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夏彤
瞧他不修邊幅的,倒有一張俊俏英氣的臉孔,那雙佈滿忿恨的眼神,其實並沒有殺氣。
「你要殺我?!」
西門飛雪看著仇人就在咫尺之外,心想只要他拔劍的速度夠快,不難在保鏢圍攻上來之前,先刺中莫老頭的咽喉。他握緊劍柄。「我就是專程來——」
「爹,他是專程來還包子給我的!」
站在他身後的渡寒姑娘突然搶著說話,最令人震驚的是——她居然喊莫老頭「爹」?!
西門飛雪驚詫萬分地緩緩轉過頭去,瞅著有點喜歡的女人、那個試圖替他解圍的莫渡寒,問道:「你是莫老頭的女兒?」
莫渡寒有點內疚地點點頭,好像她說了一個傷害到他的天大謊言,但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他的,只是怕說了,他會像恨爹一樣的恨她,她不想被他恨。
當西門飛雪還籠罩在訝異驚惶之際,那個急欲殺了他而立功的保鑣,乘機一劍向他的背後急刺而來。
莫渡寒霍地大叫:「西門飛雪,小心背後——」
但還是太慢了,當他旱地拔蔥似地跳起,保鑣的利劍雖錯過了他的要害,卻刺中了他的屁股。
「哎喲——」
西門飛雪的雙眼直直地凝視著莫渡寒,幸好有她好心提醒,才閃過一劫,但是——他的——屁股——好痛啊——雖然大俠實在不適宜發出那種呻吟聲,但是真的很痛嘛!他直直地看著莫渡寒,嘴裡含顆魯蛋似地囁嚅著:「你……」
他想對她說聲謝謝,卻又執拗於他西門飛雪怎麼說也是條鐵錚錚的漢子,仇還沒報,倒先感激起仇人的女兒來了,甚至——還喜歡上人家,這一句謝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莫渡寒護著他不讓人碰他一下,緊瞅著滿臉痛苦的西門飛雪,不知情的她,還以為他是因傷口在痛呢!
「你想說什麼?」
「……」嗟,西門飛雪呀,你是怎麼回事啊?被兒女情長沖昏頭了嗎?
後來,他還是沒說出口,痛昏在她的懷裡。
☆☆☆
幽靜的客房裡,莫員外正在替昏迷了一個時辰的西門飛雪療傷,由於受傷的地方在屁股,所以必須褪去身上的衣物,才方便治療,因此莫員外不准女眷丫鬟進來,尤其是他那個像野馬一樣管都管不住的寶貝女兒。
然而愛讀書又很有自主性的莫渡寒,卻還是大刺剌地開門進來。「爹——」劈頭就瞧見光著身子一絲不掛的西門飛雪趴睡在床上,到嘴邊的話給驚得吞了回去,只剩下臉紅心跳,還有口乾舌燥。
「我就知道攔不住你,幸好,爹早有準備。」莫老爹用一個洗臉盆蓋在西門飛雪受傷的屁股上,而傳宗接代的重要地方則原已覆蓋在床上。
「哼,我才不稀罕看他的屁股。」嘴裡仍倔強地駁斥父親的指控,姑娘家的矜持還是要給他維持一下的嘛,雖然她真的很好奇男人的身體究竟和女人有什麼不同?
說著便把臉別開去,證明她真的志不在屁股,不過就算真讓她瞧見了,也頂多算扯平而已,誰叫他躲在桌底下偷看她更衣!
但她眼角的餘光還是忍不住要偷偷瞟向床上去,哇,那傢伙的體格真個精壯結實,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看夠了沒?」
糟了,被爹發現了,她趕緊又把脖子縮回原來的位子。「哼,有什麼好看的!」
莫老爺促狹地說:「沒什麼好看的,就出去吧!明天知府大人的公子要來找你出遊呢,還不快去睡覺。」
她卻充耳不聞,心裡厭倦極了爹娘每天為她安排不同的王公貴族出遊,就想找個有錢又有勢的乘龍快婿,但她是個有理想有目標的不平凡女子,怎能輕易嫁人。
「你呀,別整天往那些窮書生聚集的學堂跑,多陪陪知府大人的公子,人家有錢有勢又很喜歡你,有多少姑娘巴望著想嫁給他,你還不知好好把握住這個金龜婿!」
莫渡寒咋著舌,滿臉不以為然,要把握他的錢,還是他的勢,或是把握他那無聊得令人想跳河的白癡對話?唉,爹根本不瞭解狀況嘛!老實說,她對西門飛雪還比較有興趣呢,尤其剛剛看過他那一身精實的體格後,興趣就更濃了,嘻嘻,而且滿意極了!
