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7章 活著回去 文 / 羽光星雨
317.活著回去！
殘缺不全的比試石台之上，兩道身影遙遙對峙，一者輕搖羽扇，氣態悠然，嘴泛微諷冷笑；一者遍體鱗傷，氣喘吁吁，雙眸銳利如鷹。
「哎呀呀，沒想到，硬生生受我一掌，竟然還能活下來且使用瞬移之術成功脫離險境，在這一點上，你可是比寧風月那個廢物…要強上不少呢。該說我還是小看你了嗎？聶楓。」輕搖黑羽扇，方華對聶楓輕聲笑道，臉上滿是微笑，卻是完全看不出有絲毫惡意。
聶楓氣息終於平穩了些許，站立起身形，凝重地望著那對自己輕然微笑的方華，心中滿是忌憚。
幸好在那獸神之眼恐怖力量壓迫而來之時，自己及時在身體表面布上了一層不知名火屏障，抵銷了大部分傷害。否則現在自己的下場，恐怕也跟當時的寧風月差不了多少。
「對了，我記得在我弄殘你那位同門兄弟的時候，你說過要我付出代價是吧？那現在，你想要我付出怎樣的代價呢？一隻手？抑或一隻腳？還是說，你跟你那位垃圾兄弟一樣，只是個會耍嘴皮子的無能之輩呢？」那平和的微笑面容，忽地變得妖異，斜瞥向聶楓，方華陰測測地笑道。
回憶起那滿身繃帶的宗成，聶楓胸中怒火再度迸發，微微顫抖的手掌被其凝成拳頭，抬起頭將目光移向那陰笑連連的方華，雙眸泛起無盡寒芒。
「混…蛋！」
仰頭向天，聶楓雙臂猛張，頓時，恐怖的深藍色龍捲風自聶楓為中心沖天而起，伴隨著星星點點的赤紅炎火，陣陣煙雲似的氤氳白氣，直插天際！攪動四方風雲凌亂，引其烏雲驚雷陣陣。
「哼，本源之氣嗎？」方華那搖擺的黑羽扇戛然而止，抬起狹長陰冷雙眸，盯著面前那瘋狂旋轉恐怖天風，一抹冷笑從其嘴角蔓延。
「不過爾爾。」
方華持拿黑羽扇，將雙手微微張開，仰頭向天，緩緩閉目。
瞬間，龐大的灰黑虛影自方華身軀周圍憑空而出，頭身雙角，目若銅鈴，兩根獠牙從嘴唇兩邊突出，樣貌猙獰而威嚴，身後飄蕩著寬大披風，一股不怒而威的上古洪荒氣勢從那虛影之中透發而出！
矩形石台之上，寧蒼抬頭望著那高大的蒼茫巨獸，感受著那令人窒息戰慄的恐怖氣息，目瞪口呆地喃喃道：「獸神…嗎？」
「呵呵，得到獸神之眼後，華兒獸神典的各項能力都已然得到極大增強，獸神之體已然趨於圓滿，縱使是戰宗巔峰強者全力一擊，也奈何不了其絲毫。凝化獸神虛影，更能使得破壞力無限增強！聶楓那個小子，根本沒有半點獲勝的機會！」望著那散發著無窮威懾的獸神虛影，方雲山目露敬畏，貌若瘋狂地獰笑說道。
「聶楓，我會讓你知道，你的反抗在我眼中，是多麼的可笑。」
目光淡漠地盯著眼前那瘋狂旋轉的深藍龍捲風，方華將黑羽扇置換到左手，右手緩緩伸出，向那龍捲風抓握而去！
與此同時，方華身外那恐怖的獸神虛影面無表情，伸出有力寬大手掌，向身前那不斷扭動身姿的龍捲風，掐握而去！
仿若一條被掐住七寸的藍色小蛇，深藍龍捲風在被獸神虛影掐緊之際，頓時全身扭曲，劇烈地搖擺著身軀。
片刻，似乎終於到了極限，深藍天風「彭」地一聲，潰散消無而去。
望著那天風消散後，頹然癱倒，半跪在地的聶楓，方華眼眸冰冷。
「好了，接下來，該你了。」身軀微動，散去龐大獸神虛影，方華盯著聶楓淡淡說道：
「是…嗎！」陡然間，那半跪在地的聶楓霍然站起，身形化為一道藍芒，以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向那不遠處的方華瞬然閃掠而去！
凌厲的眼眸不帶絲毫遲疑，聶楓雙指勾畫間，一股毀滅的力量，悄然散溢！
瞬間，隨著法陣飛速收縮，一枚閃爍著銀白光芒的細針，在聶楓雙指間倏然生成，旋繞其上，隨著聶楓的手臂前伸，向方華的心臟處凜然刺去！
「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竟凝聚出這般恐怖的力量！」感受到聶楓指尖那幾乎可以摧毀任何戰宗強者的力量，寧蒼瞳孔猛縮，駭然失色道。
方雲山凝望著聶楓的動作，臉色微沉，但卻始終沒有表現出絲毫擔心。
高聳殘缺石台之上，望著那驟然臨至自己心臟處的指尖，以及面前那雙凌厲的棕褐色眸子，方華佯裝歎息一聲。
「還沒有放棄嗎？真的是……」
下一刻，方華迎上那雙棕褐色眼眸，狹長陰翳的眼眸瞬然變得陰冷！
「愚蠢呢！」
就在方華雙眸猛然睜大的那一瞬，聶楓前進的身形忽地感受到一股不可抵抗的巨力，讓其身軀傾側，進擊的方向陡然偏轉。
「夫！」風之矢被聶楓因身體失衡，而抬高的指尖彈向晴空，向無盡的寰宇破空而去，空餘陣陣螺旋氣流四散。
