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39章 京都行,哪裡來的土包子(1) 文 / 風間雲漪
所以又是丟婚書又是信物,再加上當年的變故,這個婚事卻不好由她沈家來提起。
然江家畢竟是女方,似乎也不好由他們家來提。那她是不是要請個中間人把這事兒給說開呢。
「老夫人,請恕老奴多嘴。我看這這事還是要早些提,你看看江夫人及笄那天都辦的啥事兒啊,明明跟我沈家有親,她為何不直接回絕那些跟她問起江小姐婚事的人哪。」
沈嬤嬤聽此不由皺了皺眉頭,就算是他們沈家把婚書和信物丟了,他們江家也不能這麼厚道啊。
難道他們不知道這訂了親的閨女就已經是人家的人了,他們咋地還可以這樣做哪。
「其實是雲漪不願意啊,當初寫婚書的時侯我曾當著劉氏和兩們見證人的面兒說過,將來那婚書上的名字由雲漪親自填。現在沈家只有天明一個嫡子嫡孫,我就自然而然的希望是天明跟雲漪在一起。如果雲漪連天明都看不上,又怎麼會看到沈家其它的孩子?」
沈老夫人就是因為這諸般原由才一直沒跟江大林和姚芳華提起這事兒,即使是江雲漪及笄那天,其它人找姚芳華問有關江雲漪的事兒,她也不好插手。
從這個舉動可以看出,江家應該是有其它打算的!
「可,可這事兒也不能拖啊!」
沈嬤嬤明白沈老夫人的難處,可一想江雲漪現在都及笄了,這婚事肯定會馬上提上日程,要是他們不提這事兒,莫不成要一直拖著麼?
「放心吧,這事兒肯定是不能拖的。只是這事不應該由我沈家來提,待過年吧,過年時我找個中間人過來幫我們說道說道,那時再看!」
沈老夫人自然知道這事兒不能拖,先前天明跟她說雲漪不願意時,她就有想過找人過來好好談談這事兒。
但那時雲漪尚未及笄,她跟劉氏有約,雲漪一天不及笄,這個婚事就一天不能提。
現在也不好提,那就等一個更合適的機會再提起這事兒。
清漪園,南苑,書院。
「哦,對了,還一封貼子也是問你親的。是河間府寄過來的!」
姚芳華恍然就記得一件事兒,那就是她清點那些及笄時,居然有一份是特別從河間府寄過來的。
「是河間府沐家?」
江雲漪接過貼子細細看了看,有些納悶這個沐家對她家倒是挺瞭解的,竟然連她的生辰都知道。
「去年沐家就送來了年禮,五月節時也特別讓人送了禮過來。現在因為你及笄的事兒,又特別寄了禮物過來,你說這沐家咋地會想到我們結親喲。」
姚芳華點了點頭,原本他們家三節收到禮物,她是不驚訝的。可這個沐家總是能寄得這麼恰到好處,就不得不引起她的關注。
所謂禮尚往來,人家給你送了禮,到時侯你也是必須回禮的。可這個沐家每次送禮來都是神神秘秘的,貼子上只有幾個字:河間府沐家沐俊元!
