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章庭
時間,彷彿只顧著往前邁步,先前時空凝結的那段時間好似從來不曾存在過。
「晨光!」司馬炎塵等人蜂湧向上,「我們接到你的電話了,琥珀姊現在怎麼樣了?」大夥均憂心仲仲。
晨光在這一秒突然明白了上帝的旨意,「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她正在手術室裡。」而且,他現在一點都不擔心了,他明白她會平安的。
因為,天父將一直守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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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在琥珀住院的期間,石榴玉每天都淚眼汪汪地來懺悔一遍,因為,都是她多話才惹來這場禍。
今天,石榴玉又雙膝一軟,正要跪下去懺悔。
「起來!」板起艷麗的嬌容,琥珀表現出幾分刻意冷漠的神色。
石榴玉怯生生的不敢看向她,只得趕緊可憐兮兮地朝晨光使眼色求救。晨光失笑的搖搖頭,他知道琥珀才沒有怪罪石榴玉,只不過人躺在床上悶久了,無聊的想捉弄人罷了。
「我說,起來!」琥珀對這兩個人對她的眉來眼去用都不甩,只是很酷地下命令。
石榴玉只好很慢很慢的站起來……她深怕一站起來,她的死期就到了,而且,連她自己都認為她是死有餘辜哪!
「琥、琥珀姊?」石榴玉對琥珀現在臉上那種若有所思的笑意嚇到了。
「你、你沒事吧?」
其實,琥珀是因為好不容易找到個樂子,如果她不玩玩,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坐下!」她比比一旁的椅子。
石榴玉立刻乖乖照辦。
「起立!」她用食指比了比。
儘管狐疑地向晨光再拋去一眼救命的眼神,石榴玉還是乖乖照辦。
「起立、坐下、起立、坐下、起立、坐下——」琥珀喊上癮了。
「琥珀姐!」石榴玉這回抗議了,「你在耍我?!」
「你現在才知道?」琥珀的臉上沒有一點不安的表情,涼涼的說:「不行啊?」
「呃?」石榴玉傻了好一會兒才開竅,「你根本沒有在生我的氣,對不對?」她好開心的領悟到這一點。
「我才沒有那麼無聊呢!」琥珀字正腔圓的給她這個答案。
「你欺負我!」石榴玉立刻張牙舞爪起來了。
最後,還是在一旁猛翻白眼的司馬炎塵把她架了出去。
「你哦!」晨光執起她的小手,溫柔的印上一個吻,「壞小孩,玩人玩到這種地步!」
「好吧!」她委屈的宣佈,「以後我只找你『玩』好了。」
「歡迎、歡迎。」晨光低低笑著,將唇覆上她的,兩人進行最甜蜜的洗禮。「我就讓你『玩』一輩子……」
因為,他再也沒有牽掛,可以一生與她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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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我陪你進去嗎?」
「不用。」琥珀拄著枴杖,一跛一跛的跳著走。
「我很快就會出來的,你在這裡等我,好嗎?」她示意晨光低下身,以便將她的愛印在他性感的雙唇上。
「好吧!」經過近十五分鐘的爭執,晨光終於讓步了,「你要快點出來,我會在這裡等你,可是,不能太久!」他一點也不放心她與那家人獨處。
「嗯!」琥珀忽然在他耳邊輕輕吐了一句呢喃,「我愛你。」說完,羞澀地不顧他的反應,直接走向張萬千的辦公室。秘書將她帶入張萬千的大辦公室內。
琥珀看著張萬千拿出財產明細表,一一讓琥珀過目。
「這些就是你應得的部分,這是美國紐約分公司今年的營運狀況,這是英國倫敦的分公司……」
張萬千在短短的時間內,獲悉自己的妻子夥同小牛郎,欲連手殺死自己最愛的女人所生的小孩,那種心情真的不是一時震驚就了事的,他的心境起了很大的變化。
琥珀難過的注意到叔叔老了很多。
張萬千一板一眼的將財產明細表全攤在她的眼前,心中一陣落寞。
「這麼多錢啊……」琥珀很快的在心中默算總額。
「我怎麼用這些錢都可以嗎?」琥珀表面上似在嘲弄,心底卻是無比認真的尋求正確的答案。
「是的,你要怎麼用都可以。」張萬千認真地答,他是真心想代表家族來補償她,不論琥珀提出任何條件,他都打算配合到底。
「好!」琥珀拍了拍代表她全部財產的文件,「把它們全都捐出去。」
「什麼?」張萬千聞言一怔。
「把它們捐出去。」她明明白白的又說了一遍。
「捐給孤兒院、捐給雛妓中心、捐給兒童福利機構……對!還有一家位於汐止的殘障中心得多捐一點,因為,最近鬧水災……」
琥珀倒背如流的念出一大串慈善機構的名稱及地址。
張萬千則是暗暗吃驚於她對慈善單泣熟悉的程度。
「你真的確定嗎?」張萬千實在不大瞭解她在想什麼?但是,只要是她的意願,他就會照辦。
「淑利,希望你能和叔叔保持聯絡,好嗎?」送她到門口,張萬千懇切的請求著,「也許我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但是,我們畢竟是家人啊!」
家人。
琥珀閉上眼,突然想起爸爸及媽媽,想起張老奶奶,想起白珍珠,想起從小便被送到國外唸書的堂弟、堂妹……
但是,最後浮現在她腦海中的,卻是晨光的笑顏及司馬炎塵、石榴玉等黑街的那群人。
並非只有血親才是家人啊!許久以前她就該明白這一點。
「或許吧!」琥珀終於說道:「我很歡迎你來店裡坐坐,或是吃個飯,叔叔。」
也許,偶爾心軟一下也無妨吧!