聶楓驚駭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還未來得及反應，倏然間，方華那戰宗強者的隨意一擊，便悄然而至！
「倒下吧！聶楓。」
看著自己身前那呆愣的身軀，方華陰笑一聲，嘴角顯露出些許猙獰的白牙，右手凝握成拳，朝空門大開的聶楓腹中，全力轟擊而去！
「轟！」
隨著沉悶的一聲轟響，聶楓那精緻修長的黑色長衣，顯現出一個巨大拳印，長衣的後背處，竟被這拳勁破開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
「噗！」聶楓的身軀被擊飛數十米，口中鮮血吐出，散灑在那殘缺破爛的比試石台之上。
額頭的鮮血依舊在不住地流，讓那清秀的臉龐增添幾分猙獰之感，全身微微顫抖，似乎在忍受著恐怖的劇烈疼痛，雖是如此，但聶楓卻依舊屹然站立於石台之上。
輕顫的雙腿支撐著劇痛無比的身軀，垂下的頭顱顫抖著緩緩抬起，看到前方那兩道被自己的鞋擦出的黑色痕跡，再看到前方那目光陰冷地盯著自己的方華，聶楓那泛著些許鮮血的嘴角，忽地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
「挨打，我可是……很有經驗的呢。」聶楓眼眸透過血色汗珠，望向前方那輕搖羽扇的方華，聶楓虛弱地淡淡笑道。
矩形石台之上，方雲山撲抓到了聶楓嘴角的那縷輕笑，神色微凝，旋即臉色立即陰沉了下去。
「可惡的小子！」
當日方雲山曾說過聶楓撐不過方華三招，但如今三招已過，聶楓依舊活生生地站在石台之上。這般舉動，無異於打方雲山的臉。
「哼，現在的你，也逞能不了多久了。」短暫的憤然情緒過後，方雲山靠躺在石椅之上，悠悠地望向那精疲力竭的聶楓，冷笑道：「今日，你注定敗於我孫兒之手！」
盯著那雖然強撐著不倒下，卻已然遍體鱗傷的聶楓，方華狹長眼眸閃過幾分陰冷，抬起右手，那恐怖的獸神之眼，正在其手心緩緩轉動瞳孔，似是一條毒蛇在觀察獵物，悄然潛伏，準備擇機而吞噬。
方華腦中，昨晚與爺爺的一番交談，忽地再度浮現眼前。
……
「聶楓的優點在於戰鬥時刻腦袋極為靈活，再憑借他不俗的實力和驚人的天賦，往往能順利取勝。」方雲山負手望著蒼穹的耀眼星空，慨聲歎道。
「縱使如此，他也不會是孫兒的對手。」方華桀驁冷笑一聲，搖頭道。
「不錯。但話雖如此，為增大取勝把握，爺爺我還是想讓你從他的弱點著手，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微微點了點頭，方雲山轉身對方華凝神說道。
「弱點？那聶楓還有弱點？」方華眼中浮現一絲茫然，好奇問道。
「不錯。聶楓此子，雖然天賦不錯，但卻極重情義，你只要不斷用他的那些所謂朋友不斷激怒他，我想，他應該很難保持理智，與平常一般冷靜作戰。屆時，你便可以消耗他的體力戰氣，輕鬆取勝，」方雲山輕捋花白長鬚，冷笑說道。
……
「爺爺所說的果然不錯。」方華望著那氣衰力竭的聶楓，臉上滿是戲謔與冷笑。
輕搖黑羽扇，方華淡漠的話語輕然響起，向那石台上搖搖欲墜的聶楓蕩然傳去。
「好了，差不多該認命了吧。聶楓，無論如何，你都是贏不了我的。及早認清現實，還可以撿回一條狗命，否則，此地便是你的殞身之所。」
顫抖著，緩緩伸出自己的雙手，聶楓垂下的臉龐，那被鮮血沾染的嘴唇輕輕努動。
「又是……現實嗎？」
哀傷的感覺未及蔓延，陡然間，聶楓那被血汗充盈的雙眸，瞳孔猛縮，緊緊地盯著自己的手。
聶楓的手，原本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但此時，他的手上，卻戴著一雙手襪。
一雙黑藍色的精緻手襪，手背邊緣，還繡有飄逸的「楓」字。
「楓少爺」
「答應紫菀，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回來！」
那戴著手襪的修長手指，陡然緊握，彷彿想將那淡紫少女的心意緊緊握在手中。
看台的顯眼位置，一雙寶石般的琉璃眸子浮現的擔憂與焦慮，深深地凝望著高聳石台上的削瘦身影。
看台的隱蔽角落，赤紅倩影盯著那遍體鱗傷的黑色身影，酒紅色的秋水美眸泛其陣陣漣漪，纖纖玉手擰著衣衫皺褶畢現。
聶楓腦中，那初次來臨這個世界時刻，那銀髮少女的柔聲耳語悄然重現。
緩緩抬起雙眸，聶楓盯著眼前那仿若不可戰勝的強敵，血色的雙眸中透露的，是絕對的冷靜與必勝的信念。
「我一定會……活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