連一個地址都沒有留下,讓她想備回禮都不知道寄到哪裡去。這一次雲漪及笄,倒是留下一個地址,因為這貼子上有問及雲漪的親事兒。
「照著他們先前送的禮回一份禮就成。」
江雲漪看完貼子和禮單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她只是想著這樣的人家以後估計會更多,她應該習慣。
「我知道了。這是及笄禮那收錄上來的禮單,我已經整理好了,你先看看吧。」
姚芳華點了點頭,既然雲漪這麼說,她也只好放下這些疑惑。將整理好的禮單遞給她過目。
清漪園每次往來,都會專門做一份單子出來。這些江雲漪都會先看一遍,好心裡有個底。
這一次是她的及笄禮,別人送了什麼,是哪家送的,她即使不能全記清,但至少得知道大概。
禮單一共列了五本,一本是她生意往來的朋友送的禮;一本是江家本家送的禮;一本是豐澤屯村民送的禮。
一本是清漪園眾管事及下人,包括馬平、汪晴、劉原、張氏兄弟、周良、百味藥粥坊平縣店任掌櫃、清風店錢掌櫃、周大夫一家,包括肖洛、孫耀等一干管理連手下人都一併送了禮過來。
下人們自己湊了分子一塊買了代表性的禮送來的,齋總店、分店,百味藥粥坊總店、分店,清漪園下人都各自派了一名代表過來將他們精心準備的禮物送到江雲漪面前。
江雲漪看著下人們的心意,倒是比看著其它人送來的禮要開心得多。這些下人明顯是用了心的,知道送其它的禮他們夠不上邊兒,就一起湊分子買了比較實用的東西給她。
比如毛筆、擺件等等,也有自己親手編織的絹花,珠花,做的繡鞋,繡的荷包等等。
最後一本禮單是個單制的精緻小本,這本是專門記錄重要客人送的禮,其中就有沈家、唐家、辛知縣、岳知府、徐延、百草堂方掌櫃,包括雲子澈、溫逸、寧沉玉、端木陽等人送的禮也一同記錄在冊。
雲子澈送給她的羊脂白玉蘭花步搖是私禮,並沒有記錄在冊。江雲漪邊翻邊看,當她看到段家的禮單時不由微微愣了愣。
自從段景之離開安雲,將整個齋全交接到她手上時,段家就時不時找她麻煩,後來因為她在安雲漸漸有了威望,他們便不敢再來找茬。
這一次竟然會給她送禮,這算是段家第一次給她送禮,所以她才有些意外。不過她也不過微微意外之後就直接翻了過去。
江雲漪有些遺憾段景之和小楊子自那以後就沒給她來過信,她本來想著她的及笄禮,段景之就算人不來,也會給她送份禮的。
「雲漪,方纔你說待這邊的事兒一了,就要隨同雲大少爺去一趟京城,這事是真的不?」
江大林和姚芳華待江雲漪將那些禮單日翻看完後,才想起方才江雲漪說要去京城的事兒。
「現在秋收在即,估計秋收過後我們就會出發了。不過具體的出發時間,我還得問問他。」
江雲漪估算了一下,覺得雲子澈就算再急也肯定是會等收完今年的草藥再走。
今年的草藥只會比去年多,雲子澈此次回京應該會一併運一批新草藥回去。那他自然得等這批草藥下來才能走。
江大林聽此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雲漪現在長大了,也越來越有主意,以後她的天空一定會越來越廣闊,他有什麼資格去阻止她飛翔呢。
他這個做父親亦只能在午夜夢迴時分,才會想起他還有這麼一個閨女。或許這個閨女從來都不屬於他!
想至此,江大林的眸光就有些黯然。
「那豈不是今年不能回來過年?」
姚芳華拉了拉他的衣襟,讓他放寬心。其實她心裡對江雲漪也是很不捨的,這雲漪才剛從府城回來沒多久,就要去京城那麼遠的地方。
聽說京城那邊的冬天特別冷,也不知道雲漪能不能受得住。這一路來回要好幾個月呢。
「雲大少爺去年的年還是在我們這邊過的,今年再不回去,怕是不行。你們也不必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江雲漪見他二人擔心,知道他們這是捨不得自己才這樣,自然要勸導一番。去京城是她早先就計劃好的,這一次她只是去探探路,並不會在京城那邊呆太久。
但也說不准什麼時侯能回來,畢竟京城那個地方對她來說還有太多的未知。何況很多事往往計劃趕不上變化。
翻看過所有的禮單後,江雲漪就獨自回了自己的小院。昨兒端木陽的禮送過來已經很晚了,她根本沒時間查看。
接待過福公公,跟福公公聊了一些京都那邊的情況後,她已經很乏了,加上心中有些氣惱端木陽,乾脆連端木陽要給她的信都沒看,就上床歇息了。
端木陽以前給她送的禮物明禮一向送得中規中矩,這一次這麼高調的送過來,不是存心跟她過不去麼。
江雲漪想著家人、親朋、至友看到那些禮物的表情,不知道有多鬱悶。只是當時不好發作,現在看著這一箱箱,一件件上好的尺頭和頭面,唇角卻漫開了微筆的弧度。
端木陽原本就是一個不懂得怎麼低調的人,追求她這麼久都像小綿羊一樣處處對她陪著小心。
這會子她終於及笄,這傢伙也按奈不住,打算高調地向世人定布她是他端木陽一個人的,不准任何人跟他搶麼?
