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韋伶
藍斯帶著凌郡靈閃過重重的人潮,借此把追兵甩開,極盡所能地拉大彼此的距離,然後他們逃出了賣場。
原以為一出賣場,在商店街中,五名男子就會放棄追逐,但出乎意料的,他們竟非常盡責,非但沒有放棄,反而喚來更多人。藍斯眼明手快,倏見商店街尾的儲蓄室門微開,立即刻不容緩護著凌郡靈躲進去。
堆滿貨品的儲貨室,如藍斯所料,順利為他們提供藏匿處,但由於空間過於狹小,兩人只有緊密貼住彼此,在漆黑中聆聽外面的動靜。
藍斯呼吸急促摟著凌郡靈的背肩,一心一意留意外邊的情形,直到他確定嘈雜聲呼嘯而過,才稍稍鬆懈地喘息。
「你做事常這麼瀟灑,顧前不顧後嗎?」他對她的作為感到一股心痛。
「我很聰明。」凌郡靈注意到他守護的姿態,暗地裡泛起玩味的笑。
「聰明不代表機智,你再這樣胡作非為,遲早有一天會出事。」他凝著胸前如雲秀髮間的紅潤小臉說,無意間梭巡到自己正將她盈抱在懷中,由於手臂的力量不小,致使她柔軟的雙峰壓在自己的胸膛上。他一怔,反射性地往後挪。
「耶,別動。」她出聲制止他。「我重心不穩,會跌倒的。」
「對不起。」藍斯在她那雙黑潭的逼視下不敢動一下,只能徒然面紅耳赤地感受兩人間體溫親密地來回傳遞。
「不要緊,你別亂動就行了。」凌郡靈垂首淺笑,再度熨貼在他身上。
在她的柔軟身軀及芬芳氣息包圍下,藍斯直覺渾身脹滿一種無以名狀的渴念。鼓噪的心跳、灼燙的體溫,他的表情開始變得苦惱。
「我想……他們已經走遠了,或許我們該出去了。」他忍不住開口說,在這裡多呆上一秒,對他而言都是煎熬。
「再等一下,他們沒那麼快走。」
她說得十分肯定,私下則開始玩起偷香遊戲,毫不保留地將豐盈曲線貼向他,聆聽他不安的心跳。
怎麼辦?逗他真的很好玩,她越來越喜歡他了。
「我們……再等一分鐘,一分鐘後就出去。」藍斯猛然喘息,抬頭仰視天花板,藉以調整氣息控制注逐漸在逸軌的情火。
「三分鐘。一分鐘後出去一定會被逮個正著。」她未卜先知。
「可是……」
「沒有可是,乖,聽話。」
碩石為椅,喬木為柱,桃金鑲從簷頂兩側蔓延開來,一片朝氣蓬勃的綠意下,是一座復古式涼亭,得天獨厚包裹在一大片茂盛的樹林之中。
凌郡靈套著潔白的醫袍坐在涼亭中,與一位住院病人周遊於童話故事中。「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美麗的公主,她的名字叫郡靈公主……」
「凌阿姨,公主……」
「叫我姐姐。」
「凌姐姐,不是白雪公主嗎?」坐在她身邊的五歲小男生,眨著兩顆天真浪漫的瞳子,指著故事書上的圖片問。
「公主改名字,白雪太俗氣,郡靈比較高雅。」
「可是白雪公主比較好聽。」他幼稚的童音傳來。
凌郡靈臉色一暗,心想:你這牙都沒長齊的小鬼頭,哪來那麼多意見?
