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董妮
谷仲臣的火氣終於爆發。「我的身體好笑?它哪一點不合你意了?」他拍拍自己厚實的胸膛,頗為自豪。「這樣的身材,我雖不敢誇稱它是天下第一,但我若稱第二,還沒人敢去搶那第一呢!」拐彎抹角的,他還不是自誇為天下第一?
「我沒說……它不好……」她邊笑、邊結結巴巴。
「那你還笑?」笑到他們只能脫光光相對看,如此洞房花燭夜,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它不是不好,呵……只是奇怪……」她只要一瞥見他的身體那笑意就怎麼也忍不住。
「奇怪?」他濃眉鎖出了幾個死結。「你倒給我說清楚,我的身體哪一點好笑了?」
她一雙俏眼從他的臉龐、胸膛、腰桿……直往下瞄到他胯下,視線就停住了。
他瞪大眼,也往自個兒的胯下瞄。很正常啊!威風凜凜的,世間少有呢!
「我記得上一回我見它的時候它不是這樣的!」她突發驚人之語。
「上一回?」他的眼珠子隨著她的話語直往外凸。
敖寒用力一頷首。「我幫你洗澡的時候。」
「你幫我洗澡?」他的眼珠子只差一點點就可以完全暴出眼眶了。
「嗯!是在你四歲、五歲、還是六歲的時候呢?」她煩惱地回憶著。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谷仲臣怒吼一聲,翻身將她壓下。「幾百年前的事了,它當然今非昔比啊!」
「才二十幾年,你誇張了——唔!」
他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再聽她說下去,他絕對會氣死、提早去見如來。
把她吻得氣喘吁吁、幾乎窒息之後,他自傲地揚起眉。「你很快就會瞭解到什麼叫『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了,更何況是二十幾年!」他拉下床罩,掩住床上無限的春光。「我會讓你把過去的一切都忘得一乾二淨,連自己姓啥名誰都記不得。」
「可……」她忸怩著身子,在他的愛撫下,體內的慾火一點一滴被點燃。「如果忘不掉怎麼辦?」
他突然想起那種可能性,往後要是每回行魚水之歡,她都會指著他大笑一遍「今非昔比」,不必等閻王收他,他就先自我了斷了。
「你不會再有那種今昔交錯的困擾了。」
「咦?」莫非他想洗掉她的記憶力?
「以後你會有一個每天變換不同容貌的相公,你光記我的臉就夠忙了,保證你沒時間再去想那些有的沒有的。」他自信易容術天下無雙,不信治不了她。
這下敖寒可驚呆了!這豈非代表往後每一晚她都得跟不同容貌的男人共度春宵?那……會不會太離經叛道?
「相公,可不可以打個商量?」
「嗯?」他的聲音自她豐胸悶悶地傳出。
「別每天改變容貌,一個月改變一次就好,行不行?」這樣就不算「離經叛道」了吧?
到底算?還是不算呢?
尾聲
谷仲臣模著新整的臉皮子,又是一個月的開頭,可以抱著他的神醫娘子好好地溫存一番了,呵……想到就興奮。
「寒兒,快出來,你瞧瞧我這回的模樣兒怎麼樣?」
「相公!」敖寒打「百草堂」裡迎出來。「這回的妝扮好特別呢!」
「是嗎?」他伸手撫上頰邊一道刀疤;因為三天前敖寒在市集上多瞧了位刀疤漢子兩眼,所以今朝他特地把自個兒的容貌給弄破相了,就盼她的注意力能多留在他身上幾分。「只要你喜歡,下回我可以再多弄兩條疤。」
她秋水般的大眼眨巴、眨巴的。什麼時候她喜歡男人臉上有疤了,她自己都不曉得?
「娘子啊!我……」瞧見她迷惑的純真神情他就心癢難耐,忍不住探出大掌摟住她的肩,噘起的唇對上她細白的脖頸——「哇!」什麼玩意兒,怎親得他一嘴冰涼?
