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 大灣村來人 文 / 子夜離歌
來的人是大灣村的村長和媒人王婆婆。王婆婆一臉尷尬，平時能說會道的嘴巴現在卻只能閉口不言。實在是因為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上午兩家才定下的親事，晚上男家就要退婚，她撮合過四里八鄉幾十對新人，這種情況可也從來沒有遇見過。
趙良才悶頭不語，拿著那根旱煙桿吧嗒吧嗒地大口抽著。對面坐著的是大灣村的村長，他不明白既然是要退婚，男方家為什麼不來人。
老村長唉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事，男家那邊怎麼說？」
老村長這話其實意思很明顯。男方那人是覺醒者，遲早會被城裡的那些家族招攬，如果能攀上什麼大家族的話，也許事情還有轉機。到現在老村長還以為男方那邊要退婚是因為靈兒救回來一個城裡人的緣故，然而事情卻遠比他想的要複雜。
他這樣一說，大灣村村長就皺起了眉頭，看著老村長欲言又止。老村長一看，果然有隱情，追問道：「老傢伙，你實話實說，這退婚是男家的意思，還是你們村上怕攤禍事提出來的？」
老村長和大灣村村長認識多年，也是年輕的時候一起光著膀子上山打過獵，下海摸過魚的交情。他這急脾氣一上來，也不管你是不是村長，直接就老傢伙老傢伙地叫了起來。他一下站起來，叉著腰說道：「我告訴你老傢伙，我們靈兒那可是四里八鄉有名的勤快姑娘，長得又漂亮，可不是非得賴著你們大灣村的那門親，你出去打聽打聽，我們霞山村的小伙子，哪個不想把靈兒娶回家，我們村把靈兒寵成寶，可不能輕易讓你們大灣村給埋汰了。」
大灣村村長見老村長發火，也嗖地一下站了起來，不過指著老村長瞪了半天，卻無奈地一甩手，唉地一聲歎息。老村長見他這樣，更是覺得有事情，挽著袖子怒道：「老傢伙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大灣村村長看著老村長，唯唯諾諾張了半天的口，一副為難的樣子，最後乾脆一撇頭，看著王婆婆說道：「你來和他說吧！」
王婆婆一瞪眼，說道：「我說就我說，這可是干係全村人性命的大事，況且這不是還沒定名分嗎？」
王婆婆看著靈兒說道：「要怪就只能怪這丫頭長得太漂亮了，連城裡面的大人物都聽說了靈兒姑娘你貌美如花，想要娶你做小妾。今早城中王家來人，說要將劉家那個十二歲的小少爺收為外門弟子，不過條件就是要他退掉這門親事。王家的大少爺看中了靈兒姑娘，要帶她進城享福……
你們也知道這些大家族的人，動不動就殺人，那劉家不過是出了一個十二歲的覺醒者，在那些大家族眼中連屁都不是，要是不答應，指不定就會惹來大禍，到時候自己丟了性命不說，還會連累我們整個村子，聽說去年離這百里的張家村，就是因為其中一個人家得罪了王家，讓他們把全村人都殺光了……」
趙良才和靈兒一聽，臉色慘白如紙，不知所措，就連老村長一時都沒有話了。他們都是些平常人，哪裡敢得罪城裡面的那些家族門閥，說王家公子看上了靈兒，那就只能乖乖地將靈兒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送進王家，不然王家遷怒下來，全村幾百口人，沒一個活得出來。
趙良才手中的旱煙桿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成兩截，恐懼地說道：「我聽說張家村的滅村慘案就是因為王家少爺娶了他們村的一個姑娘，那姑娘不小心看見了王家少爺練功，結果就被他活活掐死，還遷怒整個村子，我家靈兒進了他們門，那還不是一腳跨進了鬼門關了嗎？」
趙良才和靈兒一臉駭然，驚恐不已，一時間，靈兒眼淚都被駭得流了出來。他們都是小百姓，無力抗拒這些亂世**，除了被動接受，毫無辦法，哪怕前面是個火坑，那也得跳。不但要跳，還得笑著臉裝作心甘情願的樣子去跳，誰叫她們無權無勢呢？
突然，屋子的大門砰地一聲被撞開，黑子和幾個年輕小伙子衝了進來，看著老村長說道：「爺爺，不能讓靈兒嫁給王家少爺，我聽說王家少爺都有三十二個小妾了，這是把靈兒往火坑裡推啊！」
他身後的那幾個小伙子也不約而同地說道：「老村長，不可以啊……」
老村長大怒，大聲罵道：「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躲在外面都聽見啦？」
黑子「噗通」一聲跪在老村長面前，說道：「爺爺，我們都聽見了，千萬不能將靈兒嫁給王家的那個少爺啊！」
「唉！」老村長一聲歎息，苦著臉說道：「嫁不嫁哪裡能由我們說了算，那王家怎麼可能放過靈兒，如果不依，說不定整個村子都會被連累……」
老村長一臉苦笑，在這個紛亂世間，他們這些人的身家性命早就不是他們自己能夠做主的了。
