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97章 盛世婚禮(5) 文 / 風間雲漪
已經是正月了,這雪將停未停,可他已經不想再等。命人準備好行裝,帶著證人輕車簡從就往京都的方向趕。
一路艱難而行離京都還有近一半的路,將近二月天才開始放晴,雪卻沒有消融的跡象。
好在官道被掃得極乾淨,命三子等人繼續帶著證人慢行,他與小四小五等人搶馬而行,一路奔弛,趕了三五天才坐上溫家的大船。
「主子,你已經幾日沒有好好休息了,還是歇歇吧。」
小四小五看著端木陽遠望京都的方向,知他心中不放心。他們也沒想到主子才離開京都不過數月,好不容易在浣州查到江雲漪並非公主的身份時,在趕回來的路上會接到宴峰的傳信。
沈關氏真是好大的狗膽,竟然敢以那樣的罪名陷他們未來的主母於絕境之中。讓得主子數日不能安歇。
要不是他們在浣州沈家舊宅找到那個沈家昔日的僕人,又如何能得知當年那個驚天之秘還另有隱情?
現在沈關氏為一己私怨不僅要雲家全族因她而死,還想讓主子最在乎的人跟著一起陪葬,他們哪裡能依!
這一次回京若不能將沈關氏繩之以法,讓她知道萬事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侯未到。
她敢做下那樣事的,就要承受做下之後的果,想讓人因此為她的錯誤買單,想都不要想!
「加速行船,傳信三子他們盡早把證人帶回京都和我們會合。」
端木陽默然半晌,卻不願將眸光收回,只是沉聲命令加速。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他真怕他的丫頭受到任何委屈。
沒人能知道他初收到宴峰說雲家被下獄,江雲漪被軟禁時心裡有多憤怒。他怎麼也不能想像若他查到真相後,卻要承受江雲漪已經不在的事實得有多痛。
那將比他不能與江雲漪攜手還要痛。若是能讓選擇他還更願她是公主,是他的外甥女。而不是被沈關氏指認為與雲家裡應外合想謀反的罪人。
好在他臨走前把姐姐留給他的免死金牌給江雲漪,要不然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在她最需要他的時侯,他不在她的身邊。
好在她的身邊有那麼多人可以幫她排憂解難,可以為她赴湯蹈火,又有那麼多人可以在最關鍵的時侯幫到她,讓她能保得性命,等他回來!
好在溫逸知道他帶回了可以證明江雲漪身份的證人,在他最需要的時侯把溫家的大船借他。
若沒有溫逸的接應,他又如何能這麼快趕回來?所以便是知道溫逸是他的情敵,他也依然要謝他!
「主子,我們已經發了五次信兒了。剛剛那一封還不到半個時辰!」
小四小五有些無奈的提醒道。他們當然知道主子現在有多急,可是他們也急啊!只是再急也沒用,三子他們現在剛剛上船,便是行船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趕上他們。
這現在還不到晌午,他們都發了五次信了,從一個時辰一次到半個時辰一次,他都在想三子他們收到信的時侯會不會想cha上翅膀飛過來,免得晚上一點點就要被主子罰進刑堂。
「再發!」
端木陽根本不聽,他只是想著證人早一些到京都,那他的丫頭就可以早一些解除禁令,雲家也可以早日昭雪。
要不然雲家一日不能雪冤,他的丫頭定也一日不能寧安。他的丫頭不安寧,他又豈能安心。
「屬下遵命!」
小四隻能認命地去給三子他們發消息。小五則勸端木陽不要在船頭吹風,對身體不好。
他們連月趕路,因風雪的原故並不能好好休息。待運河水化,溫家的船運還沒來得及對外開放,他們就收到了宴峰的緊急來信。
信中言及有人告發雲家送女進宮冒充公主,想以此裡應外合謀奪鳳氏江山,雲家現今已經被關押,還在審訊當中,江雲漪被軟禁,不准任何人探望。
這信一到可把他們給急壞了,尤其是看著主子越來越沉的臉色,最終還是動用了溫逸給他的令牌啟動了溫氏船運的掌令,借到一艘可以無視冰面的大船沒命的往京都趕。
但二月的寒氣極重,端木陽即使在舒適的大船上也依舊不能安睡,天天等著京都那邊的消息,往往一等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
這都幾天了,即使他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京都,端木陽的身體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全速行船!」
京都已然在望,端木陽哪裡能睡得著,他只想在第一時間看見京都的簷角,然後在第一時間奔到他丫頭的身邊。
這個時侯睡,萬一他睡著了,錯過與丫頭相見的時間可怎麼好?他明白自知道丫頭出事後,他便沒能好好睡一覺。
可明知他的丫頭在受苦,他又怎麼可能好好睡覺,好好吃飯?端木陽捫心自問,答案告訴他,他不能!