不過,可別誤會她清純的心靈了,她會特別喜歡「猛男」型的男人,是因為她另有用處。
莫渡寒一點也不想浪費唇舌在討論無聊的知府大人公子的身上,故意答非所問地說:「爹,西門飛雪要殺你呢,你為什麼還要救治他?」
「爹就是要把他救醒,好好問個清楚,為什麼要暗殺我?」
其實爹除了愛錢一點之外,並沒有那麼十惡不赦,她實在不懂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要殺父親,就像現在趴在床上昏死過去的西門笨蛋,根本是自不量力嘛!
「問完之後呢?爹,你會殺了他嗎?」
莫員外看了女兒一眼。「怎麼你對這個刺客的關心比知府大人的公子還多?」
「我……我哪有?」她有點心虛地說。
「沒有嗎?」
「完……全沒有!」唉,真是不善說謊。
「沒有就好,不過這個年輕人倒挺有氣魄的,居然大膽地單槍匹馬就闖進來,以前那些想殺爹的人都是成群結伙的,就數他最勇氣可嘉,可惜,用錯了地方,等天亮了,爹還是會把他交給知府大人發落的。」
糟了,那西門飛雪就死定了,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讓西門飛雪去送死,那傢伙還有很大的用處呢!
雖然這個西門飛雪連買顆包子的十文錢也沒有,但言談間卻有一身的傲骨,格外吸引她,光憑這點,他便不能死去!
「喔,爹,我忘了跟你說,娘有事找你呢!」
「三更半夜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又走回去床旁守著西門飛雪。
莫渡寒搔搔頭,心裡有點急了。「嗯——好像是要跟你商量知府大人的公子和我的好事吧?!」
「噢,那我得趕快去一下。」他走到門口又兜回頭,交代道。「你先幫爹看守這個刺客,別動他,爹去叫個保鑣進來看著,免得被他跑了!」
她在心裡偷笑著。「沒問題!」
莫員外一走,莫渡寒趕緊關上門,躡手躡腳地走到床沿,瞅著那具蓋著洗臉盆的裸體,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寸一寸地研究著,到底該從何處著手,將他翻過身去。
首先,她將蓋住屁股的洗臉盆拿掉,睜著斗大的眼睛,看著西門飛雪的屁股,忽而發笑道:「怎麼好像兩顆壓扁的包子呢!」而被保鑣刺中的地方,皮開肉綻的,就像包子餡,越看越像是兩顆紅灩灩的叉燒包呢!
不過,她最想看的不是叉燒包,而是傳說中的「香腸和肉丸子」。
輕輕的,她小心謹慎地抬起他的側身,哇,好重的身體,光憑她兩隻細弱無力的小手,似乎無法將西門飛雪的身體翻過去呢,怎麼辦?
有了!轉個向,用她的背去頂西門飛雪赤裸的側身,一用力,砰!哈哈,翻過來了。
莫渡寒湊上前,瞪著大眼珠子,驚訝地瞅住昏睡中的西門飛雪的下半身,像被什麼龐然大物給嚇著似的。
「哇啊,這就是男人傳宗接代的香腸和肉丸——」
隨即她的嘴角掛著一絲詭笑,好奇又認真地研究著西門飛雪的身體,比伏案讀那些四書五經還要專注呢,專注到有人醒來了,她還不知道。
西門飛雪因為受傷的屁股壓到硬繃繃的床板,這才疼得醒過來。
他一眼就看到莫渡寒彎著身子,臉朝下,直盯著他的下半身。
她還旁若無人地喃喃念著:「好奇怪喔,怎麼是長這模樣呢?」
「喂,你看夠了沒?」
莫渡寒聽到西門飛雪的聲音,回頭一看,就見兩顆疑惑的眼睛直盯著她瞧,天啊,他什麼時候醒來的?
她像見鬼似地嚇得彈開身子,那張專注的臉蛋倏地脹紅甚至有點發紫,兩片嘴唇驚得更是連句話都說不好。「誰、誰……在、在……看、看……你、你?」哇啊,好尷尬啊,她羞愧得真想找根棒子把自己打昏,就不必面對他那教人臉紅心跳的眼神了。
待莫渡寒的臉從自己的下半身跳開後,西門飛雪這才發現她剛剛在看的東西,竟然是他的——寶貝東西?!
這個女人也太恐怖了吧?!
「喂,你到底想幹什麼?」竟然把他全身的衣物脫得精光,還直瞅著他的寶貝研究了老半天,幹什麼啊,想趁人之危強暴他不成?!
「我、我……在、在……幫、幫……你、你……擦、擦……藥、藥、藥……」每個斷句都像有回音似的,可見得她有多慌。
西門飛雪畢竟是男人,碰上這種事不至於像個娘兒們一樣雞貓子鬼叫,呼天搶地喊著要對方負責。瞧她嚇得滿臉飛紅,連話都說不好了,實在不忍再多加苛責,反正被她看一下,也不會少塊肉,更何況還是自己喜歡的姑娘,也沒虧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