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羽娃
第十章
𨪜𨪜行到水窮處
𨪜𨪜下雨了，丁小語提著小得可憐的包袱，無意識地又晃入小公園中。
𨪜𨪜似乎有很多事件的起端，都是源於這個詭異陰森的公園，還有這多雨的夏季。不過，當學長發現她離開時，會有什麼反應？是很高興丟開了一個麻煩嗎？或是……她緩緩勾起莫可奈何的弧度。
𨪜𨪜說起來，她真該感謝那些害她莫名其妙變小的人，畢竟因為他們，她才有機會和學長做「第一類接觸」嘛！
𨪜𨪜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些人究竟是為什麼要她死呢？她不記得……
𨪜𨪜「啊！我想起來了。」丁小語恍然大悟，「原來那個耳熟的聲音是那位夫人的！」
𨪜𨪜「真遺憾！我想甜心你恐怕得去陰間再慢慢想了。」一個突兀的悅耳男音岔斷了她的自言自語。
𨪜𨪜在丁小語意識到有人走近她以前，就被手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摀住了她的口鼻。她只覺得一陣嗆鼻的刺激性水味覆蓋了她，迫使她陷入昏迷狀態中。
𨪜𨪜「把她帶走。」這悅耳的男音優閒的下著令，「還有，這兩天之內，把那個姓林的女人的房子給燒了，連人一起……」
𨪜𨪜一般市井小民的事件，政府是不會耗費太多精神去調查的；就算去調查也調查不到他的頭上，因為，他可是很有「背景」的人呢！
𨪜𨪜龍堂秀一在傍晚時回到家中，客廳裡的黑暗令他的心底頓時湧起了深深的不安。
𨪜𨪜他皺起了眉，並不是很高興地回想起了丁小語「失蹤」那天的情形。
𨪜𨪜他找遍了家中的每一個角落，都沒見到她，甚至筧已姬也不見人影，心忖也許是已姬把她帶走了。
𨪜𨪜他決定打通電話去問個分明時，赫然看見留言機裡有留言，於是按下了翻放鍵。
𨪜𨪜聽完了龍堂芙蓉的留言，他又不能不猜測或許筧已姬是帶著丁小語先過去那裡了，於是他快速地打電話給龍堂芙蓉。
𨪜𨪜「喂？龍堂！」電話那頭傳來甜美的女聲。
𨪜𨪜「她有沒有在那邊？」龍堂秀一劈頭就問丁小語的下落，一再顯示他看重她的程度。
𨪜𨪜他雖然嘴上什麼也沒說，但旁人已從他的行動中明顯地看出來——他愛慘了那個怪怪的女人了。
𨪜𨪜「我沒看見她。」龍堂芙蓉很輕易地聽出兄長的焦急，「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
𨪜𨪜龍堂秀一頓了頓，並未多作解釋，他的個性向來是如此。「來不及是什麼意思？」他不答反問。
𨪜𨪜龍堂芙蓉靜默了一陣，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回答。
𨪜𨪜「我擔心會連帶影響腎上腺系。」她緩慢而清晰地道，「腦下垂體同時掌管著腎上腺及生長素……」
𨪜𨪜「講清楚！」龍堂秀一的語調是令人發毛的平靜。
𨪜𨪜「也就是說，」龍堂芙蓉宣判了死刑，「她有可能會猝死。不過這都只是推測而已，但怕夜長夢多，還是快點把那個藥性給解除才好。你沒空過來的話，我現在就把藥送過去給你。」
𨪜𨪜匆匆收了線，龍堂秀一在第一時間內就打電話過去給筧已姬要人。
𨪜𨪜「她不在我這裡。我想，她已經快二十歲了，也不需要別人刻意照料了吧！但若她是那位龍堂小語，那又另當別論了。八歲的小孩兒嘛！就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時在旁邊陪著了。」筧已姬刻薄地說著，再也不願戴上婉約賢淑的面具。
𨪜𨪜她也知道這樣子做是無濟於事，可是，她只是個平凡的女人，又如何能要求她心無芥蒂地對待一個情敵？
𨪜𨪜那個女孩的存在只會提醒她是如何輸掉了心愛的男人，受到了怎樣無情的對待。看見他們兩人情真意切的模樣，只是陡然折磨自己而已。
𨪜𨪜「已姬！我尊敬你，像自己的姊姊。」龍堂秀一像是在陳述一件最普通的事情。
𨪜𨪜「我不要當你的姊姊，我要你愛我！」筧已姬激烈地喊叫著，將壓抑在心中的情意、不滿、嫉妒全數爆發出來，「我愛你！我一直都愛著你，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的眼中一直就只有你一個人！沒有別的女人比我更瞭解你，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是我，我只要你！再好的男人我都不希罕，我只要你啊！」
𨪜𨪜深埋在心中的情感化為了最深刻的言語，她只能不斷地哭泣。這是她此生最大膽的一次告白，她相信也是最後一次了。
𨪜𨪜除了龍堂秀一，她沒有辦法再愛上其他的男人，她早已把整顆心所有的情感全都放在他的身上，再也收不回來了。
𨪜𨪜電話兩頭同樣靜止無聲著，氣流凝結著，握著話筒，只能聽見喧囂的城市律動的聲音。