撇撇嘴,她依然故意地說:「凌姐姐說白雪公主改名字叫郡靈公主,她就叫郡靈公主,你別吵,再吵,我就不講。」她在威脅他。
「好。」小男生果然乖乖地點頭。
堆起笑意,她始訴說起經典童話故事。「因為郡靈公主太美麗,皇后發現這點,怕自己再也不是天下第一美女,於是……」
慵懶的午後天空,時而吹起陣陣涼風,凌郡靈與她的小聽眾,在搖曳的樹蔭中,忙著編織倚夢。
她說得繪聲繪色,小男生聽得癡癡迷迷,好多好多的事情,都跟媽媽說的白雪公主不一樣,原來公主換了名字後,就變得不伯皇后了,而且所向無敵。他崇拜這樣的公主。
「皇……後變成一個老婆婆,趁小矮人出去工作時,送給公主一個毒蘋果,善良又美麗的公主,不知道蘋果有毒,咬了一口,結果她當場倒下,皇后以為公主死了,很高興地回城堡……」
「凌姐姐,上一次郡靈公主不是知道蘋果有毒,還把皇后揍了一頓,為什麼現在公主不知道呢?」
「因為這樣她才能跟王子玩親親。」她簡單地說。
「玩親親,我知道了。」他的臉登時亮了起來,期待他最喜歡的情節。
凌郡靈喜歡他的表情,汝子可教也。「小矮人回來後,看到倒在地上的公主,很傷心地哭了,並且用玻璃做成的棺材讓公主睡在裡面。鳥兒、松鼠、貓頭鷹,所有森林裡的動物都哭了,哭聲引來了鄰國的藍斯王子……」
「你怎麼知道他叫藍斯王子?媽媽沒說王子有名字,她都是王子、王子的叫呀。」
「我就是知道。」她懶得回答。「藍斯王子來了之後,看到郡靈公主,便對她一見鍾情,於是他打開棺材的蓋子,獻上一個法國式的接吻,前後纏綿了一分多鐘,終於在公主在他的親吻下醒了過來,於是王子便帶著公主回自己的國家,兩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凌姐姐,什麼是法國式的接吻?」
嘴角竄過一邪笑,她攫住他的下巴,暖昧地說:「就是把舌頭伸到對方的嘴巴裡,飢渴地親吻著對方,熱情如火,狂野奔放。」
「啊?」
「以後你自然會懂的。」她放開他,「回醫院去吧,你在這裡泡了一下午了。」
「好。」小男生跳下石椅,朝她揮揮手。「凌姐姐再見!」
凌郡靈起身目送他走進醫院,這才點燃煙,愜意地出涼亭。
「不要動。」驀然間,一把乍現的黑槍抵在她的纖細腰上。
生死攸關,叫她不動,她當然不會動。「你們是誰?」兩名西裝筆挺的男子,前後包圍住她。
「跟我們走一趟,你自然會知道我們是誰,帶走!」
一雙手突然拍在玻璃窗上,藍斯鐵青臉色看著樓下的凌郡靈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押走,他相信抵在凌郡靈背後的肯定是一把槍。
沒多質疑一秒鐘,他猛然扯下手臂上的點滴,跳下病床衝出去。
「藍斯,你怎麼了?」江艾驚惶看著他的舉動,擔心地追了上去。
「凌郡靈被人帶走了,我要去救她。」
「被人帶走?你在說什麼?」她跟不上他的步伐,漸漸被拋了下來。
「替我報警。」沒回答她的問題,藍斯撂下話便跑下樓梯,心急如焚地衝出醫院。
結果他才出空地,便見一輛轎車在眼前急馳而過,坐在後車座的正是受制的凌郡靈,一股不祥的預感立刻湧上心頭。
他急速跑向大馬路,寒意直沁入他的皮膚。「郡靈……」不行,他一定要救她,他有絕對的理由相信那兩個人會對她不利。
凌郡靈一被帶進一間陌生旅館的房間,整個人隨即被粗魯地壓制在床上,兩個男人各事一方緊緊扣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到幾乎足以揉碎她的手臂,她根本動彈不得。
但她絲毫不以為忡,淡淡地一張臉,漠不關心地問:」你們這兩個驢蛋,是誰派你們來的?」
兩名男子不理會她,只冷冷地看著她。
「別告訴我,你們把我帶到這裡,為的就只是這樣壓著我?」
「當然不會就這樣便宜你,凌郡靈小姐。」低沉的嗓音自房門外傳來。
凌郡靈順著聲音望過去,倩容立時狐疑起來。「是你,Jacky?」太意外了。
「就是我,好久不見了,凌郡靈小姐。」他帶上門雙手抱胸地來到床邊,由上而下俯視她。
「用這種方式請我來,有何貴幹?」凌郡靈冷冷他說,瞪著他那張笑容,她有股想撕爛它的衝動,她厭惡不知好不歹的蠢才。
「不怎樣,只想為那天在流雲酒廊發生的事情,討回一點公道。」
「說得那麼含蓄,想霸王硬上弓才是真的吧?」凌郡靈直言無諱。
「你何嘗不想被男人玩,否則怎會穿得花枝招展地穿梭在男人中間?我可沒忘記那天你有多放蕩,暴露的衣著有多誘人。」
「瞎了你的狗眼。」
他的唇瓣浮現一抹惡意的微笑。「不要說得這麼義憤填膺,欲迎還拒是你們女人慣用的手法,我太清楚了。」他攀上床緩慢來到她正上方,一雙眼睛貪婪地端詳過她的身軀,最後流連在她的胸脯上。
「你敢!」她的神情變得很冷酷,整張臉宛如一座冰雕。
「我為什麼不敢,我是Jacky李耶,道上誰不知道我的勢力有多大?」
「所以我說你瞎了狗眼!」她冰冷的聲音尚在他耳畔迴盪,一記猶如利刀穿心的膝踢,突然毫不留情攻擊他的下體。
「啊……」Jacky尖叫一聲,痛得滾下床,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會這麼狠,那一剎那的力道簡直是要毀了他。
「你們這兩個木頭,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給我動手……」他憤然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