敖寒被他吼得耳朵差點聾掉。「相公!」
「你身上那是……什麼玩意兒……啊!」谷仲臣指著從她衣領處探出頭的東西。「很可愛對不對?」她面不改色地抓出盤旋在衣內的蛇。
「蛇……可愛?」他幾乎要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了。世上有幾個女人會覺得蛇可愛?偏偏他娘子是其中之一!不過……這紅艷艷的小蛇瞧起來挺眼熟的。「你哪兒抓來這蛇?」
「烏依送我的。」她笑咪咪地答道。
「烏依——」他下巴應聲落地。難怪覺得眼熟,是烏依最寶貝的苗疆特種毒蛇嘛!被咬到十死無生的。
「谷大人,好久不見。」一張嬌美笑顏自敖寒背後採了出來,可不就是那苗疆第一美女,烏依。
「你怎麼在這裡?」谷仲臣趕緊將敖寒抓進懷裡小心護著,他可沒忘記烏依曾經害過敖寒。
「我好崇拜女神醫,所以決定拜寒姊做師父了。」烏依一臉傾慕地望著敖寒。
「她現在是我師妹了。」歡介迎了出來,笑得可賊了。
谷仲臣只把錯愕的視線對準敖寒。「你收她做徒弟?」
「我發覺烏依對用藥很有天分喔!」敖寒笑得燦若春花。
廢話嘛!烏依豈止會用藥,她還很擅長使蠱弄毒呢!谷仲臣驚吼:「我反對!你怎能將別有居心的人留在身邊?」
「反對無效。」烏依對他咧咧嘴。「而且師父也收了我的束修了。」
「束修?」谷仲臣望向懷裡的敖寒,她正不停點著頭,愛不釋手把玩著掌中艷紅小蛇;他腦門驀地一麻。「該不會這蛇就是束修吧?」
敖寒頷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很特別的束修對不?」
谷仲臣把眼狠狠往烏依與歡介方向一瞪,他們正不懷好意地對著他笑,而他的娘子……敖寒顯然天真地看不出她的相公被欺負了。
他雙拳難敵四手,這一廂就暫時認栽,先撤退,找個地方重新教育敖寒一番後,回頭再與他們算帳。
「寒兒,你過來一下,我有事對你說。」
「什麼事?不能在這兒說嗎?我書館裡還有病人呢!」
「對啊!咱們很忙的,沒空陪大少爺玩遊戲。」歡介口舌不饒人地諷刺道。
眼看著老婆又要被拐走了,谷仲臣趕緊長臂一伸將敖寒禁錮在懷中。「你徒弟收假的嗎?給個機會讓他們練習、練習嘛!不然他們日後怎學得會獨當一面?」
「這樣嗎?」敖寒的心意開始動搖。
歡介怕敖寒被搶走,忙截口搶道:「不行啦,寒姊姊,你不能走,我一個人忙不過來,烏依又才進門,連藥放在哪裡都不曉得,哪幫得了我?」
「歡介說得有理。」敖寒又開始掙扎著要脫出谷仲臣的懷抱。
「哎,不過要個幫手嘛!我隨時可以找一個給他。」谷仲臣笑得又陰又寒。「吳修,歡介找你快找死了,你還不快出來?」他運足功力高喊,整座「百草堂」都震動了。
歡介臉色乍白。找那個牛皮糖給他當幫手,他不被纏死才怪!
吳修打醫館裡跑出來,兩道濃眉皺得連成一氣。「吼什麼吼?你想把屋子吼垮是不是?」他手上還牽了個柔媚嬌艷的俏姑娘,是近日才泡上手的關中名妓——蘇浣浣。前一刻,他兩人還躲在床上打算玩一場巫山雲雨情的,誰知衣服尚來不及脫,就被谷仲臣的吼聲給震下床了,氣得他想拿出金刀與谷仲臣的尚方寶劍大戰三百回合。
「可不是我故意找你麻煩,而是歡介正急著尋你。」以前谷仲臣很討厭吳修那種不論男女老少,只要長得漂亮就想調戲的壞習慣;不過他現在每天都求神拜佛,祈禱吳修早日神力大發,拐走歡介,省得那個小男孩一天到晚跟他搶敖寒。
「我沒……」歡介急退一大步。
吳修兩顆眼珠子在歡介與蘇浣浣間來回比較半晌;名妓的冶艷風情是很令人陶醉,但是,歡介的絕代美顏卻更養眼。很現實地,他推開了蘇浣浣,色迷迷地巴向歡介。
「歡介,你有事只消叫下人過來吩咐一聲嘛!我是無時無刻不準備好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
「你離我遠一點兒——」歡介像嫌惡一隻蟑螂似地拚命趕著吳修。
「吳修!」名妓蘇浣浣為自己的魅力不及一個小男孩而氣得柳眉倒豎。
「喂!吳修,人家又不喜歡你,你這樣死纏爛打不嫌難看嗎?」看在以後同屬一門的分上,烏依仗義上前為歡介解危。
「你才少管閒事咧!」吳修不滿地尖著嗓子。「壤人姻緣會窮十代的,你聽過沒?」
「誰跟你有姻緣了?」歡介快捉狂了。
「唉呀,不小心用錯辭了嘛!何必計較這麼多?」吳修耍賴道。
趁著那堆人吵得一團亂,谷仲臣挾持著敖寒避進了杏林裡。
「相公,那邊……」敖寒掙扎著。哪放得下心把書館交給那群吵鬧的人兒?
直到杏林深處,谷仲臣鬆開制住她的手臂,二話不說,旋即低下頭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他又在外頭吻她了!敖寒滿面羞紅地在他身下忸怩著。這光天化日的,若叫人瞧見了,她還要不要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