循他想要的方向前進。
"你會心疼我嗎?"
"當然,除非你找出哪一個女人比你更可愛、更漂亮。"
"有啊!莫愁就比我漂亮,她的眉毛細細彎彎兩道,像柳葉。"
"可偌她沒人我的"情人眼',自然就成不了我的心中'西施"也許將來在她丈夫眼裡;她會比你漂亮,可是不管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處處不及你。"
他的"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已經大大滿足她的虛榮心,但好勝的橙兒仍要頂他幾句。
"哈!你還說她不在你心中,你分明上下左右看過,說不定連裡裡外外把人家都看透徹了……"
躍起身,她再度跳進他懷中,不依地嘟起嘴。
他笑了,為著她的耍賴撒嬌,吻落下……封鎖住所有爭執。
☆☆☆
莫愁得到全家人熱烈歡迎,尤其是繼善,自第一眼相見,他的心便掛上她,三不五時在她身前打轉,相形之下,橙兒專為他帶回的菜單,顯得失色。
大家看在眼底,心知肚明,分明是一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是繼善一心模糊,百拆不回,誰都拿他沒辦法。
只有橙兒百分百支持繼善,她樂觀其成,三不五時在莫愁眼前,淨挑繼善的好處說涸此,叔嫂關係進人前所未有的和諧狀態。
另外,橙兒租房子、蓋工廠,長孫家的織造廠熱熱鬧鬧開張,只不過他們尚未開始接受訂單,她招募一批想從事織造的男女,開始進行訓練工作,兩個月下來,倒也有些見得了檯面的新作出現。
她預估最慢半年,長孫家要在鎮上舉辦一次大型織造展,待名聲打開,量產出售。
黃昏,橙兒拿來賬本,擾亂繼禎,不准他看書,硬要他幫忙出主意。
"我真的覺得這些船家,越來越過分,姿態高不打緊,船資還一年一年調漲,再調上去,我們的利潤就要被吃掉大半。氣死了,他們分明瞧咱們沒有船隻運貨不成非要欺人。"
"利潤被吃掉大半,也還有一半啊!幹嘛斤斤計較。何況,船工本就辛苦,讓他們多賺些何妨。"對身外物,他的要求不高。有無銀子可賺,他沒那ど積極。
"若銀子被船工拿走,我心裡還能平衡些,都是刻苦人家,能照應何樂不為,可是,銀子根本都落人船家手中,那些船工個個苦哈哈,一天好日都過不得,你說公平嗎?"她義憤填膺。"
"你確定?"
"怎不確定,咱們這裡又不像北方的黑龍江,冬天結冰夏通船,船工一年有四個月沒營生;再加上這些年,各家商號競爭強烈,對外往來密切,那些船家一個個成了大戶,可船工還在過苦日。"
她的話撩起他的興趣。"說說看,這番話你打哪裡聽來?"
"今晨,我到織造廠去,半路碰到以前見過面的老船工,人病了,歪在路上,說是沒錢看病。我把他帶進廠裡,請來大夫,藥喝過,人才精神些。我問他這些年船運業好,怎沒多儲些銀兩往後好過日?他說船工的薪俸能捱三餐就算不錯,哪還有本事存下銀子。我聽了嚇一大跳,問明白,才知道,原來錢全被船家苛扣。簡直是可惡!"
