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六章 地獄與天堂 文 / 默牧

    一到淮濱縣檢察院，我就被關進了一間密不透風的房間，接下來便輪流有人來訊問。

    從反貪局調查人員的口中我才得知，我那筆業務報價和市場價嚴重不相符合，也涉嫌虛開發票，需要配合調查。一聽這話，我當時便傻了：這發票我是按市場價開的啊，即使裡面有的回扣，也不會是嚴重不相符啊？

    這種情況讓我一頭霧水，又讓我怎麼配合調查呢？

    但反貪局的人卻不這麼認為，他們武斷地認為我是在負隅頑抗，並一再警告如不老實交代則罪加一等。

    以前，我總在網絡媒體上看到現在的司法機關審訊已經文明了，基本杜絕了以前的刑訊逼供可能導致的冤假錯案，當時還不信，但現在，在這間小房間裡，我卻真切地體會到了司法文明的進步。他們不打不罵你，只是很文明地訊問，不厭其煩。

    不得不佩服這些審訊人員的敬業精神，他們犧牲自己休息時間，長時間的輪番訊問，且不許你睡覺，甚至不讓你喝水、吃飯和上廁所。他們不會給你以黑暗的恐懼，因為整個審訊過程從頭至尾你都一直處於極度的光明之中，大功率的燈泡持續地照在你的臉上，你甚至可以感受到燈光的灼熱給你帶來的強烈的焦慮感。

    審訊的時間過得及其緩慢，就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疲憊不堪，意志即將崩潰的時候，一個不知道已經輪換進來幾次早就有些不耐煩的年輕人終於忍不住了。

    「王科長，我們這是在變相的逼供！」那個年輕人把手中的筆往桌上一扔，對著同審的中年人小聲地抗議起來。

    「黃志毅，你小子說什麼呢？這怎麼是逼供了，我動一下手了嗎？一個還沒有畢業的實習生，不要總拿學校裡那一套理論來說事！」王科長拍案而起，怒聲訓斥著黃志毅。

    這忽起的衝突讓我的精神一振，同時也暗暗佩服黃志毅的膽量。

    「這就是變相逼供，是不合法的！」黃志毅挺了挺略顯瘦弱的胸脯，依然倔強地說道。

    「黃志毅，不要以為你上面有點關係，你一個實習生就對我指手畫腳。要知道，這裡是我說了算！」

    「那你就自己審訊吧，我不奉陪了！」黃志毅毫不示弱，氣沖沖地甩門而去。

    其他人聽到裡面動靜，紛紛進來瞭解情況。但那個王科長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雙手一揮：「收工！」

    然後，他就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氣沖沖地出門而去。

    也許是這個案子並不是很重要，一段小插曲過後，審訊便停了下來，但那個大功率燈泡卻依然亮著，任憑你怎麼躲避，也讓你如芒在背，不得安寧。而且每當你稍一入睡，便有人進來將你叫醒，這其中痛苦，堪比地獄。

    就這樣，和辦案人員又僵持了很長一段時間。辦案人員帶來一個人進來了，說是我請的律師，而且看上去辦案人員對他還很客氣。

    我當下表示懷疑，自己那都去不了，也沒有辦法打電話，哪裡有機會請律師啊。一番交流後才得知，原來是莫小雨請來的。見我依然不是很信任他，他竟拿出手機讓我看了一段視頻，說是莫小雨錄製的，一定要他帶給我看。

    視頻裡莫小雨讓我不要著急，說這個左叔叔是江淮省最好的律師，不會讓我有事的。

    見到莫小雨的視頻，我安心不少，同時也對左律師信任起來，便把我的疑惑說給他聽。左律師聽了之後，讓我不要著急，說這案子不大，應該沒什麼事，不過他還要去調查一下。說完他便起身離去。

    自從左律師來此以後，審訊人員對我客氣了不少，連王科長都變得和顏悅色起來，房間裡的燈也換了個較為昏暗的。一時間，我頓覺自己彷彿從地獄到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