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子澄
"咦?大叔。"
除了大叔之外,恐怕沒有一個人.會頂著那麼臭的臉來餐廳吃飯了。
"你也來吃飯啊?"
"到餐廳當然是吃飯,不然你以為還能做什麼?田秘書。"雷颯揚起瀟灑的笑容,一邊不忘親暱地勾起女伴的手,兩人恍若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田月霓的心臟莫名地抽了下,她眨了眨眼,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田秘書,你不介紹你男朋友給我們認識嗎?"
雷颯從來都不曉得自己竟是如此小家子氣的男人,知道她今晚又跟別人有約,他就立刻報復似地約了莎莎來同一個地點用餐,明知自己的行為實在有夠幼稚,但他卻無法遏止自己這麼做。
"大叔……"田月霓倏地覺得自己對眼前的大叔感覺好陌生,也對他生疏的稱謂感到不舒服。
但他喚自己田秘書並沒有錯啊,不然他要怎麼叫?
田小姐?
月霓?小霓?跟淨一樣叫甜甜!還是……甜心!?
她幾乎因腦中閃過的熟悉稱呼而尖叫,不會的,她不是真的想讓他這麼喚她的!
可是心臟微微泛起的酸澀是怎麼回事?她竟有股想逃離現場的衝動。
"你好,我是……"男人愉悅且主動地拿出名片遞給雷颯,沒注意到四月霓神情有絲恍惚。
田月霓呆愣地看著男人,她甚至記不得這個男人的名字,這種遊戲人間的生活方式畢竟不適合她的吧?要不,她也不會無聊得想睡…
"田秘書?"
怔忡之間,她聽到一個艾人的聲音,無情地把她拉回現實。
"啊?
她眨了眨眼,把瞳孔調整到可以看清楚的焦距。
"田秘書,我是莎莎,第一次見面,聽颯說你是位稱職的好秘書,幫了他不少忙,我代他謝謝你了。"
莎莎嘴裡說的是好聽話,一張描繪精緻的臉蛋顯現的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並故意以自己的大胸脯磨蹭雷颯的手臂,藉以表明自己與雷颯"關係匪淺"。
雖然眼前的女人並沒有艷麗的外在,反倒像顆食之無味的小白菜,但她卻隱隱覺得颯對這個女人的態度並不同以往的女伴,而且是很不同的那一種,所以莎莎自然而然地對田月霓放射出輻射強度不小的敵意。
"這是我應該做的。"
她扯開機械式的笑容,頭一次覺得微笑是這麼困難的動作。
"你們也要用餐嗎?不妨大家一起用吧!"雷颯的眼一直沒有離開過她,見她泰然自若地與莎莎對話,胸口慢慢醞釀起一股莫名的怒意。
她一點都不在意他跟別的女人,在她眼前摟摟抱抱嗎?她……
Shit!
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態,他到底要她怎樣才會滿意!?
"不,我們用過了,正準備回家了呢!"田月霓勉強振了振精神,她有樣學樣,學起莎莎般嬌柔地挽住身邊男人的手臂,露出如花的笑顏。
神經病!
大叔有女朋友是當然的嘛,淨不是說過他沒有女人才是不正常的嗎?她神經兮兮地亂想些什麼?啐!
雷颯死命瞪著她掛在男人手臂上的小手,微斂下眼瞼掩去黑眸裡的怒焰。"是嗎?那我們就不當電燈泡了,祝你們玩得"愉快'!"他咬著牙加重語氣,故意親暱地捏了拴莎莎的纖腰,惹來她一聲嬌笑。
"你們也是。"
田月霓咬著下唇,目不轉睛地看著雷颯與莎莎公然調情,她麻木地回應道。
雷颯挑起眉,神情暖昧地說:"田秘書不用擔心,我們絕對會玩得'很愉快'。"他把眼神移轉到莎莎臉上,莎莎也熱情地頻頻對他放電。
"那麼……再見。
不願再看那兩人眼神中赤裸裸的電流,她逃命似地拉著男人往外走,一顆心沒來由地Down到谷底——
雷颯僵硬地杵在原地,後悔的黑眸膠著在她的背影,唯有抿緊的唇洩漏出他慍怒的情緒。
莎莎抬起頭看他前後判若兩人的臉色,心中警鈴當當大響——
***
收起玩心,田月霓不再接受男士們的邀約,每天規規矩矩地上班、下班,再也無心遊戲人間。
這兩天莎莎不斷地在公司出現,不管是否真的有她所謂"很重要的事"得跟雷颯商談,反正她就是有事沒事便到公司晃來晃去,像只示威的母獅。
她不懂莎莎這麼做的用意何在,只是一見到她就反胃得難受;她學習對莎莎視而不見,更不想看到她和大叔在自己面前若有似無的調情舉動,她怕長針眼。
"甜甜,你怎麼搞的?人家說了半天話,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雷淨將手伸到她眼前用力地揮動,終於把她呆滯的眼神給拉了回來。
從一見面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她眼前的這位小姐足足發呆了五十五分鐘,當然點飲料時除外。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一點都不像她認識了四年的田月霓。
"沒啦,只是最近心情有點煩。"她歎了口氣,說得雲淡風清,其實天曉得,她都快受不了這個了無生趣的自己。
"煩!?"雷淨不敢置信地瞠目結舌。"看來你這次病得不輕耶,我認識你足足四個年頭,頭一次聽到'煩'這個字在你的字典裡出現。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讓甜甜說出這種話非同小可。她非得逼出個答案來不可。
"人家說沒有就沒有,你實在很煩咧!"田月霓拿起桌上的叉子,胡亂地激著鐵盤上冷掉的牛排。
"你不要這樣'凸'好不好,噁心死了!"雷淨嫌惡地撇撇嘴。"前陣子你不是像花蝴蝶一樣約會排個沒完嗎?今天怎麼有空跟我出來吃飯?"好吧,既然甜甜不肯講,那她只有自己找答案嘍!
