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閣下勝出 文 / 羽光星雨
23.閣下勝出
三天已過，但那道清麗如仙子般的身影卻似乎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腦海裡，始終揮之不去。本以為時間會將一切妄想淡忘，卻沒想到，今日見到，心中反而更為激盪得難以平復。
「她就是青蓮郡主？當初倒是沒有仔細聽清，卻沒想到是她。」驚訝轉瞬即逝，強行將心中那股奇怪的悸動壓下，從小的「培養」已經能讓他做到榮辱不怯，處變不驚。
從容一笑，深深地望了那對自己神色溫婉卻戰意十足的青蓮郡主一眼，南宮絕楓拱手對其說道：「請！」
青蓮郡主抬起嬌嫩的小手，讓胸前的一縷青絲隨著指縫輕輕拂過，而後秋水美眸輕抬，充滿著自信的微笑讓其形象更為迷人，讓一眾賓客癡迷當場，喉嚨乾澀，心跳加速。
「海水朝（潮），朝朝（音召）朝（潮），朝（音召）朝（潮）朝（音召）落。」猶如天籟的柔和聲音響起，卻是吟出一句奇異而又絕妙的上聯。
此對剛吟誦完畢，眾人臉上的神色卻是從癡迷轉為呆滯，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而後，頹然一歎。
「此對，恐怕能流傳為千古絕對吧。誰能對上？」
「看來青蓮郡主是出殺手鑭了吧……」
「哎，可惜了，那少年的才情亦是不差，如若不是遇到青蓮郡主這等人物，恐怕……」
台下議論紛紛，卻沒有幾個人去思考應對，皆是在讚歎感慨。因為在他們心中，青蓮郡主本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見則心畏，哪有勇氣去攀登呢。
青蓮郡主一雙美眸淡地望著台下那微微皺眉沉思的南宮絕楓，心頭卻頗為凌亂，緩緩走回台上的椅上，拿起一杯香茗細細品嚐，緩緩等待。
南宮絕楓沉思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個對子難，而是因為，這對子和上一個，似乎自己都曾遇見過，而且……背得滾瓜亂熟。
初中的天才，高中課程盡皆複習，對對子這般學識還是有的。
抬起頭皺眉地望了一眼那台上耀眼的天之驕女，口中喃喃疑惑道：「莫非只是巧合……」
「喂，臭小子你到底想好了沒有，想不出來就認輸，別再這丟人現眼。」南宮甫不合時宜的嗤笑聲忽然響起，卻是打亂了南宮絕楓神遊的思緒。
轉身淡淡地望著那小丑一般的青年，南宮絕楓卻是不由微笑搖了搖頭。
那股歎其可悲可憐的神色，頓時讓南宮甫一陣氣結，但他此時卻對南宮絕楓無計可施，此時他正在答辯，總不能現在就上前去揍他一頓吧。
南宮絕楓轉回身來，對那台上細細品茶的青蓮郡主微笑道：「浮雲長（漲），長長（音常）長（漲），長（音常）長（漲）長（音常），消！」
「光當！」
青蓮郡主腦門有那麼一瞬的失神。手中的瓷杯便從手中掉落，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之聲，而其本人卻是呆呆地愣在椅上。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數千餘人的望仙樓此時死寂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一眾人一個個都已然神情呆滯。
誰也沒想到，如此難對的上對竟然真的讓一個小乞丐給對出來了！一時間望向南宮絕楓的目光中有幾分敬畏，幾分不甘，幾分難以置信。
青蓮郡主過了好一會才悠悠轉過神來，抬起頭望向南宮絕楓的眼神中帶著些許複雜的情緒，而後釋然一笑，如蓮花綻開。
「公子確實才情比天高，此對是清壓軸之作，公子既已破，便請出題。清若是不敵，那麼今年的望仙樓大比，公子便成擂主。」
「嘩。」
青蓮郡主話語剛落，卻引起喧嘩聲一片。人們都不由望向那門口風度不凡的乞丐，卻是沒想到六年來，最後能成為青蓮郡主的唯一一個挑戰者，竟然是個乞丐。
但他們也不由不心悅誠服。方纔已然證明，這乞丐確實才情天縱，能與青蓮郡主平分秋色。連青蓮郡主也難不倒他，他們這些相差十萬八千里的人，又能說什麼呢。
多數人只是期望青蓮郡主也能應付完那乞丐的題目，否則他們的臉可就丟大了。數千人，卻不如一個無名乞丐……
南宮絕楓聞言，卻是驚愕地望著青蓮郡主，而後也是理解一笑，心思流轉，一絲壞笑從嘴角劃出，便出一對，抑揚頓挫地誦出：「三光日月星！」
大廳之內所有人聞此對，先是心頭一鬆，心想不過是個五字聯而已，隨便都能對下。但稍微一深想，卻個個呆滯在當場，呼吸似乎也停止……
三字開頭，後面事物自然也是三樣。應對卻不能再用三字。但不用三字如何對仗其後的三般事物？
若是青蓮郡主方纔那對是巍巍青山，難以攀爬，此對便是難於登天，近乎完全不可能了。
對子未必越刁鑽越長越難以應對。相反，大道至簡，返璞歸真之事物方才真正難解。
