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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12章 報應不爽:絕望的顧明婧(3) 文 / 風間雲漪

    據他知道的,江雲漪唯一私下處置的人只有一個,而且那個人只是豐澤屯一個普通的村民。

    她處置他的原因只因那個人碰了她妹妹,雖然最後她妹妹沒事。然因為那個人的原因給她的妹妹留下心理陰影,所以她不惜動用端木陽留給她的暗衛,私下將那個弄啞,並挑了他的手筋。

    這事兒他是事後才知道的,可是後來有無數次,比如江家人幾次三番挑釁她,她都只是小懲大戒。

    這一次江家旺和顧明婧連續兩次要置她於死地,她也沒用端木陽的暗衛私下處置他們二人。

    這讓雲子澈很不解,既然這丫頭沒有動手,那就由他代勞吧。

    「公子,屬下其實挺看不透江姑娘的。這別人可都欺負到她頭上了,她咋地就不反擊哪。」

    正西跟江雲漪接觸的時間不長,但這一次顧明婧手段這麼陰毒,她卻還要用法律的手段去對付她,他不是贊同以法治人,但這得看對象。

    難道江雲漪不知道現在整個平縣顧明婧是很有話語權的,若是沒有公子在,辛長貴根本不會治江家旺和顧明婧的罪。

    「也許在她心裡還是覺得世間自有公理在吧。」

    雲子澈微微一愣,倒是悟出了幾分江雲漪在對待江小小被欺負的事兒,和自己被欺負時兩種不同對待方式。

    在對待她妹妹,她選擇用自己方式為妹妹出氣,並讓那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是因為她不想讓她妹妹因為這事而留下陰影。