靈兒走上前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老村長說道：「村長爺爺，靈兒是個不祥的人，剛剛出世就害死了爹娘，現在又要害全村人，您就讓靈兒嫁過去吧，靈兒不能讓村子裡面的人跟著靈兒受委屈啊！」
「你瘋了靈兒？」
黑子猛地回頭看著靈兒說道：「那王家少爺已經娶了三十二個小妾了，其中有十八個都被他活活打死了，你嫁過去哪裡還有命在？」
靈兒雙目含淚，嗚咽著說道：「可是我不嫁過去，我們整個村莊的人都會死的……」
趙靈兒雖然萬分的不情願，可也知道現在的事情已經不是她能夠選擇的了，與其連累整個村子的人送命，還不如犧牲自己一個，保住全村人的性命。
趙良才看著靈兒主動承認願意嫁去王家，一時心如刀絞，老淚縱橫，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靈兒如此懂事，老村長也是感動不已，連忙伸手扶起靈兒，看著她說道：「靈兒你是個好孩子，爺爺會想辦法的，你放心，一定有辦法的……」
他這樣說與其是在安慰靈兒，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世道險惡，禍亂天下，在這個強者為尊的地方，他們這樣的平凡人簡直就如螻蟻一般渺小，世家門閥掌握著他們絕對的生殺大權，哪裡又有什麼辦法和那些有權有勢的大家族對抗？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一時間，屋子裡面愁雲慘淡，趙良才和靈兒哭著一團。
「唉！」大灣村的村長也被這一屋子的人感動，他看著王婆婆說道：「你先出去吧，我和這爺倆說幾句話。」
王婆婆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們這些婦道人家能夠知道了，連忙知趣地走了出去。大灣村長又朝老村長打了個眼色，老村長心中一動，知道這個老哥們有什麼緊要的話要說，會意之下，揮手也將黑子他們趕了出去，並且吩咐黑子守在門口，別讓其他人進來。
屋子裡面就剩下趙良才和趙靈兒爺孫倆，以及老村長和大灣村長，另外還有一個躺在裡面木床上昏迷不醒的年輕人。
大灣村長看著哭著一團的爺孫，說道：「你倆先別哭了，聽我說完。其實這事情並不是沒有辦法，不過成與不成，只有對半之數……」
老村長一聽大喜，連忙說道：「老傢伙你快說，如果真能救了我們靈兒，老子給你下跪，感謝你的救命大恩。」
大灣村長一臉愧疚，說道：「本來這事情就是我們大灣村對不起你們，你這樣一說我就更不好意思了，而且我說的這辦法實在是連我自己都沒有把握，說是一半的機會都是誇大了。」
「爺爺只要您有辦法就行，不成那是靈兒的命苦，怨不得別人，靈兒給你磕頭了……」趙靈兒聽大灣村長說有辦法，上前就是「咚咚咚」三個響頭，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哎呀，這使不得……」大灣村長連忙拉起靈兒，然後謹慎地四周看了看，小聲說道：「這事情也許可以著落在你們今天救回來的那個年輕人身上……」
「什麼？」老村長像是沒聽清一樣，驚訝地吼道。
「哎呀你小點聲！」大灣村長緊張地四處看看，說道：「要是讓別人知道是我出的這主意，恐怕我們大灣村也會受連累。」
老村長見他這樣謹慎，也嚴肅起來，看著大灣村長說道：「你說仔細點……」
大灣村長小心地看了看門外，小聲說道：「那個王家在中州郡不過是最墊底的小家族而已，對我們來說高不可攀，可是對其他人卻未必如此……」
老村長打斷他的話說道：「話是這樣說，可是和我們救回來的那人又有什麼關係？」
大灣村村長繼續說道：「我剛剛仔細看了看那人，他雖然昏迷不醒，可根本不是因為溺水的緣故。你也知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走出去過，見過那些覺醒者的樣子，我看這個年輕人，很像那些覺醒者……」
「你說他是覺醒者？」這次說話的是靈兒，一臉驚訝。自己竟然救了一個覺醒者回來？不過她念頭一轉，又疑惑地說道：「可是如果是覺醒者，又怎麼可能會掉進海裡面？」
大灣村長四周看了看，然後神秘地說道：「我們村的海子他們前幾天出海，在海上看見了中州第一世家古家的海船，在和一頭妖獸搏鬥。那妖獸太強大了，嚇得海子他們遠遠地就跑了回來，可是後來聽說古家的船隻失蹤了，而且人一個也沒回去，我看這人，很有可能就是古家的人，被妖獸打落海裡面，飄到了這邊來了。」
「古家？」老村長蹙眉想了想，說道：「如果這人真是古家的人，也許還真能幫我們躲過這場大禍，那王家雖然囂張，可在古家面前就像一隻哈巴狗，是絕對不敢得罪古家的人的，但是，前提是我們要救活這個年輕人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