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85章 民望爆棚,昭雪(1) 文 / 風間雲漪
「多謝幾位差大哥了,等齋的事一過,我一定讓沈大哥約大家一起好好搓一頓。」
江雲漪心緒直轉,仔細將整件事在腦中過了一遍,方謝過幾位差爺的相告。幾人說話離縣衙公堂還有一小段路,當即不在說話,以免惹人話柄。
平縣的縣衙自然與上次徐縣令為求方便在豐澤屯祠堂所設的臨時公堂有很大的區別。
它非常明亮,也很寬廣,當然也更正式,兩旁所站的衙差人數也極多。他們穿著縣衙特有的差服,手裡拿著漆紅木棍,分列兩旁,各個面容嚴肅,端凝,給人一種沉寂的威嚴感。
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江雲漪相信沒有一個人會喜歡站在公堂上,她當然也不會例外。
可人有很多時侯都是身不由己的,她此刻站到了這裡,是以一個被告者的身份被人押解到這裡的。
如此她自然就更不喜歡立在此處等待被人判決。但她江雲漪一向不是一個被動的人,她喜歡主動出擊,即使是在縣衙也一樣!
「民女江雲漪,見過徐大人,柳監察!」
不待徐縣令問話,江雲漪當先行禮跪拜,氣度從容,不亢不卑,她面色沉緩,唇邊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意,好似她來的地方不是縣衙的公堂,而是某戶人家的花園。
她就跪在堂下,以一種匍匐的姿勢對著徐縣令及柳成行一個平民的跪拜之禮,然她的風韻,她的鎮定,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即使她是跪著的,也絲毫不減她的氣度半分,反而更讓人覺得她可敬可佩。
坐在公堂次位旁審的柳成微微瞇了瞇他那一雙陰鷙冰寒的眼,他不明白江雲漪哪來的底氣,竟然在這個時侯表現如此的淡定從容。
「江雲漪,本官今日就齋茶點中毒案進行首次公開審理,六日前半夏莊呂員外家舉行婚宴,當天參加婚宴之人半數以上都中了毒,更有人為此喪了命。當事人數張狀紙投遞縣衙狀告齋為牟取暴利,刻意投毒,才發生這樣的慘劇。據柳監察詳查此事,這些人皆是吃了齋的茶點才中了毒,不知江姑娘你身為齋的三東家還有何話說?」
徐縣令是看了卷宗上所寫的證詞,才有此一問。但他留了個心眼兒,這事是是柳監察查的,暫時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是知道京中那人對江雲漪是什麼心思的,何況這事還牽扯到百草堂現任當家人云子澈。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可沒有柳監察這麼能耐,一下子就把京中的兩名風雲人物一起得罪。
雖然柳監察可能不知道那人對江雲漪的關注度,但他敢動雲家這塊鐵板也是讓人不敢小看的。
不過也難怪,在京都誰不知道雲家和柳家是死對頭,屬於不死不休的那種。可這關他屁事,他可不想摻和這兩家的恩怨。
「稟大人,在回答之前,民女先請大人收回四個字,那就是——刻意投毒!這四個字的罪名實在太重,齋可擔不起。而且我想試問大人,齋為什麼要投毒?如果如大人所說的是要牟取暴利,那我試問大人,我齋到底是因此事是牟了暴利,還是倒霉的聲望直降最低點,還讓你們把齋的主事人全數下了牢獄?以至於如今名譽受損,損失慘重!不管做什麼事都要講求動機,講求證據。我齋名震安雲,不管是口碑還是聲望都是安雲第一,無人能及。我有必要做這種自毀長城,甚至可能要因此吃一輩子牢飯的蠢事麼?我江雲漪做生意最講求的是信譽,大人覺得我會為了區區一批茶點,利潤亦不過百兩的事而讓整個齋陷入如此絕境麼?為了區區百兩,我有必要毀了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無上聲望麼?人們常說商人重利,這句話其實是沒錯的!但人們不知道一名真正的商人他雖然也重利,但他們更看重信譽。若在信譽和利益之間讓他們做選擇,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信譽。因為只有信譽保住了,他們才能東山再起,再創輝煌,否則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江雲漪揚眉淺笑,氣韻從容,跪於堂下侃侃而談,字字句句皆直擊人的心間,讓人也跟著自問如果他們是齋的掌事者,會不會這麼蠢地幹出這種事。