「丫頭,我想你,我想見你!我聽你的話不無原無故跑來找你,我甚至不敢頻繁地給你寫信,因為我怕一見到你的筆跡,就會不管不顧的跑來找你。那時你一定會罵我,一定會不理我,我不想你不理我!所以我忍著千里來尋的衝動,隱著對你刻骨的思念,多希望哪一日醒來,你就坐在我的床邊,對我微笑。自分開起,我每天數著你及笄的日子,從分開那天開始數,數到現在。這一日我盼了四年,所以我想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搬到你們面前。我不懂雕琢,不懂裁衣,但我可以每天抽出一點時間親自監督他們,做出最讓我滿意的衣裳、簪子、鐲子、耳墜、鏈子……只是當這些東西全擺在我面前時,我才知道它們沒一樣比得上,你在我身邊,我看你微笑,為你畫眉,為你挽髮。」
江雲漪撫著第一頁信紙上那一字一句皆溢滿相思的語句,撫著這些字句她似乎能想像他寫這些字時的模樣。
纖指之下,筆跡已干,墨香陣陣,這些字,字字句句蒼勁有力,力透紙背,風骨暗藏。
然她彷彿能從這些字上看出他在寫這封信時眸露柔情,唇角含笑,卻因為不能來到她身邊,秀逸的眉皺起,好看的唇抿起,一張魅色無雙的臉也跟沉了下來。
端木……江雲漪在心中輕輕一歎,想著這麼久未見,那個喜歡圍繞著她打轉的男子,在他人面前會是個什麼模樣。
「兩載未見,相思入骨,想以筆入畫,卻怕畫不出我心中的你,只能守著一方天地,凝著相同的明月,想像著你此刻的模樣。或於夢中描繪你的一眸一笑,夜復一夜,日復一日,方知何為『一寸相思癡到骨,萬丈柔情系一人!』。丫頭,我已中了相思的毒,只有你能解,今生你可願陪我一起坐看庭前花開花落,觀漫天雲卷雲舒?端木陽於靜夜時分,書。」
江雲漪的纖指久久停留在最後的一個『書』字上,隨即又重頭將書信默讀一遍,唇邊的笑意微凝,然後慢慢將書信折好,重新放回信封裡。
拿著信,走出自己的房中,她一直忍著沒看這封信,其實就是怕端木陽問她要一個答案,一個陪他一生一世的答案。
人的一生漫長而悠遠,而她並不是一個喜歡被束縛住的人。但她即來到了這裡就應該遵守這個時代的規則。
端木,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給你答案,但我一定會細細思慮,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獨自靜坐了半晌,江雲漪暗暗地告訴自己,隨後才回房歇息。
第二日開始,清漪園又進去了一年中最忙時刻,今年的草藥是去年的幾倍,一連收了近十天才全部收完。
荷塘的蓮藕、魚塘的鮮魚,加上今年從清風縣進過了蝦苗、蟹苗也到收穫時分,前來訂購的人除了安雲本地人外,有不少是從外縣來的。
金秋十月正是吃蟹的好季節,因此清漪園的螃蟹十分緊俏,江雲漪看在眼裡,就吩咐張夕今年到清風縣蟹苗可以多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