曾經他的丫頭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把他排除在外,獨自承受著那無邊無際的痛苦折磨。
現在他的丫頭又因為自己的身世要承受著將自己的至親送上斷頭台的宿命,他又哪裡能睡得著,吃得下!
他丫頭的一生經歷了這麼多的苦楚,他卻沒能一一為她嘗遍,一一為她解除,本身就對她不起。那他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陪著她,以昔讓她知道他對她的在乎。
傳完信過來的小四看著小五苦著一張臉也只能對他搖了搖頭,主子對江雲漪有多在乎他們老早就見識了。
本以為江雲漪突然成為永寧公主,與他們的主子已無緣再做夫妻,所謂情深緣淺也不過如此。
但主子性子執拗認定了誰,就不會改變。自知江雲漪的身世後就愣是不信,與江雲漪見過最後一面就拚命的往浣州這邊趕,這一來一回到如今已近半年。
在浣州端木陽也不曾好好的歇過一次,天天沒命地查十七年前的人口檔,以及當年有關人員的卷宗,就差著手調查沈家的祖宗十八代了。
不過功夫不負苦心人,還真讓他們查到了一些極為隱密的東西。當年端木皇后逃往浣州,在幾近走投無路的情況聯繫了極少聯繫的沈家。
有關沈家的事,在敬陽王府那邊記錄極少。他們也不清楚當年先王妃為何不曾跟娘家聯繫,以至於先王妃過世二十幾年,除了敬陽王府的一些老人知道他們敬陽王府還有這麼一門親戚外,其它人根本不知道。
不過這些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們查到了當年端木皇后的小公主出生不過一個時辰就夭折的事兒,沈老夫人是知道的。
沈老夫人明知小公主已逝,為何還要讓江雲漪進宮,並一口認定江雲漪就是端木皇后所生的小公主?
從一開始沈老夫人就在撒謊!她欺騙永帝,欺騙江雲漪,欺騙敬陽王府,欺騙了所有的人,將所有跟這事有關的人全玩弄在鼓掌之中。
他們只是不明白沈老夫人這麼做到底有什麼好處?利用江雲漪光耀他們沈家的門楣也不像,因為沈家已經出了一個憐妃。
直到他們收到宴峰的來信,知道雲家被指認謀反,還跟江雲漪扯上了關係。他們才將在浣州那邊查到沈家與雲家曾經的宿怨聯繫到一起。
但聯繫之後,他們又不得驚歎沈老夫人的好耐性,幾十年的宿怨能讓她記得大半輩子,只為讓雲家擔上謀反之罪。
若不是主子心思通透,又豈會在知道江雲漪並非公主的時侯,就不顧風雪日夜兼程地從浣州趕回來?
也幸得他們早早趕回來,否則待到開春雪化再回來,一路而來便是坐船也要趕上一個月,那個時侯只怕黃花菜都涼了,哪裡還能救得了雲家,救得江雲漪!
