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傻氣情郎

第13頁 文 / 夏彤

    「西門公子,還沒睡呀?」

    西門飛雪很快地就來到店小二的面前了,瞧他雖然很愛困,但仍是熱絡地招呼著客人,好不敬業啊,但是店小二越是熱絡,西門飛雪便覺得越內疚,因為他的手快速揚起,重拳擊中店小二的後腦勺。

    咚!昏倒了。

    「對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手的。」

    為了保護自己的愛人,只好犧牲一個敬業的店小二了,唉,他真是有點良心過意不去。

    西門飛雪可沒空自責太久,剛才在街尾說話的那些人,就快要進門了。

    「反正你也很想睡覺了嘛,就委屈你躲在櫃檯底下好好睡一覺,我暫時替你代班一下。」

    趕緊將店小二的帽子戴起來,再撿起地上那條店小二的抹布,權充一下店小二。

    叩叩叩,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真正危險的人來了,他可得小心應戰。

    假扮成店小二的西門飛雪上前開門,門外五、六個大漢,像是官府衙門的人,帶頭的那個威風又威嚴,身著錦衣玉服,長得是四角臉,窄額大鼻闊嘴外帶兩排大暴牙,最好笑的是他鼻子下方靠近人中處,有一顆大黑痣,真的很像一粒鼻屎。

    沒見過長得這麼滑稽的人,西門飛雪差點爆笑出聲,他強忍住,學店小二招呼來客。

    「客倌,要吃飯還是要打尖?」這台詞他還記得,不久前,掌櫃的才這樣問過他和莫渡寒呢!

    四角臉問他:「你們客棧今天晚上有沒有住進來一位大美女?」

    「沒有。」

    哇,店小二也回答得太快太武斷了吧,他都還沒形容大美女的長相呢!四角臉狐疑地瞪著他逼問:「真的?你想清楚一點再回答。」

    原來是他答得太快了,那就這麼說吧——

    「我店小二有八百年沒見過美女了,更何況您說的還是個『大美女』,如果她有來過的話,我肯定不會忘記的。」

    西門飛雪忍不住偷笑著,心想這個四角臉的人一定沒讀過什麼書,才會用「大美女」來形容莫渡寒;換成了他,一定是說,有沒有一個「恰北北的美女」來過。這樣形容絕對比四角臉貼切,凡是見識過莫渡寒脾氣的人,大概很難忘記她這號美女。

    四角臉聽了直點頭,總算相信了他的話。

    站在四角臉身後的人說:「少爺,渡寒姑娘可能為了進京趕考,所以沿路馬不停蹄的趕路呢!」

    四角臉忽然像在唱戲似地唱將起來。「噢,渡寒,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呢?難道你就不怕我會心疼嗎?」

    「惡——」他差點沒把才吃下去不久的晚餐吐在那張四角臉上。

    「什麼聲音?」四角臉回瞪著他。

    「哦,晚餐吃太飽了,有點消化不良。」

    四角臉邊摸撫他那顆像鼻屎的大黑痣,邊命令道:「走!繼續往前找去!」然後面向街頭,充滿感情地高聲揚唱著:「渡寒——我來了」

    「惡惡——」西門飛雪一手趕緊壓住腹部,可不能把今天吃的唯一一餐給吐出來了,那多糟蹋啊!

    等那一行人走遠了,西門飛雪才把門關上、閂好。

    「原來在莫渡寒身旁的是這麼有錢有勢卻有點噁心的男人,難怪她會愛上我。」至少他說話不像在唱戲。

    把店小二的帽子和抹布巾子物歸原處,正準備要上樓去看莫渡寒洗澡洗好了沒時,有人出聲了——

    「西門公子,還沒睡呀?」

    突來的叫喚嚇了西門飛雪一大跳,他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從樓梯上跌落下來,摔個四腳朝天。

    這……店小二怎麼這麼快就醒來了?!

    他心虛地道:「啊——嗯——哪——我正要去睡,你也睡,大家一起睡吧!」說完便火速衝回房間去了。

    留下店小二一個人在那兒發傻。「咦?我怎麼在櫃檯底下睡著了。」他搔搔頭,百般不解。

    店小二憨憨地自言自語著:「西門公子一定是看我睡著了,不好意思打擾我,他真是個好人哪!」

    ☆☆☆

    西門飛雪才步上三樓,就聽到莫渡寒淒厲的尖叫聲:「啊——」聲音是從她的房間裡傳出來的。

    「糟了!渡寒——」他三步並兩步衝過去,後悔不該留她一人獨自行動,萬一她有什麼閃失,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焦急又驚惺地打開房門。「渡寒姑娘?!」

