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韋伶
「你騙我。」他難以置信。
「對,我就是騙你,認命吧。」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早就領悟到眼淚有多好用,她突然翻身附貼在他身上,狠狠在他的脖子上烙下一個懲罰性的吻痕。
「啊。」
「呵呵,你叫啊,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她得意而邪惡地笑著,盯住他的褲頭開始動手解。
「不要,郡靈。」
「哈哈,寶貝!我會好好愛你的。」她吻上他,愛撫著他,一切又重新回到原點。
今天,多瑰意綺行的一晚。
次日,陽光普照,晴空萬里,凌家大門門鈴在一大清早就響個不停,擾人清夢的刺耳,從一樓竄遍整棟房子,一遍又一遍。
阮兮苓捂著耳朵從棉被裡掙起,兩眼血絲,兩團黑眼圈。
「昨晚老闆跟藍斯已經吵了一晚。現在又是誰一大早就猛按門鈴?」她憔悴不堪地抱怨。
鈴!鈴!鈴!
「誰?」阮兮苓下床從對講機詢問對方,順手切斷那吵死人的鈴聲,剎時間,四周又恢復寧靜。
「你好,我叫江艾,是藍斯的好朋友,昨天因為她突然離開醫院沒有完成治療,所以今天我特來探望他。」
「上來。」她按下大門門鎖的遙控按鈕,直接請她進屋子,然後打著呵欠下樓迎接她。
「你來得太早了,藍斯還在睡,你要等他醒來,還是我替你去叫醒他?」
她走下樓梯,一臉睡意地看著一身光鮮亮麗的江艾,心想她的打扮真是隆重,穿金戴銀的。
「叫醒他?你跟很熟嗎?」她問道,對眼前這位頗具姿色的睡美人感到一絲絲的敵意,原來與藍斯同處一個屋簷下的,不只是凌郡靈那隻狐狸精。
阮兮苓覺察到她鄙夷的目光,不痛不癢他說:「普通熟,跟他比較熟的是我大姐凌郡靈,現在應該就睡在他的懷裡。」
「什麼?」江艾驚訝地張大嘴巴,激動得抓住她再確定一次。「你是說他跟凌郡靈睡在一起?同床共枕?」他們的關係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是啊,還吵了我一個晚上。」
昨晚她回到家時,已經凌晨一點鐘,也不知道凌郡靈是久旱逢甘霖,還是慾求不滿,反正就是脅迫藍斯跟她同赴巫山,吵嚷不停的聲音徹夜未休,直到清晨才停下來,她懷疑藍斯可能已經晚節不保。
「你,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們?」她雙頰頓時因憤怒而變得緋紅,腦還浮現的儘是他們歡愛的情景,心都快碎了。
「我幹麼阻止他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你……哎呀,他們在哪裡?」她非要親眼目睹,否則她絕不相信。
「三樓房間,你請便,別客氣,我回去睡回籠覺了。」她無趣他說,搔搔頭回房睡覺,關門的那一剎那,正好看見江艾氣沖沖地往上跑。
「若是我就不會開那一扇門,只會讓自己更難堪。」她別具意味他說。
同一時間裡,江艾則鐵青臉色看著眼前的景象,握在門把上的手掌早已因憤怒顫抖起來,眼前斗大的床鋪上睡著的正是凌郡靈與藍斯。
她無法移開視線,因為藍斯身上的襯衫衣扣全開,將一絲不掛的凌郡靈摟抱在懷中,她的胸脯貼著他胸肌上,手心收攏在他的腰上,藍斯衣服的一角就捏在她手中,被她拉到背後。而最刺眼的,莫過於佈滿藍斯身上的吻痕及齒形乃至於肩膀後面指甲抓破的紅痕,雖然兩人的腰部以下被床被覆蓋住了,但用不著看,她也猜想得到一定是親密地交纏在一起,搞不好同樣佈滿吻痕。
「無恥的女人!」她大力甩上門,當場掉頭就走,半刻不想多停留。
江艾然地將皮包扔到梳妝台,強大的力量撞落一排化妝品,其中幾瓶甚至掉到地上摔破。
「可惡,氣死我了。」她盯著鏡中特地妝點打扮的面容,看到那些粉底、彩妝一把火就冒了上來,捉起椅墊就往鏡面砸。
「凌郡靈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值得藍斯這樣留戀她?」她憤慨地踢開梳妝台前的圓椅,引來一陣撞擊聲。
「論內涵沒有內涵,論氣質沒氣質,只會在男人面前賣弄風騷,這種女人有什麼好?」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昨天以前,她還一直以為藍斯有可能喜歡她,而現在他們兩人的親密行徑,豈不等於諷刺地恥笑她的自作多情。
她像當場挨了人家一棒棍,打得她無地自容,尷尬至極。
她付出了那麼多究竟為了什麼?讓人家看笑話,讓人家當傻瓜嗎?