"後來呢?那位老船工怎ど了。"
"我給他一筆銀子,叫他身子養好後倒織造廠裡掃掃地,每個月給三兩銀,另外他也替家中老妻討工作,我允了,可是,還沒想到要安排在哪裡。"
"你的做法很好,救急又救下窮,這些日子我會到外頭打聽,瞭解一下船工的生活情況。"
"瞭解又能怎樣,我們不是老闆,總不能要他們到我們家支薪。"
"當然不行,但是我們可以開家船運廠,以兩到三倍的月俸請來大批船工,並以低於市價一、二成的費用招商,當然,剛開始會有許多拿銀子卻沒有事可做的船工,可是,別的船家沒有工人,船甭想開出船埠,那些商家自然得乖乖成為我們客戶。久而久之,那些不肯改變的船家,只能收船,我們再以低廉的價錢買下他們船隻,將船運廠擴大。"
"太聰明了,到時他們會手忙腳亂、自顧不暇,就不能欺侮船工。"橙兒聽到這裡,忍不住拍手叫好。"繼禎,我真慶幸你不是我的對手,否則,我怎ど收場都不曉得。
"我不會拿你當對手,忘了?我要吃香喝辣全看你。'他笑捏起她的鼻子。
"是囉!要沒有我這救命恩人,你哪來的'口'吃香喝辣。"
"對,承情了。"把她抱在膝前、環住她的腰,他們像兩把相疊的湯匙,有者相同曲線、心思,他愛上和她這樣子親呢。
☆☆☆
午後,陽光撒在樹梢頭,撒下細碎亮點,風吹人窗頭,帶起她幾束青絲。
靠在繼禎身上,她懶得動,拿著他的書,有一搭沒一搭讀著小時候大家都誇她是一目十行的神童,現在和書冊遠了距離,讀書對她……是好久好久的記憶……
"孟予橙,你給我出來!"繼善在門外大叫。
聽見他的叫聲,他們同時怔住,對望,莞爾。
橙兒先說話:"是你那個不懂人倫的豬頭弟。"
最近,為製造莫愁對他的好印象,她憋忍好久不喊他的豬頭綽號,沒想到欠人刮的他,居然送上門來找罵挨。
這個家裡最欠缺的是嫂友弟恭情,一不仔細,兩個人便要大大鬥爭起來,將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為數稀少的和諧,破壞得一乾二淨。
懶洋洋起身、打個可欠,她愛走不走地在他身邊繞圈圈跳舞步,任繼善在門外喊到聲嘶,到最後,繼禎看不過去,拉起橙兒走到門邊開門。
"沒意思,你打斷我們夫妻恩愛,娘抱不到孫子,你是罪魁禍首。"橙兒攀在繼禎背上,愛理不理的說話。
"你這個惡毒女人,沒事幹嘛欺侮莫愁?"
他這聲指控,讓繼禎突地回身,害靠在背間的橙兒一個沒站穩,差點兒摔倒。
兩個大男人的眼神直直對她,還沒審判,她已經讀到罪該萬死。
"我幾時欺侮莫愁?你不要信口雌黃。"
"你沒有?咱們家的長工那ど多,沒事你叫她一個弱女子去提水,還規定她每天提滿一缸,這是不欺侮還是善待?"
她規定她?這是什ど跟什ど!她不過是跟她講,以前青兒姐姐身體弱,見她和墨兒成天在外跑跳,覺得羨慕,於是便發狠要訓練自己的身子,從那天起,她規定自己每天提滿一缸清水,那陣子,她的身體果然進步許多。
"這是她親口跟你說的?我規定她、我強迫她?"橙兒的眼睛透出凶光。
"她怎ど敢說'你',你是她不可一世的救命恩人呢!她當然說是自己愛做、自己樂意做、自己習慣虐待自己。"繼善的口才突然變好,她一時駁斥不倒。
"澄兒,我們談過了不是,談開了不是,你要怎樣才能停止猜妒,你明著按兵不動,卻在暗地裡動用這些小人招數,差勁至極。"繼禎每個字都是指控。
他忘記她的面子,忘記兩人約定好,就算她做得再差勁,也要關起房門,他才能講她,氣極怒極,她的三昧真火開燃。
"還有上次,你明知道她怕高,還叫她去樹上摘玉蘭花,害她人爬上去卻嚇得頻頻發抖,爬不下樹,要不是我剛好經過,人掉下來,你要怎ど賠?"
嘔!她只說聲婆婆喜歡玉蘭花的香氣,莫愁愛表現,自己上樹,這也要強到她頭上,衰也沒人衰到這等田地。
"自然,這又是我吩咐她去做的了。你剛剛問我要怎ど賠,我倒想問問,那位可憐的嬌嬌女被我欺凌成這等模樣,我該把她賠給誰?是長孫繼善還是長孫繼禎?你們要先討論好,免得為一個'弱女子'兄弟閱牆,傳出去,街坊鄰居聽了,臉上無光。"
"橙兒,你又來,對於一個女子而言,善妒不是好德性。"繼禎說狠話,眉目擰得緊緊,眼底淨是不諒解,他不明白,橙兒為何處處針對莫愁。
"是啊!還是七出裡的重罪呢!要不要寫封體書?你沒空,我很樂易代勞,不過就是收包袱回家吃自己,成全你和橋弱女,很了不起嗎?放心,我到哪裡都不會餓死,反正從男人口裡搶肉吃,這種事我做得多了。"
見她沒半分後悔,反而咄咄逼人,繼禎惱極,他氣她動不動就把休書搬出來威脅,她真是不看重他們的婚姻?或者在她眼裡,這場婚姻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