𨪜𨪜彷彿過了好久好久，龍堂秀一低沉空茫如海潮的嗓音才從電話中幽幽蕩來，「我只有一顆心，而我留給她了。」還是……不行！他還是不會愛她。
𨪜𨪜筧已姬用力咬住下唇，想止住自己無法忍住的嗚咽。
𨪜𨪜「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即使是你。」龍堂秀一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危險，混雜著某種程度的憤怒。
𨪜𨪜她明白那是一種變相的責怪，即使是看來溫和無害的龍堂秀一也是有發怒的時候，他其實是頭致使的猛獅，優雅卻危險，只有他自己所認的主人才能將他馴養。
𨪜𨪜為什麼……為什麼那個能點燃火焰的人不是她呢？為什麼？掛下電話，筧已姬再也控制不住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𨪜𨪜小風吹雨瀟灑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斷腸與誰共倚？
𨪜𨪜她想，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𨪜𨪜她為什麼會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
𨪜𨪜龍堂秀一看著由落地窗外透進來的夕陽，鎖緊了眉峰。
𨪜𨪜不再細想，他掏出了打火機，從火焰中叫出式神，飛入那片落日餘暉之中。
𨪜𨪜而他自己則迅速地抓起車鑰匙，走出門外。
𨪜𨪜太陽逐漸隱沒於地平線之下……
𨪜𨪜意識漸漸回復，丁小語清醒之後，映入視界之內的是從未見過的景致。
𨪜𨪜她秀眉緊皺，想要起身卻驚覺自己被人用手銬給鎖在床上，根本動彈不得。
𨪜𨪜她驚惶地扯動手銬兩環之間的環扣，明知是徒勞無功卻還是期盼能試圖掙脫束縛。
𨪜𨪜而就在這個時候，緊閉的門扉被人打開了，一位風姿綽約的美人走了進來，丁小語馬上認出這個女人是誰。
𨪜𨪜平常她認人的能力可是奇差無比的，甚至連妹妹男朋友長的樣子也不可能記得住。
𨪜𨪜可是，因為眼前的女人被她歸類至「狐狸精一族」，對於這種會對龍堂學長動歪腦筋的女人，她可就會多多留心了。沒辦法，她得替學長「謝絕狐狸精」嘛！
𨪜𨪜「唷，醒了呀！」林艾亢優雅地點燃了一根「YSL」的香煙。
𨪜𨪜「我不會驅鬼，你抓我來也沒用！」丁小語不想說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那一類爛電視劇的對白，所以沒頭沒尾地冒出這句。
𨪜𨪜「你是不能驅鬼，」林艾亢坐入單人沙發中，交疊起長長的雙腿，「但是，卻可以替我去去霉運。」自己只要殺了她，別說是霉運了，就連厄運都能解除。
𨪜𨪜「沒想到我是這麼的神通廣大啊！」丁小語口是心非地說。
𨪜𨪜想也知道，若真是只是找她「解霉運」，會需要把她給綁在床上嗎？而且，她好不容易才想起來，就是這個女人「害」她和學長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呃，綁在床上……這個似乎有點……
𨪜𨪜「我先說我沒那種『性』趣啊！有話我們一起……『坐』著談吧！」丁小語皮笑肉不笑地說。
𨪜𨪜大概是不會有人來「英雄救美」了，她還是自立自強，處驚不變，沉著忍耐，精忠報國吧！
𨪜𨪜「你會有很多時間『坐』著談的，在陰間。」林艾亢勾起一抹狡獪的冷笑。
𨪜𨪜好吧！玩笑的時間過去了；丁小語識趣地想著，現在只能祈求有奇跡發生了。
𨪜𨪜「死刑犯總有權利知道自己為何被判死列吧！」她斂去了笑容。
𨪜𨪜「你不可能不知道的。」林艾亢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手槍，步伐優雅堅定地移向她，將槍口抵著她的腦袋瓜，「怪中怪，你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𨪜𨪜「我……」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她根本一點印象也沒有啊！丁小語不解。
𨪜𨪜「在取你性命之前，我得弄清楚，為什麼你沒死？嗯？」林艾亢用槍管代替手地抬起了她的下巴，望進她漆黑的眼瞳。
𨪜𨪜「這是腦筋急轉彎嗎？因為你還沒開槍。」她哼了一聲。
𨪜𨪜「別耍嘴皮子了！小心我斃了你。」
𨪜𨪜「斃了我就問不到你要知道的答案了。」丁小語甜甜地微笑。
𨪜𨪜「你——」夢艾亢氣得發抖。
𨪜𨪜這丫頭倒是挺伶牙俐齒的，那天看她畏畏縮縮地跟著那個英俊的驅魔師身邊，她還以為這女孩只是個擺設用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