冷睇鏡中那雙變冷的眼眸,彷彿那就是凌郡靈的眼睛,她道:「凌郡靈你厲害,懂得玩陰的,懂得拿身體當武器迷戀男人。」
突然,一個念頭忽而飛閃而過,「不過,倒讓我想通了。
不管藍斯愛不愛你,我決定讓他永遠記得我。」她拿起桌上的口紅轉開來為嘴唇多上一層艷紅。
說好固執也行,說她瘋狂也行,反正一顆種籽種進人心,它能茁壯成長,愛何嘗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
任何人面對愛情時都只有投降的份,她當然不例外。
清亮的電話鈴聲響起,藍斯洗完澡下樓順手接了起來。
「喂,哪位?」
「是我啊,小艾。」江艾甜甜的聲音傳來,慶幸接電話的人是藍斯,而不是別人。
「晦,是你啊。」藍斯微笑地打招呼。
江艾思念他的聲音,應了聲後,客氣地問:「呃,我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吧?」
「當然沒有。我聽兮苓說你今早來過,有事嗎?」
「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她直覺反應「兮苓」就是今早為她開門的那個,一想起自己在她面前失態的言行舉止,她不禁激動地問。
他微微笑。「沒有,她只說你來找過我,後來因為我在睡覺所以又走了。」
江艾當場鬆了一口氣,還好那女人識趣,沒把不該說的事情抖出夾,清了清喉嚨,她笑道:「昨天你突然離開醫院,我有點下放心,所以才想去探望你。」
「謝謝你的關心。」
「江艾心頭又猛然一跳。」不,不要這麼說,這是應該的。」其實她的出發點遠遠比她說的要複雜多了。心虛笑了兩聲,她道:「對了,你有空嗎?今晚是我的生日,可是家人全在南部,所以有點寂寞,你能陪我一起過嗎?」
「生日快樂!」他祝福她,繼而露出笑意道:「當然沒問題。」
「我燒了一道菜,請你過來我住處好嗎?」
「好啊,不過你得告訴我住址。」他拿出紙筆,不太流利地寫下她口述的地址。「好,就這樣,一個鐘頭後見。再見。」
他才掛上電話,凌郡靈便拿著一本雜誌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身後,他一轉身剛好迎上她的臉蛋,硬生生嚇了他一大跳。
凌郡靈兩手插腰,挑眉盯著他道:「膽子這麼小,做了什麼虧心事?」
被她這麼一瞧,他的臉馬上燒紅到耳根,他完全不敢正視那張醉笑臉,今早的裸程相見刺激已經夠大了,再對上她幾眼,恐怕就要流鼻血。
「你別誤會,是江艾打的電話,她約我去她家替他過生日。」他幾乎是盯著自己的腳趾哺哺他說。
「江艾?你跟她感情不錯嘛。」三番兩次的,她以食指抬起他的下巴,不稱心地說。
「大家是朋友。」
「你對她有好感?」
「不,我沒……」
「你喜歡她?」
「當然不……」
「你是,你就是。」她不由分說地打斷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硬咽起來,拿起雜誌擋在臉部哀怨地指責他,儼然一個受棄的可憐女人。「你……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們才剛上完床啊。」
「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
「你還說沒有,我的床單上現在還留著血漬呢,你竟然不放帳?啊,我是個命苦的女人……」她哭得更加大聲,纖細的身影顫抖得彷彿他輕輕一碰就要碎掉。
「你誤會了,那是我傷口的血,不是你處……你的血。」他被她逼問得六魂無主,「處女膜」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老天,他覺得疲倦不堪。
「你的傷……都因為動作太劇烈而裂開,昨晚你那麼熱情,今天卻如此無情,我白白讓你給玩弄了。」她總有辦法挑他的語病,扭曲他的涵義,然後哭得更淒涼,讓他的罪名扣得更大。
藍斯這下子手忙腳亂了。「郡靈,我真的沒有玩弄你。你必須相信我,沒錯,我們是在床上攪和了一整晚,可是並沒有真的發生關係,你清白得如一張白紙。」
他衝動地伸臂攬住她,溫柔地擁她在懷裡,她的身子微微顫抖,口中不斷地發出啜位的聲音。「別哭了,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你是我急於保護的人呀……」
他渴望去守護她,名正言順地寵愛於她,但他害怕說出口的後果,只要一個不小心,他便可能失去她的蹤影。
也許,兩人現在這樣的距離是最好的了,沒有婚姻的牽絆,沒有感情的枷鎖,但,她在他身邊。以這樣的方式守著她,愛著她,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