    而她選擇那麼做,就是要徹底消除她妹妹的陰影。至於她自己,興許她覺得她自己的內心足夠強大,根本不怕被人污了名聲。

    所以她才選擇讓官府來處理這件事兒,而且以她的個性若是辛長貴包庇江家旺和顧明婧,她很可能已經想到了後招。

    想到這裡,雲子澈不由搖了搖頭,看來他還是不夠瞭解江雲漪,否則他就不應該對她的做法提出質疑。

    但他既然讓正西動了手腳,那就看江家旺和顧明婧的命夠不夠大了。

    正西不可置否地聳了聳肩,這世間的公道在沒有權力的人手上,那全是放屁。不過江姑娘有公子相助,辛長貴若想耍花招,那他那個好不容易得到的縣令之位就要拱手讓人了。

    江雲漪為了趕上顧明婧他們的馬車特地讓車伕加快車速,馬車一路急馳,終於在安雲通往平縣的郊外趕上了顧明婧、金元、及眾官差的車馬。

    馬車是按序而走的,顧明婧和江家旺的馬車在最前面,金元的馬車在中間,官差的馬車靠後。

    這個時侯車速走得有些慢,因為從這裡要經過一處懸崖,繞過懸崖才能走上平縣的官道。

    經常行走這條道的人都知道在這處路時,行路要特別小心,不然很容易墜落懸崖喪命。

    江家旺和顧明婧的馬車在走這條道時顛簸了好幾下,下面的輪子有些松,車伕甩了甩鞭子正驅使著馬兒快些走,那馬不知是被甩疼了還是怎麼的,突然狂奔起來,越奔越快。

    「停,停,停下!」

    那車伕呼喝了好幾聲,可那馬不但不停,反而發起狂來,跑得比剛才還要快,眼看著就要跑出道兒,那車伕就有些急了。

    「怎麼回事?快讓馬車停下來!」

    馬車裡的江家旺和顧明婧察覺到車速猛然加快,又聽到了車伕的呼喝,在車中顛來倒去的二人大聲朝著車伕喊。

    「我也想停下來,可這馬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嚇,根本不肯停下來啊。」

    那車伕拿出了看家的本事也無法讓馬停下來,又要應付馬內人的問話,就有些不耐煩。

    這個時侯若不能讓馬停下來,萬一讓這瘋馬跑了出懸崖圍欄,那他們幾個就一個都別想活了。

    「明婧,明婧,怎麼辦?怎麼辦?」

    江家旺掀開車簾,就看見那馬瘋狂地跑,車伕卻怎麼也控不住,臉色一時就嚇白了。

    「車伕,車伕,把控繩砍斷,快,快點!」

    顧明婧這時哪裡顧得了江家旺,死死地掰著馬車窗,以免不小心被甩出去,然後朝著車伕大喊。

    那馬一定是瘋掉了,這個時不斷繩子,只要馬一跑出圍欄,他們的小命就得全交待這裡。

    「我,我,我也想砍,可是砍不斷。」

    那車伕也想把繩子砍斷,好讓馬車停下,可是飛奔中的馬車你連自己都平衡不了,又怎麼砍得斷韁繩。

    「明婧,明婧,救我……」

    江家旺一時沒抓了車窗,被直接甩出了馬車,只能死死地抓著車門,然那車馬依然在飛奔著,冷洌的風刮得他的臉生疼生疼的。

    可這些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這個時侯他快抓不住車門,他覺得有一股大力狠命地想把他踹出去。

    「家旺,家旺,你別怕,不要鬆手。」

    顧明婧眼見著江家旺被馬車給甩了出去,此刻正抓著車門跟她喊救命,忙抽出一隻手想抓住他。

    可是她一個女子能保自己不被甩出去已經是萬幸了,又哪裡抓得住江家旺,又哪裡救得了他。

    「不!不!不!明婧,我不想死,啊……」

    江家旺在聲喊著,然他的聲音未落,馬車突然一個大甩尾,那車伕眼見控不住直接就車上滾了出去,而馬車被這麼一甩,下面的輪子沒有承受住,直接給甩出了懸崖。

    馬車滑落,原本抓著窗戶的顧明婧因慣力直接往後滑,而江家旺卻因為先前被甩出車外,此刻因這一甩尾,手上失了力就直接鬆了手,人直接從車上飛出,直接摔了出來,雖然人沒有飛出懸崖外,但前頭剛好有一棵斷石,斷石極為尖利。

    江家旺飛出沒多遠,人撞上了斷石,強烈的撞擊讓江家旺只覺肺腑都被撞出了內傷,然這些都比不得胯下傳來的劇烈疼痛,上頭一塊滾石因震動滾了下來,直接砸在江家旺的頭上。

    「啊……」

    江家旺瞳孔直縮,發出一聲極慘的慘叫,然後整個人就因為疼痛而暈了過來,胯下部位和頭部鮮血橫流,模樣極慘。

    「救,救命……」

    顧明婧眼見著那馬車開始散架,而她抓住的車尾部分已經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才開始感到害怕。

    這種直接接近死亡的感覺讓她全身發涼,這是她半生都沒感受過的。她聲嘶力竭在大喊著,希望這個時侯有人能來救她。

    這時一條馬車的韁繩垂了下來,顧明婧如抓救命的稻草一把抓住了韁繩,為了不讓自己的手失力而抓不住繩子,她使著全身的力氣,緊緊地用韁繩綁住了自己的手腕。

    就在她用韁繩綁住自己的手時,她一直抓著的馬車尾部突地就散架,從懸崖處掉了下去。

    顧明婧微微地往下一望,這個懸崖雖然不是特別深,但那馬車掉下被砸得稀巴爛,她不由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為自己能撿回一條小命而慶幸。

    而此時她發現救她竟然就是那匹瘋馬,此刻它正立在懸崖邊的不遠處甩著啼子,噴著響鼻。

    跟在江家旺和顧明婧後面的幾輛馬車早就前方這一變故給嚇傻了,以至於顧明婧喊救命時,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姐,是五叔他們的馬驚了,好像出事了。」