    莫渡寒傻愣愣地站在房中間,望著凌亂的四周,她的床鋪被掀得亂七八糟,她的行李也被翻得七零八落,衣物散落一地,連那兩擔書冊也被丟得到處都是,整個房間亂得慘不忍睹。

    西門飛雪一看,果然還是出事了。

    渡寒的房間這小偷了,而且是趁著渡寒去洗澡、他下樓去代班店小二的時候下的手。

    莫渡寒還愣在原地,動也不動地看著那只行李箱子,眼睛瞪得斗大,一臉驚詫,咬得快流出血來的下嘴唇,像承受不起眼前的這一幕,一臉要哭不哭的楚楚可憐模樣。

    原來她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啊!這還是西門飛雪頭一次見識到,看她發怔了那麼久都沒恢復正常的模樣,看來損失必定相當慘重。

    西門飛雪一向不懂怎麼安慰人,尤其是姑娘家一哭起來,他的心就更慌了,比大敵當前還不知所措。

    他只好假裝一臉輕鬆地蹲下身去,撿起連小偷都不想要的書冊,那也是唯一沒被偷走的東西。

    「幸好,那竊賊不識貨,最重要的書冊沒被偷走,還是可以進京趕考的。」他以為渡寒最在意的就是進京趕考這件事了。

    「可是……我的金……銀……」

    莫渡寒嗚嗚咽咽地抽噎著,眼淚汨汨地流出來,那副模樣直教人心疼,不過,總算開口說話了,西門飛雪這才放下心來。

    「金銀珠寶是吧?!唉,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既然被偷了,就當作是救濟他們嘍,別難過了,反正你爹庫房裡多得放不下呢,少一點不打緊的。」

    「還……有……我……的……珍……珠……」

    西門飛雪邊繼續撿拾書冊,邊心疼地偷瞄渡寒那兩片發抖得連話都說不清楚的薄唇,平常的犀利全被兩行清淚給洗掉了。

    「珍珠瑪瑙是吧?!沒關係,你爹的庫房裡一樣多得數不完——」莫老頭那麼有錢,被偷一點,就當是回饋地方。

    只是……沒想到莫渡寒會那麼難過傷心,因為她看起來不像是個拜金的人。

    西門飛雪撿起了幾十冊的書,分別拿在兩手,一站起身來,莫渡寒就哇啦啦地投進他的懷抱裡,大聲地哭將起來,而且哭得肝腸寸斷如喪考妣。

    咦?這是怎麼回事?他不安慰還好,越安慰她就哭得越傷心。

    早知道就別亂安慰她了!西門飛雪楞愣地乖乖站好,挺起胸膛來借她哭嘍,兩隻手不敢妄動,怕好不容易拾起的書冊又散了一地。

    左邊的胸襟哭濕後,莫渡寒還會自動換邊,貼到右胸來,再繼續哭上一攤。

    約莫又哭了半炷香的時間,大概右胸襟也淚濕了吧,莫渡寒才像一株帶淚的梨花般柔弱地抬起頭來,望著他,那雙因飽含淚液而霧濛濛的眼神,如泣如訴地瞅著他,哀怨又自責地欲言又止。

    「還……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嗚嗚……」話還沒說完,她又抱著他繼續哭,最後連胸膛中間的也濕了一片。

    究竟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能讓她哭成這樣?他很想伸手去抱住渡寒,拍一拍她的背,安撫一下她激動的情緒,但是礙於他的手各自托著幾十本書冊,真的沒空了。

    「沒關係,被偷就被偷了嘛,你別難過了,不管是多麼重要的東西,我想你爹都不會生你的氣的。」

    他這一說,渡寒真的就不哭了,再度抬起頭來凝視著他。噢,一見到她那張委屈又擔心受怕的小臉蛋,誰也不忍心苛責她了。

    「那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啊?!他心疼她都來不及了。「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更何況那些金銀珠寶和珍珠瑪瑙又不是他的,他何氣之有呢?渡寒一定是嚇壞了,才會胡言亂語。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論她犯了多大的錯,他都不和自己喜歡的人生氣的。

    莫渡寒聽了才一臉安心地離開他那濕了一大片的懷裡,破涕為笑地說:「我本來好害怕你會因為地契也被偷走,而大發雷霆,沒想到,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寬宏大量——」

    正要把兩隻手上的書冊移放到桌上的西門飛雪,似乎聽到「地契」兩個字,突然腦袋一片空白,手腕一軟,「嘩」地一聲,手上的兩堆書冊又散落一地了。

    他霍地轉回頭去,瞪著莫渡寒,揪住她的衣領,怒問著:「什麼地契?!」

    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莫渡寒,被他那麼一瞪一揪,眼淚又飆出來了,小小聲的嚅喃著。「你……說……過……不……會……生……氣的……」

    「我沒有生氣,只是聲音大一點而已——」他的頭皮開始發麻,全身的氣血逆流,熱滾滾地燙著他的筋脈。「到底是什麼地契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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