但即使他們趕路趕得再快,收到消息的時侯離京都卻還有千里之遙,要不是江雲漪身邊有那麼多可以助她的人,他們定然趕不上為雲家平反,為江雲漪雪冤。
只是端木陽一路憂心忡忡,夜不能寐,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不免跟著擔心他的身體會受不住。
誰讓端木陽一到浣州就忙著查案,又不想假他人之手,就怕他們這些人不夠盡心,錯過了重要的信息。
讓得他們這些精英到最後全成了跑腿的,好在端木陽知道靠他一個人效率會很多,還會派些事兒給他們做,要不然他們連跑腿的資格都要被取消。
小五當然明白小四眼神中的意思,這個時侯他們也恨不能早些趕到京都,省得主子心焦,他們也跟著不是滋味兒。
其實在他們心裡早把江雲漪當成他們唯一的主母,當他們得知江雲漪身世的時侯,他們也替端木陽和江雲漪惋惜。
若不是這樣當初他們也不會幫著端木陽隱瞞,現在端木陽查到真相,他們自也替端木陽和江雲漪感到高興。
本以為真相查到了,他們的好日子也來了,卻不曾想一切的陰謀苦難才剛剛開始。
此時此刻他們心裡比端木陽更恨沈老夫人搞出這麼多事兒,讓得端木陽和江雲漪的感情一直遭受著無限的磨難。
這樣的磨難一關比一關艱難,一關比一關更令人為他們感到難受。尤其是江雲漪,上天似乎覺得她受的苦不夠多似的,考驗一層比一層令覺得她就是一個被上天拋棄的孩子。
「繼續加速!」
端木陽根本不會去注意他的下屬這個時侯在想什麼,他現在滿心滿眼就是想盡快趕到京都,見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兒。
狹長的桃花眸裡思緒滿滿,那張絕色傾城的臉染上了風霜,卻依舊美得令人難以移開眼。
瑟瑟春風不烈卻帶著令人心涼的感覺掀起那一角華麗的衣袍,喜著華衣的他,在這一刻已無瑕去顧及那華麗的衣袍所灩起的瀲灩彌度迷了多少人的眼。
本來還勸著小五的小四此刻只有苦笑。心想著若不是溫逸的掌令一出,隸屬溫家船運的駐地方管事派的都是最好的水手,又哪裡受得住端木陽這般一次又一次命令全速而行。
命令層層下達,被派來跟船的水手們忍不住叫苦連天,要是不端木陽拿出的是他們溫家船運的最高掌令,他們早就不幹了。
這二月初寒,水面剛剛破冰消融,這樣全速行船本身就有極高的危險性,若不他們都是溫家駐地方中最好的水手,這樣的行船強度可幾個能受得了。
但受不了也得受,最高掌令一出,誰敢不遵,待事情一了,他們就可能被迫離開溫家船運。
溫家船運遍及大周,離了溫家船運,以後他們也不用靠這個手藝吃飯了。全都得令謀出路。
水手們抱怨歸抱怨卻也知這個事兒他們辦成,日後定也吃喝不愁。因為定船的這位爺親口許諾若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京都,每人獎勵一百兩,不是銀子而是黃金。
這得有多闊綽啊!所以就是累點辛苦點他們也甘願。已近黃昏時分,若是沒有估算算錯的話今晚船就可以到達離京都最近的港口。
重新替換了一批水手上來,他們決定滿足那位爺的要求在這最後的幾個時辰裡再加馬力全速行船。
夕陽西下,彩霞漫天,大運河上一艘大船乘風破浪而來,打破了幾個月來運河上的平靜。
一直站在船頭遠望京都方向的端木陽突然命人去洗瀨的東西,還讓廚房那邊備飯。他要是一臉憔悴的去見江雲漪,那丫頭必定會生他的氣,再過幾個時辰就能到京都,他是把自己收拾齊整才成。
小四和小五感動得差點哭了,他們家主子總算知道吃飯洗瀨了,這上天總算聽到他們的祈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