    江小高聽到前頭的動靜就探出身觀看,但前面還有幾輛馬車擋著,他根本看不到情況。

    只聽得前頭有人喊最前頭的馬驚了,直奔出很遠,也沒能控制住,這會子不知道情況如何。

    總之亂糟糟的,看情形情況不容樂觀。

    「我,我好像聽到笛聲了。」

    江雲漪從方才聽到前頭說最前面的馬驚了時,就聽到了一綏若有似無的笛聲隱隱約約地從前面山頭傳過來。

    「什麼,什麼笛聲?」

    江小高見江雲泖根本沒聽他在講什麼,反而去關注什麼笛聲,不由有些納悶。這會子前頭驚馬的人出了大事,大姐怎麼一點都不關心啊。

    「沒什麼,我們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江雲漪微微蹙了蹙眉,這會子她確實應該關心前頭的情況,只是她還是忍不住去聽笛聲。

    「江姑娘,江姑娘,出事了,出事了……」

    有個差官急匆匆地跑過來跟江雲漪說前頭的馬車越跑越快,江家旺被甩出馬車,車伕自個跳車逃過一劫,然馬車在最後一個甩尾時掉落懸崖,現在顧明婧生死不知。

    「有沒有人去看看情況?」

    江雲漪說著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往前面走去,待走到馬車掉落的地方時,正好看見顧明婧被韁繩掉著,正聲嘶力竭地喊救命。

    然可能因為受了驚嚇的原故,她的聲音極小,若不是有人看到那馬的韁繩被拖著直往下掉,根本沒人會發現她。

    「救,救我……」

    顧明婧看到江雲漪帶著人過來,眼底噴發出希望,然很快的這個希望就滅了下去。

    她此刻突然就想起了她跟江雲漪的恩怨。這會子是弄死她最好的機會,江雲漪怎麼可能救她!

    江雲漪沒有說話,而跟過來的那幾個官差看了江雲漪,再看看分明已經脫力,全靠著馬韁繩吊著的顧明婧,猶豫著要不要救人。

    如果救人,那江雲漪會不會恨死他們,畢竟經昨晚一事,顧明婧是怎麼想著法兒暗害江雲漪的事兒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會子顧明婧這是遭報應了,不然好端端的馬怎麼就驚了,而且整輛馬車都落下懸崖。

    「江姑娘,你看……」

    在僵持小半會後,幾個官差還是決定救人,雖然顧明壞到了透頂,可是他們身為官差,卻不能因此給她定罪。

    江雲漪不想為難這幾個官差,只好點點頭。

    顧明婧於絕望之中聽到這樣的話,不由露出了一絲蒼白的微笑,她有救了,她死不了。

    活著真好!這是顧明婧此刻對生命最極度的渴望。

    幾個官差抓住韁繩想將顧明婧給拉上來,此刻一陣若有似無的笛音驀然入耳,那匹原本安靜地站在那裡打著響鼻的馬啼子一撒,向前走了幾步,忽地再次狂奔起來。

    「姐,小心!」

    江小高見那馬又開始跑起來,而江雲漪就在幾個官差旁邊,擔心她受到牽連,忙大聲叫喊起來。

    幾個官差也沒料到那馬會再次跑起來,手不過剛碰到韁繩就差點被連人帶繩被馬帶著跑。

    幾人剛鬆了一口氣,就看到顧明婧被從懸崖上給拖了上來,然後被那馬撒著歡兒拖著一路滾過去。

    「救,救命……」

    顧明婧現在無比後悔用繩子綁著雙手,可現在後悔也沒用,她第一次感覺到身體被地上尖利的石頭狠刺的疼,手上被綁住的繩子磨出了鮮血,好似隨時會斷掉一樣。

    從剛才馬車墜落懸崖,再到綁韁繩救命,隨即是她死命叫救命卻沒人來救她,待到真正有人來時,看見的卻是江雲漪時。

    這樣來來回回,給了希望再失望,失望之後再升起希望,到現在顧明婧有的只剩下絕望。

    她發覺得自己的鮮血在流失,不僅手上的,還是身體的每一處都在流血。她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而這個時侯的她,突然就聽到了一陣笛聲,笛聲悠悠,若有似無,讓她驀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雲子澈的情景。

    滿園的花樹下,雲子澈一身白衣如雪,一把青笛置於唇邊,一曲漫然的笛音從唇間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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