琥珀首度感覺到自己可以笑得很開朗,此刻,她突然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因為,她明白外頭有一個最愛她的人正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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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萬千果真依照琥珀的希望,將一半的財產捐贈出去,這一項決定還曾引起媒體一陣騷動及報導。
他也沒有和白珍珠離婚,他覺得自己對待白珍珠的態度也是他們婚姻觸礁的原因之一,他們夫妻倆雖然分居了,他依然提供她優渥的金錢生活。
不過,就算張家及琥珀願意放過她,有人可不!
某個神通廣大的無名氏,不知道打從哪裡弄來一卷以白珍珠為女主角的錄影帶,裡面的內容是真槍實彈的「床上戰爭」!最可怕的是對方每天都送來一卷,沒有郵戳也沒人知道它的來源,而且,每天送來的內容居然都不一樣!
天哪!她都快被活活的嚇死了。
事情還不僅如此,讓白珍珠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從頭到尾都弄不清楚對方的企圖。
如果對方言明要勒索金錢,她也好在心中先有個譜啊!
她之所以終日惶惶不已,除了錄影帶的事外,她的同謀者——小郎,最近也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彷彿冥冥中,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得意又殘忍的操縱著這一切!
從此,白珍珠徹徹底底的活在恐懼裡,就連出個門到便利商店買東西也忍不住頻頻回頭,總覺得有人在監視她!
她也常常在回到家後,發現屋內傢俱像玩過大風吹似地被搬動了位置,而警方又說,東西沒有失竊就不能報案!而她又不敢把錄影帶的事及臆測的事告訴任何人,只能苦在心中口難開。
最後,她終於決定去找琥珀。
「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害你的,對不起啊——我錯了,我錯了——」白珍珠哀哀的輕嚷。
很難想像眼前這名憔悴不堪、衣衫皺褶的婦人,會是以前那個打扮得珠光寶氣的豪門艷婦!可見這段飽受提心吊膽的日子,著實把她整慘了。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敢再害你了,再也不敢了」
「不要這樣。」琥珀搶先一步,想拉起欲向她下跪的白珍珠,卻沒有成功。
琥珀也很意外白珍珠竟會這般的向她乞求,可見有人真的替她在進行報復的行動,而且手段夠徹底、夠殘忍。
畢竟,死亡不是最壞的結果,生不如死才叫可怕哪!
老實說,在看見白珍珠跪下的剎那,琥珀的確是覺得滿過癮的,可是,接下來她竟覺得不忍及不安?!該死的,這一定是因為她和那個「天使」同居的後遺症啦!
「不要這樣」
「不!請你原諒我,請你原諒我。」白珍珠是真的嚇得有點兒神志不清,她拚命向琥珀磕頭!
「我原諒你了!」琥珀被嚇到了,急忙吆喝其他人把她拉起來。
司馬炎塵則要幾個「哨子」把白珍珠給架了出去。
在鬧烘烘的途中,晨光突兀的停住了。「是你做的?」他看著這名小他十歲的司馬炎塵,用目光梭巡他那嬉皮式的笑靨。
以司馬炎塵所統籌的「哨子」力量,這種可能性太大了!
司馬炎塵只是但笑不語,笑靨中浮現出一絲極其清晰的殘忍眸光。
有時候,問題是沒有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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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和琥珀終其一生,都沒有生育過任何孩子。
但是,他們幫助了許多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給了許多孩子們情感上的溫暖,許多男孩、女孩們都搶著拜他們做乾爹、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