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5.處罰琴心 文 / 風嬈

    雨勢減小後，淅淅瀝瀝的小雨洋洋灑灑落在玉石地面上，迸發出晶瑩的雨花。

    也許是腳步聲太輕，又或是雨聲太過噪雜，雪晴一路打著傘折進白傾園中，傾鸞毫無所覺，依舊揚著白皙的下巴望著天幕微微發呆。

    他的神情專注而認真，但是身子卻在這風雨中顯得異常單薄。

    雪晴輕聲走去，將傘偏著擱置他頭頂，開口便問，「天氣不好，你怎麼不在屋裡待著？」

    傾鸞身形一顫，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他微微側身，眉宇間有些許的疲憊，抬頭看了眼頭頂的雨傘，眉宇一展，「你回來了，教主。」

    隨之又道，「我沒事，只是剛才處理事務有些累了，所以出來透透氣。」

    雪晴擺手示意他進屋，見他跟著走進門檻，接口道，「那些事情不急，你可以慢慢來，別把身子累垮了。」

    傾鸞隨即點下頭，將大紅燈籠放到門邊，「嗯，我知道。」

    「那行，你早些休息吧，我也回去了。」雪晴囑咐過後，不太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頭，從他身邊走了出去。

    傾鸞望著她走出去的背影，低頭看了眼剛才被他握著的大紅燈籠，心下暗自疑惑：他剛才為什麼要提著燈籠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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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經歷過一場大雨的洗滌，萬木皆新，煥然一片。雪晴睡的這一覺十分舒服，可惜一醒來便聽到了門外的幾波動靜。

    經過琴心的稟報，雪晴這才得知昨晚傾鸞的煩擾，原來是因為節儉一事的下達，教中公子和教眾月例縮減，引起整個教中上下不滿。此刻，正有幾個掌管各處的教使在門外等候她的召見。

    雪晴還以為是別的什麼大事，原來是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當即連人也不見便著琴心盡數給打發掉，直言道，「此事是本教主吩咐下去，傾公子代為實施的，任何人不能有異！」

    眾人這才灰頭土臉的退下。

    沐浴更衣後，琴心送來一桌早膳，雪晴洗了把臉剛坐下去，一眼便瞧見了桌上突然多出一碗肉粥，眸色一挑，指著便問。「琴心，這個是什麼？我不是說過不讓鋪張浪費嗎？」

    琴心俯首應道，「教主，這碟是銀耳瘦肉粥，儷公子剛才托人專門送來給您的。」

    「喔？是儷涯送的？」

    琴心頷首回答，「是的，教主，您向來喜愛儷公子房中的食物，若非如此，奴婢早就幫您攔下來，哪敢給您端過來呢。」

    雪晴意會了一下，「這樣麼，那行我先用飯，你們退下吧。」

    說著，她拿起勺子盛了一小口粥放進嘴中，粥是肉粥，鹹淡相宜，輕輕的嚼上一口後，真的有齒頰留香的特色，讓人好生喜愛。

    一口的感覺很對胃，她就再舀起了第二勺，第三勺……到了後來，一碗滿滿的肉粥盡數被她倒進了肚裡。

    琴心吩咐下人將餐碟快速收拾好，撤了下去。微笑著問道，「教主，這粥可還滿意嗎？」

    雪晴滿意的點頭答覆，「味道相當不錯，你安排的很好。」

    琴心咧著嘴角，受到誇獎，紅著臉色道，「是教主今日心情好，也是儷公子的心意好。」

    這丫頭，倒是挺會察言觀色，能說會道呢。

    飯足茶飽之後，雪晴折出步子便想出門去走走。哪知，她才剛拐出門檻，迎面正好看到傾鸞被堵在水榭外的守衛處。

    守衛就站在兩邊，他獨自一人低著眸子垂著手站立，不知等了有多長時間。

    雪晴臉色一板，忽然意識到剛才用膳的情景，向後問琴心，「他來了多久了？」

    「回教主，約莫一個時辰。」琴心小聲唯諾的低下頭，臉色尷尬。

    一個時辰……那不正是她品嚐儷涯送來肉粥的時候麼？這個琴心，可真是會做事，會順道幫著儷涯送粥，卻不肯為傾鸞順便傳個話進來。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正在培養傾鸞嗎！

    心底不由得升騰出一股怒氣，她口氣一凜，「琴心，看來我對你太好了，你竟然敢如此自作主張了麼？！」

    琴心噗通一聲立即跪倒在地，「教主開恩，饒琴心一命把。」

    雪晴臉色更加不善，其實會有此景也不完全怪得了琴心，畢竟她交給傾鸞處理公務一事並未宣傳到整個教中，只是她暗下裡秘密進行的。而儷涯，早在兩年前就在這裡建立起了眾多的威望和敬仰，使得琴心在同時面對選擇儷涯和傾鸞時，她會毫不猶豫的拋棄傾鸞，而選擇儷涯。

    只是，雖然『罪行』不大，若然不罰上她一罰，又顯得她太過好說話了一些。於是，雪晴冷然喚出一句，「來人啊，把琴心帶到刑房關起來，罰她挨杖十下，餓上三天。」

    「多謝教主開恩。」琴心剛對她告謝拜別，就被兩個守衛上前一左一右的拖走了。

    琴心被拖走後，雪晴身邊一下子沒了貼身丫鬟，甚是有些不習慣。不過要讓她後悔處置琴心，她也做不到，便只能如此硬著頭皮了。

    稍候，她忙吩咐下去，「宣傾公子進來吧。」

    傾鸞今日來此的目的很明確，一見面直接對她挑明來意，無聲的獻上幾分整理內務的卷帛，「教主，傾鸞無法處理教中事務，還請教主收回成命。」

    雪晴掃視了眼他遞過來的幾個本子，看著上面條理分明，頭頭是道，故意挑開剛才的不愉快，「做得很好啊，是不是我在某些方面虧待了你？你放心，我剛才已經懲罰了琴心，她以後不敢再怠慢你。」

    「不，是傾鸞自知能力有限，不能再為教主分擔。至於兩年之約，還請教主就此取消……吧。」傾鸞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十分有些心痛。

    雪晴見他竟如此不堪一擊，不過是些流言蜚語而已，有什麼好在乎的。

    面色立即一板，「什麼能力不能力的，你這麼說是在懷疑我的眼光嗎，傾鸞，我告訴你，我冷雪晴做事向來是有判斷原則的，你這麼自嘲是在侮辱我的眼光，我說你行你就可以！」

    若是這麼容易就被打敗了，那就枉費了她當初對他的判斷！

    傾鸞沒料到她會斷然打斷他的話，心中驀然染上幾分激動。原來，她竟這麼信任自己麼？

    心中，緩緩升騰出前所未有的溫熱，促使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雪晴見他沉默不語，也不管他在想什麼，繼而又開口道，「流言向來傷人，你且只當作耳旁風便是。我往後還有其他要事想要交付給你呢，你慢慢來就行。」

    還有其他要事？

    傾鸞的眉頭忽然有些微皺，他怎麼會突然被她說服了？倒不如從剛才就直接給推辭了去……

    只是，這會兒顯然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