堂外聽審的百姓們聽到此處也忍不住跟著江雲漪一起質問審案的徐縣令。
平江發大水以來,他們飽受災後之痛,若不是百草堂設義診堂免費為他們義診,他們早病死了。
而江雲漪自來平縣之後,就開倉放糧,還開設了粥棚,讓流離失所的百姓都不會餓到肚子。
這樣的好人,怎麼可能為了區區百兩紋銀下毒害人呢!一定是官府的人搞錯了,他們一定不能讓官府的人冤枉了他們的恩人。
「肅靜!肅靜!」
徐大人一敲驚堂木,兩旁衙差連喊無數聲的威武才讓堂外燥動的百姓停下了質問聲和討伐聲。
百姓們畢竟只是平民,自古以來民就怕官,所以縣衙的差爺們那一聲又一聲端嚴肅穆的威武聲還是起到了威懾他們的作用。
但這是平縣縣衙有史以來唯一一次差點引發民憤的一次問案。
柳成瞇著一雙陰鷙至極的眸,緊緊盯著堂下淺笑盈盈,氣度從容,風華無雙的少女。
這個丫頭憑什麼這麼鎮定?就憑堂外這些百姓敢站在她身後給她撐腰,所以她才有恃無恐麼?
他本以為突然召她過堂問案,她必定會驚慌失措,哪曉得這丫頭竟是有備而來。
不過那又怎麼樣,一會子他定要這個黃毛丫頭跪在他面前求他放過齋,放過她!
「江雲漪你說這些又有何用?你不是要證據麼?那本監察就給你證據!徐大人,還不把本案最關鍵的人證及物證傳上堂來,讓江姑娘好好看清楚。免得人家說我們官府處事不公!」
柳成啜著他特有的陰沉笑顏,聲音亦如最陰暗冰冷的黑洞般,讓人聽著都有些不寒而慄。
他就不信他精心佈局了這麼久,會被一個區區的黃毛丫頭如此輕易地破了。一會子他定會讓這黃毛丫頭嘗嘗什麼是被背叛的滋味,看她還如何鎮定!
不撕了這丫頭鎮定的外皮,真是讓他非常不爽,等此案一過,他非得讓手下把這丫頭送到他房裡,如此他便能聽到她在他身下苦苦哀求討饒的模樣。
那模樣一定美極了!柳成想至此,看著江雲漪此刻的樣子倒是順眼了幾分,只是他的眸光太過露骨,使得堂下的江雲漪的一種被剝光了的感覺。
這感覺讓江雲漪感到屈辱,清靈靈的雙眸放出冰寒的光直射堂上的柳成,眸子裡全是警告。
然柳成對上這樣一雙如水美眸,唇邊的笑意更是濃了幾分。沒想到這丫頭還是個小美人兒,那他就更要好好將她**一番,讓她知道什麼才是女人!
只是接下來江雲漪的表現卻讓柳成氣怒不已,差點當堂扭斷她細嫩的脖子。
「江雲漪,這些是齋二東家段景之,齋帳房總管孫先生,齋人事主管金大娘,包括齋裡主要掌事的供詞。他們皆對齋為牟取暴利,刻意投毒之事供認不諱。你自己看看吧!」
徐縣令先將以段景之為首的數份供詞讓一旁的衙役呈到江雲漪面前,好讓她看個清楚明白。
其實這份證詞他已經看過多遍,根本找不到任何作偽的痕跡。也就是說,齋的人,除了江雲漪,其它人皆已認罪。
「徐大人,柳監察,我不明白既然今日是縣衙首次公開審理此案,為何本案的被告只有我一人到場,其它人呢?」
江雲漪接過證詞卻連看也不看,依舊淺淺宴宴地跪在堂下凝著坐於高堂之上的徐縣令和柳監察。
只是看向柳成時,她眸中寒意冷洌,絲毫不掩飾對柳成的厭惡和鄙夷。
「江雲漪,這犯人都已認罪,有必要再讓他們再過一次堂麼?」
柳成見江雲漪竟然連看都不看那些供詞一眼,不由再起瞇起眼,眸光陰鷙地盯著她不放。
這黃毛丫頭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他就陪她好好玩玩,再讓她知道什麼是背叛的滋味有多麼美妙。
還有她剛才那是什麼眸光,竟然敢厭惡他,鄙視他,真是豈有此理!
