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因為不在乎 文 / 風嬈
「雲澄？」
原來他竟為了雲澄求她。這麼多天來，還是第一次聽他這般請求呢。
儷涯隨之接口道，「不錯。我培養了他兩年，是個可靠之人，不是什麼奸惡之人，這個教主儘管放心。」
「可他偷聽了我的談話。」這是事實。雪晴出聲強調。
儷涯又道，「這個麼，其實雲澄會那般做，不過是因為我離開時吩咐了他好生照顧教主，所以他才會想了這麼個笨方法來全盤瞭解教主所為，說來也是我培養的失當了。」
「……」他說的頭頭是道，她都有些無法反駁了。
只是，簡單這樣放了，她又不太甘心。
於是，雪晴靈機一動，隨之反問他一句，「若是我不放他，想要殺了他呢？」
伴隨著話語，她的面上陡然出現幾分冷厲的神色，做出陰狠的樣子。
儷涯看了她幾眼，眸色怔了幾分，似是沒料到她會這般反問，輕笑了一聲，卻道，「教主不會這麼做。」
「你怎麼這般肯定？」雪晴收斂起剛才的陰狠，眉頭微皺。
竟然嚇都嚇不到。這人真是看透她了麼。
儷涯微微搖了一下頭，而後他悠悠走向自己的書桌旁，從抽屜中拿出一方卷帛，遞到她面前。「我知教主正在發教務財務所丟一事所疑問，對我大概也心存猜疑，為了證明我的清白，你看了這些便會明瞭。而且我剛才也明確向你表示了，雲澄是我所一手培養的，他是個人才，希望教主能夠看在儷涯的面子上放過他。」
這就是交換的條件麼？
雪晴忽然有些失聲的接過他手中的卷帛。不錯，她這幾日來，正想問他的便是財務短缺一事，沒想到他竟然早已猜到，親自雙手奉上。
看來，為了雲澄，他的誠意真的很足。
現下，雪晴若再為難他，就顯得不好意思了，於是她只好飲了一口茶，隨意的道了句，「好，我放了他。」
儷涯見他脫口後，眸色稍微一喜，俯身做出一禮，「多謝教主。」
雪晴隨意的『嗯』了聲，儷涯這才出了門，去接雲澄了。
屋子中只剩下雪晴一人的時候，她才慢慢將漏了的半年賬冊給翻開，當仔細看了後，她的眸色逐漸加深，知曉了其中內因。
合上賬冊，雪晴沒有等待儷涯回來，直接便出了門。
她需要出去透透氣，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靜下心。對於那漏了半年的賬冊，雪晴在想恐怕前身在世時也不知道呢。
傾鸞的辦事速度雖然稍慢，卻也雷厲風行，不過是半晌，他便將那些節儉的教條給下發了出去。
一得到消息，教中上下瞬間傳的沸沸揚揚，有人歡喜有人愁。
雲澄被解除禁令後，依然安置在西園，與莫衣染、慕惜同住一個大園內。
當天，雪晴並沒有及時處理關於賬冊的問題，她雖然疑惑於問題的元兇，但是她也同樣不相信儷涯。唯恐這是儷涯的一個策略，要離間她身邊的某些人。所以她需暗中觀察，伺機在動。
要數當日雪晴最開心的是什麼？那便是傾鸞所下發的節儉命令。而且若通過此舉，勢必能給教園帶來長久的生機和發展。
當然，雪晴可不是想一輩子留在這裡做魔頭教主，而是想在某一個時機解散了白陰教之後，這些依靠自己的教眾能夠分的一些本錢去逐步發展。只是，這五百多人，不是個小數目呢，她需要好生做番打算才行。
兩日後，白儷園的桃花樹下，擺著一方棋盤。
棋盤對弈的二人，一面專心的下棋，一面在閒聊家常。
曼妙少年一襲白紗，身形婀娜多姿，正是前兩日被放出來的雲澄。此刻，他手執一方白棋，縱觀全局後，不由歎氣一聲，「又是我輸了。」
「你瞧這裡，」雲澄的話音剛落，對面的少年驀然開口，修長的手指指向一處位置，「這裡，不正好是你的落腳點麼？」
雲澄呆了一下，他剛才的確沒有看見那處隱蔽的位置。公子真是一語中的。隨即，他執起白子，落於那裡。
對面少年又落下一黑子，再次將他的路給堵死。
白紗少年撫了下額頭，仔細一看後，又開口道，「公子，我這次好像已經無路可走。」
儷涯聞言後，執起自己的黑子幫他找到可用的位置，然後，再次落子。
白紗少年眼神一訝，「公子，您總是有辦法。」
儷涯卻輕笑一聲道，「非也，雲澄，你太過浮躁了。這是你的一大缺點。柳暗花明，曲徑轉折，你的棋術向來不錯，竟然也會犯這般錯誤。」
雲澄低下頭，面色慚愧。
儷涯朝他看了一眼，隨之又將黑子落下，「其實我今日找你來下棋，就是想讓你明白，浮躁往往會耽擱了大事，你必須要改變這種致命的軟肋。」
「我知道了，公子。」雲澄虛心的對視他的眸。
初見公子時，他便早已認定了這個主子。所以，無論公子給自己怎樣的忠告，抑或是懲罰，他都絕對不會翹一下眉頭。
只是，他這兩日有些不甘心，忍了幾下還是不由開了口，為公子叫屈，「可是公子，我不服氣，以前都是您接管的教中事務，何以教主會突然盡數給了傾鸞？」
「給誰都無所謂，反正與我無關。」
儷涯隨心所欲的應聲，面色如天邊雲卷雲舒，不帶一絲漣漪。
雲澄眉頭微皺，又道，「但是他是傾鸞，您正想收服的一個人，這難道不是教主故意在給您難堪嗎？」
儷涯輕輕搖下頭，面色這才稍微正色，「教主心中所想，你我豈能所知。不過之於傾鸞，你萬不可輕舉妄動。既然她想培養，我便依了她的意思。」
雲澄沒想到公子竟然叫他放任，「公子真的甘心麼？」他向來知道公子的手段，沒有放任，只有掌握。可現下他卻……
儷涯面對他的震驚，臉色依舊波瀾不驚，須臾他只抬頭看了眼頭頂的暖陽，清幽的道了句，「你知道為什麼我會甘心麼？」
雲澄不理解的搖搖頭。
儷涯忽然站起身子，攏了下層疊的衣袖，寬大的衣袍隨之迎風飄起，「因為……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