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三退梅軍 文 / 羽光星雨

    59.三退梅軍

    焦陽灼熱，烤得城樓下的一眾身穿甲冑的梅國士兵大汗雨下，但卻因為軍令如山，不得擅入，只得靜靜呆在原地，連額頭的汗滴都不敢擦。

    指揮台上的蒙毅與蕭雲望了眼天空之上那耀眼奪目的太陽，心中一沉，對聶楓的話語也不由半信半疑起來。而且看起來，下面的梅國士兵也漸漸失去耐心，有不顧一切上前衝的趨勢。

    「他奶奶的！弟弟，這麼呆下去也不是個事，不如待你老哥我上去拚殺一番吧。我你哥的本事，少有陷阱能困住我！」在灼熱沉悶的氣氛下，凱特那急躁的性子也不由浮起，罵罵咧咧地說道。

    「嗯，好……」。凱恩思慮片刻，正欲說話，忽然，天空之中傳來一陣異動。

    微風，輕輕吹拂。

    將指揮台上那狂魔亂舞撫琴白衣少年的衣襟，吹得飄舞而起。

    將梅**隊前排的旌旗吹得倒轉而獵獵發響。

    將凱恩那將雨出言的話語，吹了回去，一臉驚疑地望向那急速變幻著的天空。

    天空之中，狂風四起，風雲變色，烏雲從沂蒙城上滾滾而來，遮蔽天地。風勢愈發急速，將那草地上的數萬梅國士兵吹得睜不開眼。

    烏雲，從遠處蜂擁而至，仿若駕黑雲而來的妖魔即將降臨，恐怖而又駭人。

    沉悶猶如死亡的天空在此刻，彷彿活了過來，瘋狂地吹動著狂風，湧動著烏雲，激起驚雷陣陣！

    「起風了，來雲了，當真……要下雨了！」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蕭雲既驚又喜地興奮說著，讓蒙毅與一眾士兵激動莫名。

    瘋狂撫動琴弦的雙手忽然一定，聶楓面色冷峻，將那僵直的手緩緩抬起，而後，猛地向前一揮！

    「轟隆隆！轟隆隆！」

    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從城樓之上轟然響起，氣勢磅礡，仿若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夾雜著直衝天地的衝殺之聲，令人聞之心顫。

    「這是，雷聲？不對！是大批兵馬來襲的聲音！」聞得那仿若四面八法襲來的衝殺之聲，凱恩先是一愣，而後霍然大驚地出聲道。

    「快！快撤！」凱恩對一旁的號令官大聲咆哮道。

    「匡匡匡！」鳴金之聲頓時在梅**隊之中四處響起，讓一眾梅國士兵再度轉身向外奔逃而去。

    「啊！」

    城牆之上，那駭人的衝殺響聲依舊在繼續，但指揮台上的三人，望著那狼狽逃竄的梅國士兵，卻都是一同仰頭大笑了起來。

    轉身望向那城樓上與城中的街道上，數千士兵將金屬外甲脫掉，使勁地摔打在厚重的地面上，再加上每個士兵用盡全力的嘶聲吶喊，特定的站位形成立體聲，便形成了那千軍萬馬的恢弘氣勢效果。

    「聶先生，我當真是服了你，竟然能想出這般方法嚇走那幫梅國人。」那捧腹大笑的蕭雲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對聶楓躬身行禮地欽佩說道，話語之中的語氣愈發恭敬與心悅誠服。

    淡然一笑，聶楓搖了搖頭道：「一些小手段而已。」

    「就是琴彈得難聽了點。」蕭雲低聲嘀咕著補充道。

    「嘛，這些小事不要去介意。」笑著打了個哈哈，而後神情漸漸變回平靜。

    放下古琴，在指揮台上緩緩站起，眺望著遠方敗退的黑色洪流與天空上蜂擁而至的厚厚烏雲。

    「我能做的事情已經差不多做完了，接下來，就要看他們的了……」。

    轟！

    那大開的城門忽地被猛然關閉！城樓之上，一眾士兵再度對著那四處潰逃的梅國士兵歡呼吶喊起來。

    與此同時，天空之中，豆大的雨滴也猶如子彈一般，重重地擊落在那廣袤的草原之中，滴在那慌亂逃走的梅國士兵鎧甲與鐵盔上，發出嘲諷般的清脆響聲。

    ……

    原本慌亂驅轎逃亡的凱恩，漸漸察覺後方並無兵馬追擊，而後，忽地聽到那轟然關閉的城門。

    神色一愣，而後腦中漸漸濾清思緒，凱恩恍然間想清了一切的始末，而後，頓時臉色發寒。

    「可惡的小子，竟然又被你擺了一道！」

    這種近乎是秀智商的行為，讓人感到無比憋屈。就是赤果果地擺開城門讓你進，你都不敢進，這有什麼好說的？

    看到那城門這種不是衝出無數兵馬而是轟然關閉之時，連凱特也漸漸感到不對勁起來。

    「弟弟，好像南唐並沒有援兵啊。我們是不是再衝殺回去？」

    雖然神色憤懣，但凱恩還是心中思慮片刻，搖了搖頭。

    「退而再攻，如此朝令夕改，對士氣會造成很大影響，而且現在大雨來襲，滂沱之時，連視線也模糊不清，不好攻城。現在我方至少未傷一兵一卒，只要等到這場雨停，我即揮師攻城！到那時，不管那小子再使出何等詭計，沂蒙城，都必將被我衝破！」

