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我要你的忠誠 文 / 風嬈
被這麼一攪和，雪晴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這頓飯了。滿屋子的奴僕不知主子為何發怒，立即撲簌簌的跪了一地。
雪晴正在氣惱中，壓根沒去管他們。雙手握緊又鬆開，思慮片刻後，腦中忽有一道靈光閃現，隨後才逐步穩定下心神。
重新拿來一雙筷子，她命一眾奴僕從地上起身退出，自己則若無其事的再次吃起飯菜，茶餘飯飽之後，大聲一喊喚來靈肖素。
靈肖素從窗子中飛鑽過來，忙俯身問道，「教主有何吩咐？」
雪晴看也不看他便道，「陪我去趟西園！」
西園東上閣，病弱的傾鸞伏在書桌上漫不經心的正畫著一幅圖，雖然時不時掩著嘴巴咳嗽出聲，可是他的進度絲毫不減，神色專注而認真。
雪晴一跨入這裡，一眼便瞧見了他修長的背影。
她禮貌的敲了幾下門，傾鸞抬眸瞧見是她，臉色瞬間變幻出複雜的波動，下意識便將手邊的東西背到後面，站起身子來。
「教主，您怎地來了這裡？」
隔了一天再見到教主，傾鸞眸中有些恍惚，以往他只覺得她殘暴不仁，恥與為伍，拒絕侍寢，可在經歷了風雲會她不顧一切救他後，他的心底早已產生了巨大的變革。
一面是牴觸，一面是淡喜，兩種情緒一壓下來，反倒讓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眼前的人。
雪晴偷覷了眼他身後的紙張，並不太過好奇，只隨意找了他對面的椅子坐下，「傾鸞，我們定個兩年之約吧。」
傾鸞的面色一凝，兩年之約？
「教主何來此言，您明知傾鸞生命所剩無幾，恐怕最多只有三年……」他當她是在挖苦自己，出口便想拒絕，可是說了一句後又頓覺有些唐突，不知為何有些後悔起來，「是傾鸞逾矩了，教主且說。」
雪晴笑了下，只道，「既然做出這個約定，我自會拜訪名醫，盡力醫好你的病。只是這兩年時間，你需事事聽命與我，盡心為我所用。兩年後會給你重塑身份，讓你不再掛有明國前朝餘孽的記號，甚至還可以幫你進入朝廷謀得一官半職以實現你的抱負。這個約定，你可願意？」
淡淡的一席話，輕輕卻勾起了傾鸞的心，他只是簡單的聽著，就不由激動起來。
窮極一生，他無非想要追求身為一個自尊男人的兩樣東西：身份與名利。沒想到竟被她一語點破。
雪晴見他面色有異，明顯有些動搖。轉而又道，「不過……傾鸞，我需得到你完全的忠誠，你若做不到，就當我沒說過剛才那些話。」
其實她會來這裡，也是被形勢所逼。放眼這園中，慕惜和雲澄明顯是個花瓶，莫雲染是個孩子，林恕為人迂腐，弘緲是個藥癡，南空景椴重傷不愈，儷涯太過高深莫測，一不小心被他賣了估計都不知道。而只有這傾鸞，不但武雙全，為人冷靜穩定，加之她又剛剛救過他，再三斟酌之下，完全是對自己最有利的對象。而且在他身邊，她所受到的安全感也最多。
約定時間是有些長，兩年時間，世事變遷，一切都有可能變化。可是她不能縮短時光，畢竟她還沒完全創建出自己的實力，必須要有可以完全信賴的人相互依存和幫助。
而做出這些，邁出這一步，實在相當的艱難。其實，她也在賭……
等了一會，雪晴見他沉默不語，眉目緊擰，便站起身子道，「你好好想想再給我答覆，反正我也不急於一時。」
說罷，她逕自朝門口走去。
這會兒，一陣清風從窗外襲來，興許是受了涼風的感染，傾鸞忽然又有些咳嗽起來，雪晴聞聲回頭，暮光染紅了她一身的暈黃，籠罩著她的極美的眸子。
那一刻，傾鸞無意中撞進她的眸，她的神色堅韌而果決，正如那天救她時一模一樣，興許是受了氣氛的烘托，他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我答應。」
話一說出口，連傾鸞自己都有些怔忡起來。怎地就這般爽快的答應了？隨即他又自嘲一笑，恢復如常。
雪晴心中暗自長舒一口氣，她終於找到一個以後可以並肩齊站的同伴。「謝謝，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剛邁出屋子，走了一大段距離，傾鸞清晰的問候聲卻徐徐傳入耳邊，用的是內力密音，「教主，您左臂上面的紗布鬆開了口子，再去找弘緲幫您上些藥吧……」
從西園出來後，神出鬼沒的靈肖素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雪晴下意識的看了眼左臂，心中不由一番自嘲。其實這條手臂上面的紗布是被她私下裡故意挑開的，為的就是想利用傾鸞的心軟，讓她看到自己為他流出的鮮血，使他徹底臣服於她。
這是條苦肉計，很拙劣，但卻很好用。
「教主，要把卷帛都送去傾公子那裡嗎？」
靈肖素說了這句話，也在說明他剛才聽了他們全盤的談話。
雪晴微微點了下頭，「送去吧。」
靈肖素折身就要飛向水榭，雪晴驀然卻喊住他，「靈肖素……」
「嗯？」靈肖素止住腳步。「教主還有何吩咐？」
雪晴突然有些不確定的問出一句。「在我不傷害弘緲的前提下，你敢以靈家列祖列宗對我發誓，給予我完全的忠誠嗎？」
雖然不知道他跟弘緲之間的關係，但她卻猜得到弘緲對他影響很大。是以她才放手一搏，故意撇開弘緲這個『感染體』對他進行疏導。
靈肖素為人相當敏銳聰明，輕輕一點撥之下，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斬釘截鐵的道，「屬下畢竟竭盡所能，誓死效忠教主！」
雪晴輕笑了一聲，仰頭看向暮色黃昏掛在天邊的淺月，「說這些空話根本沒用，我也聽的多了。你還是發誓吧，你敢發誓我就信你。」
靈肖素面色一難，有種好像撞上南牆的感覺，「教主能對屬下保證絕對不會傷害弘公子嗎？」
「我敢保證。而且我與弘緲的約定只限於黎黎仙，除此並無牽扯，我沒有理由非要去害了他。」
靈肖素將頭一伏地，「多謝教主恩德，有您這句話，靈肖素就敢發誓了！」
「蒼天在上，明月為鑒！我靈肖素今日以靈家列祖列宗起誓，一生對教主效忠，直到我死！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雪晴趕忙上前將他從地上扶起，「我剛才對傾鸞說了謝謝，現在也要對你說聲謝謝。靈肖素，其實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希望你莫要辜負我的這份心。」
「我會的，教主。」
雪晴拍了拍他結實的臂膀，「那你先回去安排瑣事吧，我去找弘緲幫我換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