"什麼花蝴蝶?我可不是每朵花都要呢!"田月霓沒好氣地睨了雷淨一眼。"老這麼下去也沒什麼樂趣,我不想再玩下去了。"
"咦?"雷淨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的耳膜有障礙。"這樣啊?李子有沒有再找你?"難道說她忘不了舊情?
"找我幹麼?我們都分手了。"服務生來收走用完的鐵盤,順道送上飯後飲料。"就算他來找我也沒用,其實我很懷疑自己怎麼會跟他在一起那麼久?我根本就不喜歡他。"這是她後來才發覺的事實。
"嗯。"雷淨用吸管吸了一大口紅茶。"那些約會的對象呢?他們也沒有一個讓你動心的嗎?"如果沒有,花那麼多時間周旋在他們之間多沒意思。
"雞肋。"她攪動冰塊,發出些微聲響。"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充其量就是累積數目,聳人聽聞罷了。"她聳聳肩,不以為意。
"湊三個可以抽獎,還是每湊三十個可以積點數換禮物?"雷淨嗤笑一聲。"真搞不懂你是哪根筋不對,我記得你曾說過寧缺勿濫……雖然李子也是顆濫李!"
"哈!好顆濫李。"田月霓總算扯出今晚第一個笑容。
"最近工作還順利吧?"雷淨狀似不經意地問起,其實她比較感興趣的是甜甜和大哥之間的"進度"。
"還不就那麼回事,除了……"想到莎莎,她又恍惚了,只剩下一聲喟歎飄散在空氣中。
"你想說什麼?"雷淨當然發現了她的異樣,追問道。
"淨,你知道大叔他……"她搔了搔額頭,仔細推敲字句。"呃,有個叫莎莎的女了——"哎呀!該怎麼說才好?
雷淨挑高柳眉,美眸滲出一抹興味。"是有這個女人,怎麼啦?"
"她……淨,你跟大叔講一下好不好?他愛怎麼玩是他的事,但可不可以別把人帶到公司來,每天耶!每天那個女人就在我面前走過來。晃過去,嚴重影響我的工作情緒,想到我就一肚子鳥氣。"她忿忿不平地叨念著。
"這樣啊!"雷淨故意瞠大雙眼,一副驚訝的模樣。"你就明白的跟她說嘛!"
"喂,那可是大叔的"客人'吶!"田月霓不屑地撇撇嘴。"你要弄清楚,大叔是我的上司,我是他的下屬,哪有下屬趕走上司客人的道理?我可不想丟掉飯碗!"她振振有辭地說道。
"有這麼嚴重嗎?"甜甜一定沒發現,提到大哥時,她的精神都回來了。"我想大哥不是那麼公私不分的人吧?"雖然他以前也曾做過這種事,不過已經好一陣子沒這麼荒唐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又"舊疾復發"了呢?
"誰曉得他們都關在辦公室裡幹麼?"她渾然沒發覺自己的語氣像吃醋的妻子。"你去跟他說說好不好?"
"這又不關我的事,要說你自己去說。"雷淨聳聳肩,事不關己地推諉。
"他是你大哥。"田月霓攢起眉,以言辭控訴。
"嗯,而他是你上司。"也許還不止於此。
"不會吧,這麼點小忙也不幫?"田月霓拍了下桌面,杯裡的飲料微微震動。
"莎莎礙的又不是我的眼,當然不關我的事。"
雷淨快速喝光飲料,帥氣地拎起桌上的帳單。"你要是不想每天看到囂張的母孔雀在眼前亂晃,我建議你不妨直接向我大哥、你上司反應,相信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