青蓮郡主聽完這聯之後，眼光亦是異彩展現，而後便是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大廳之上所有人撓頭苦思，半個時辰過後，卻都是一臉頹意，無奈放棄。
南宮絕楓見此不由搖頭微笑。這個世界的人腦子還是被一些框架束縛著，要讓他們跳出這個束縛局限，卻是實在有些困難。
就在此刻，青蓮郡主忽然緩緩從柳木椅上站起，滿座人皆是滿眼希望的望著她，一陣響亮的掌聲響起，眼睛狂熱甚至是盲目地相信著他們的青蓮郡主。
青蓮郡主眼中有絲異彩望著南宮絕楓，而後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臉色下，對其躬身做了一個萬福之禮。
「公子之對，確實絕妙；清無能，不能應對。此局，便是公子贏了。」
聞言，眾皆嘩然！
向來才情無與倫比的青蓮郡主今日竟然敗了？一陣信念破碎的響聲在每一個南唐人心中響起……讓一眾人呆滯在當地。
「不可能！這對根本無人看解！你這乞丐定然是在哪得來的這一無對之對！來這戲弄我們！」南宮甫將手向下一揮，揮去去方才頹然撓頭抓掉的頭髮，忿然地站前對南宮絕楓怒吼道。
雖然失態，但卻也說出了不少人的心聲，因此大多數人卻沒責備他，而是用懷疑的眼神望著南宮絕楓。
緩緩低下頭，南宮絕楓腦海回憶著當年背誦過的對子，眼神不斷閃爍著。
看著面前這個乞丐不言語，南宮甫心想自己果然猜想不錯，大笑地說道：「你若是能對出，今日我便給你跪下磕頭，叫聲師傅！」
淡淡地望著自己面前那得意得有些扭曲的臉孔，南宮絕楓臉上露出一絲難言的戲謔，向前緩緩踏出一步，向其逼近，口中輕道：「你說此對無可應對？」
駭於面前乞丐忽然展現的威勢，南宮甫神色驚懼地向後迫退了幾步。
「那你聽好了。一陣風雷雨！」
「兩朝兄弟邦！」
「三才天地人！」
「四時風雨雪！」
「……」。
南宮絕楓每出一言便向前踏一步，將南宮甫逼得連連後退，驚慌失措地不知所以。
望仙樓之中，兩人一進一退，穿過重重人群，一眾士盡皆避讓，沒有人敢阻攔南宮絕楓的腳步，也沒有人去攙扶那不斷驚退的南宮甫。
當南宮絕楓最後以一句「萬物天地神」收句之時，錚錚之聲將南宮甫嚇得忽然腳下一軟，頹然倒向一旁的桌椅上。而後，一陣帶著異味的液體從其身下緩緩向四周蔓延。
眾人見狀，不由更是瞠目結舌，這乞丐……似乎太強悍了點吧。竟然將南宮家族最負才情的公子嚇得尿褲子！
但其對的對子，確是天人莫測：兩朝兄弟邦，四時風雨雪，讀過後也不由使人口齒生香，堪稱絕妙之對。
今日一過，無論結局如何，這乞丐所對的這幾對，恐怕就要傳遍四海了。
南宮甫似乎是被嚇得不輕，被其奴僕扶下歇息去了。但卻也沒多少人去在意他，人們目光所在，皆是在那衣衫襤褸卻雙眸清澈的少年乞丐身上。
眾人似乎看到，從今天起，壇似乎有顆耀眼無比的新星就要冉冉升起。
身穿青色紗衣的青蓮郡主對著南宮絕楓微微施禮，而後香唇輕啟，其輕靈的天籟之音再次響起，只是其中所蘊含的戰意與不忿卻是少人聽出。
「請公子再出對。」
南宮絕楓見此，清然一笑，緩緩抬頭，直視青蓮郡主那挑釁的淡眼神，嘴角劃過一絲優美的弧度，口中再度輕輕吟誦道：「五月黃梅天。」
其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陣大驚，口中驚呼道：「啊，又是五言對！」
經過上次，所有人對五言對都不敢輕視。果然，仔細一琢磨之後，所有人再次陷入了目瞪口呆的頹然之境。
青蓮郡主也是俏眉緊蹙，呆呆地站在台上沉思不語，似乎陷入了一個極其複雜的幻陣之中。玄奧的境界卻使得青蓮郡主的頭發出一陣劇痛。
不一會，卻是全身顫抖不已，眾人見狀一片慌亂，連身旁的焦老也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
忽然，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讓那頭痛欲裂的青蓮郡主忽然恢復靈明，而後向那發出笑聲的身影看去，清冷的面容終於露出一絲微笑，低頭叫道：「岳林老師好。」
「岳林？大儒岳林？」
聞言，滿座皆驚，望著那從門外緩步走進的那充滿書生之氣的中年儒之士，卻是沒想到這名動天下的岳林大儒會親自來到，滿座大驚過後，皆是一片歡呼。
岳林聲名不弱，在整個大陸之上也算執牛耳之輩，能與之相比的不過兩三人，所以他本就代表著中天大陸的學最高權威。
岳林走進後並不著急去看自己的愛徒，而後凝望著眼前的那個警惕地望著自己的乞丐，良久，忽然笑讚道：「小兄弟這一對真可謂千古絕對。五為數字，月為星辰，黃為顏色，梅為植物，天需對地，如此絕對，當真神鬼莫測，小徒甘拜下風！今日這作對大比，閣下勝出！」
岳林爽朗的話語迴響在望仙樓中每一位士耳中，讓人震驚不已……青蓮郡主，就這麼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