「柳監察既然已經徹查了此案,想必知道齋並不是段景之一個人的,他認了,並不代表著我也必須認!至於其它人的這些供詞,他們不過是齋請來的管理人員,這些人便是要做證人,要指證齋什麼,是不是也得我這個東家旁聽旁聽?」
江雲漪笑容不變,眸光淡淡地瞥向柳成,她非常討厭柳成看盯著她的眼神,那眼神讓她想到叢林的毒蛇,陰冷,冰寒,躲在一旁等待時機給獵物致命一擊。
而這一次齋不過是他捕獵的誘餌,他想讓齋死,齋就得如他的意去死,才能符合他的趣味。
只有齋倒了,他才有機會拿著這個餌來誘捕他真正的獵物!
「呵呵,照你這麼說證人的證詞都不足為憑,那我大周朝還制定這些律法做什麼?還讓證人錄口供做什麼?」
柳成聽此,搖頭著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和他的人一樣也是陰冷的,讓人聽著總會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顫。
這樣的人一般都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否則不會有這樣的氣場。
「柳監察想必忘了,昨兒我們是在牢房相遇的。如果這些證詞是可靠的,我想問問昨兒我看到的是不是真實的?我記得大周朝有一條律令是嚴禁官府對人犯用刑,否則一切的證詞全作不得數是也不是?」
江雲漪不說看到了什麼,大家心知肚明,說出來就不好了。不過她內心裡也有些擔憂,因為柳成這個人看起來絕非一個普通的對手。
他這麼說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他憑的又是什麼?
「那我們就請他們上來好好問一問不就清楚了麼?徐大人,傳齋人犯上來給江姑娘好好瞧瞧,看他們是認,還是不認吧。」
柳成唇邊的笑越發的陰沉,盯著江雲漪的面容似想在認真地看清她此刻的模樣,好在一會真相揭開之後認真比對,以滿足他病態的癖好。
「傳人犯,段景之、孫先生、金大娘、方掌櫃等人上堂!」
一聲接一聲的傳喝聲響徹整個公堂,堂外聽審的百姓們聽到此處都不由指指點點起來。
而齋因為聲名在外,加上近日有意造勢要挽回聲望,所以外頭的百越聚越多,幾乎將整個縣衙圍了起來。
段景之、金大娘、方掌櫃及其餘的幾位齋的重要管事都是被衙差攙扶著上來的,雖然他們身上換了新的囚衣,但人們還是清楚地看見了那新囚衣外滲出的斑斑血跡。
而且這些人的表情都是麻木的,包括一向見人就要露出三分笑的方掌櫃也是目無表情地任衙差扶著走,扶著跪,對於週遭的一切好似沒了感知。
就別提段景之、金大娘,及其它幾位齋的主事們了,他們半數都眼神呆滯,神情渙散。
這讓維護齋的眾百姓都堅定的認為齋的人一定是被官府的人屈打成招,有百姓領頭要求官府重審,否則他們絕不肯依。
外堂那邊再次引發民憤,大傢伙一個接一個地喊著重審重審,不重審就不走了。
「肅靜!肅靜!」
徐縣令在高堂之上猛敲驚堂木,敲得手都麻了,可外堂百姓聲浪如潮很快就把驚堂之聲給淹沒在浪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