    聞得凱恩這番有理有據論斷，凱特也不由點了點頭，跟隨者大軍緩緩撤離。

    ……

    一番大戰下來，歷經幾番驚險，對精神無疑是一個很大的負擔。大多數將士都回到住處立即倒頭休息，因為據那位神秘的聶先生說，最近三天都不會有戰事，可以暫時放鬆下心情。

    站在城樓內，看著外面淅淅瀝瀝連綿不絕的大雨，蒙毅不由再度感慨一聲，對著窗畔出神冥思的聶楓拱手道：「聶先生真乃神人，說有雨，天公立即就降雨，此般神妙，當真匪夷所思。」

    「對啊，究竟聶先生你是如何得知巳時三刻便會有雨呢？」站在蒙毅身旁的蕭雲，亦是一臉興致勃勃地好奇問道。

    回過神來，看著那坐在方桌正位的蒙毅與站在其旁的蕭雲，聶楓微微一笑。

    「其實這是蒙將軍告訴我的。」

    「我？」蒙毅目瞪口呆地指著自己，一臉迷茫地說道：「怎麼會？我哪有那本事？而且我也絲毫不記得我向你說過天氣的事啊。」

    再度一笑，聶楓緩聲說道：「蒙將軍可記得我替將軍治過一次病？」

    思慮片刻，蒙毅恍然道：「哦！就是那軍中大夫都無能為力的疑難雜症，多虧聶先生妙手回春。但這又與這下不下雨何干？」

    望著蒙毅那更為迷惑的神色，聶楓微笑道：「將軍可知你所患的病症為何名？」

    「為何？」蒙毅順著聶楓的話語問道。

    「其名為：類風濕性關節炎。」聶楓凱凱說道，一臉微笑。

    「類風濕性關節炎？」蒙毅與蕭雲面面相覷，卻是從未聽過此般奇怪的病症名稱。

    聶楓微笑著詳盡分析說明道：「此病有兩個較為特殊的特徵，一是每到颳風下雨的時節，便會全身關節腫痛，二是每天早上都會讓將軍肢體僵硬一段時間，但活動一段時間後，便能得到改善。可是昨晚將軍到深夜仍疼痛不已，出現這種症狀，只能是第一種情況。所以我斷定今天必將有雨，而從將軍開始疼痛的時間，減去其中間隔大概時間，便可以得出降雨的具體時間。」

    「實在是歎為觀止。」蒙毅與蕭雲聽得聶楓這番論斷，頓時面露驚喜之色，撫掌而笑道。

    忽然，蕭雲面色一凝，又再提出疑惑道：「那先生你如何判定這次雨勢，至少會有三天？」

    「我之前曾在京城之中的守藏閣遍覽群書，見過南唐的節氣表以及季風雨歷年的統計表，依據節氣推算，便知道近日便會下雨，只是具體時間不明而已。這場雨每年都不會低於三天，但也不會超過五天，正好讓我們的行動可以順利實行。」淡然一笑，聶楓再度答道。

    聽完聶楓這番話語，兩人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只是呆呆地望著聶楓，仿若在看一個足智多謀的小妖怪。

    沒有理會兩人的詫異眼神，聶楓緩緩將視線投入窗外的濛濛煙雨之中，微笑地喃喃道：「此時，蒙麟應該已經身處沂蒙山內了吧……」

    ……

    漆黑的天空之下，密集的大雨之中，在一處滿是荊棘與懸崖峭壁的深山之中，數千餘名身穿蓑衣的軍士乘著夜色披荊斬棘，徐徐盤桓而行，猶如百鬼夜行。

    腳下重重一踏，激起泥水四濺，每個士兵都顯得那般神色凝重而堅毅，埋頭急速向深山處快步奔襲而去。

    「後面的，跟上！」

    忽然停下一名年輕將領，站在隊伍一側，對著後邊的士兵厲聲喝道。此人樣貌英武，雖身披蓑衣，卻依舊能看出其矯健的身形，猶如獵豹般充滿爆發力。

    待到那士兵快速跟上，此人仰頭看著天空之中降下的滂沱大雨，臉上不由泛起陣陣笑意。

    「聶先生，真乃神人也。」

    ……

    「蒙麟，你的任務最為艱巨而重要，可有心理準備？」聶楓瞥了眼身旁的蒙毅，而後一臉笑意地對那躬身的蒙毅說道。

    「上刀山下油鍋，只要聶先生一句話，蒙麟義無反顧，絕無二話！」蒙麟慷慨出言道。

    蒙毅望了眼自己的兒子一言，欣慰地點了點頭，而後略有難色地望向聶楓。之前蕭副將和曹軍師都被搞懵了，現在到自己兒子，這聶先生不會又搞些什麼稀奇古怪的任務給自己兒子吧。

    微微搖了搖頭，聶楓笑道：「我不需要你上刀山，只需要你下山。」

    「下山？」

    「不錯，我令你帶三千士兵，背負糧草輜重，衣懷火種，身披蓑衣，趁夜穿過沂蒙兩山，在三日之內，繞到梅**隊後方。以敵方衝鋒吶喊之聲為令，衝殺之聲一響，即刻燒其糧草。」

    「蓑衣？為何要穿蓑衣？現在又沒下雨。」蒙毅懵然地問道。

    聶楓微笑輕聲回道：「到時候，自然會下。」

    ……

    腦中的回憶漸漸消卻，但卻深深地刻在了蒙麟心中。神色一凝，蒙麟面容重新轉為英武精幹，轉身跟上奔襲的部隊，悄然繞過那仿若天塹的沂蒙山。

    沂蒙關城樓之內，那蒙毅與蕭雲再度談笑一番後，忽地想起什麼似得，指著自己對聶楓問道：「聶先生，如今各人都在緊密準備，那我等要做什麼？」

    再度從窗口移出眼神，聶楓微微一笑道：「蒙將軍嘛，好好養傷，操練士兵，三日之後，便是蒙將軍大展身手之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