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章 那不是病,是孤獨 文 / 澤夜
窗外的陽光鑽了進來,零零碎碎的斑點映在床單上,喚醒了沉睡中的少年。伊凡看了一眼雜亂的房間,應該是昨晚不受控制的時候干的吧。那個該死的病讓伊凡吃盡了苦頭,伊凡是一個孤兒,據他姑姑說,他在出生的時候父母就遇到車禍雙亡了。而他從小也是身體不好,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發作一種奇怪的病。
在發病的時候伊凡會全身顫抖,頭發暈,陷入一種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的情形。那種感覺很痛苦,伊凡說不出來。伊凡的姑姑帶他去過很多家醫院,卻是沒有一個醫院能查出他的病因,之後也就不了了之。
伊凡走進了浴室,浴室前有一塊大玻璃。一眼看去,那是一張消瘦的臉,瘦到讓人心顫。伊凡覺得那塊鏡子裡的人很陌生,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摸那張臉,但入手一片冰涼。卡,玻璃碎了,鮮紅順著裂縫流下來。伊凡只是想要讓自己變個樣子,為何鏡子裡的他依舊如此,如此脆弱,一碰就碎。有時候痛感會給伊凡帶來一種放鬆的感覺,因為他在痛苦的時候就感覺不到其他任何心煩的事情,相比之下,伊凡更是喜歡上了這種**上帶來的痛苦。
「王叔,你幫我上點藥,我的手昨晚被玻璃劃傷了」伊凡伸出左臂對著眼前的中年人說。
這個王叔是小區裡唯一的一個醫生,開了一個小診所,伊凡也是跟他很熟。王叔看了一眼伊凡的手,說:「你怎麼那麼不小心,身體是自己的,疼痛還是得自己來承受啊」
「滋」伊凡吸了一口冷氣。不一會,伊凡的手被王叔包的嚴嚴實實,遠處看,就像……像一根蘿蔔!「謝謝啊,王叔。我走了」王叔看著伊凡的背影歎了一口氣,「下次注意點啊」「嗯,知道了」
伊凡回到教室那個不厭其煩的位置,此刻大多數學生都已經來了,那個女孩也是。走到那個女孩的旁邊,伊凡說了一句:「可以麻煩你起來一下嗎,我這樣不好進去。」
那個女孩扭過頭,看到了伊凡手上的蘿蔔,有些詫異,「你怎麼受傷了?」伊凡沒有回答,側身走進去。顯然唐櫻已經開始習慣伊凡這種態度了,也沒有深問。
陸濤今天好像很高興,哼著小曲走進了教室,陸濤也是遠遠的就看到了伊凡受傷的那個蘿蔔,趕緊跑了過來。陸濤也是驚訝,「你怎麼了?打架了?」「沒有,玻璃劃的」陸濤一屁股做到位置上,說:「靠,誰給你包的,也是有才啊,能包成這麼個蘿蔔形狀!」伊凡不再理會他,拿出書獨自看起來。
陸濤忽然想到了什麼事,說:「誒,伊凡,下周國慶放假我們去郊遊,去不去?」伊凡回了一句「沒興趣!」「你要不要這樣,整天憋著不累嗎,出去放鬆放鬆也好啊。而且不是很多人去,就我們幾個認識的,好不容易放幾天假。你要是當我是朋友就來,不來以後我就不認你這哥們了啊。」
陸濤轉向另一邊,「唐櫻,你要不要去,我們人也不多。你才來,就當是和大家增進瞭解好了。」唐櫻揚了揚嘴角,說:「好啊,我來這裡還沒有好好玩過呢。「陸濤興奮的拍了下掌,說到:「就這麼說定了,伊凡你這小子一定要來啊,不給我面子,總得給大美女一些面子把。到時候,我找我老爸把那輛牧馬人搞過來。」伊凡沒有再說一句話,他只是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如果說只是那麼幾個人的話,去去倒也無妨。
陸濤在周圍找了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同學,說了半天,最終參加的一共有六個人。陸濤,伊凡,陸濤前面的男生夏陽。然後就是唐櫻還有兩個女生,一個叫莫曉曉,另一個叫馬可。大家討論了半天,決定了一個地方,天華市國家森林公園。
對於住在天華市的伊凡來說,天華國家森林公園他是早就聽說過。只是從小到大,他都還沒有去過那個地方。從小到大,伊凡都習慣了安靜,從來不會去喧鬧的地方。每次看到一群人的狂歡時,伊凡只會覺得那些人都在做戲而已。
在其他人看來,伊凡這個人就是一個奇怪的人,就像是一個在自我世界徘徊的精神病。對於伊凡來說,生活唯一的樂趣就是跟著時間走,他的步伐緊緊跟隨著時間。他從來就不知道為什麼朝前走,沒有一個固定的終點。就像是在一片大霧中,看不清遠處,只能看著腳下那一點清晰的地方,然後一點點的挪動。
伊凡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看一些熱血的動漫。很奇怪的愛好,周圍的人都覺得他就一塊冰。但伊凡自己不這麼認為,他心裡還是有一點小小的期待,但微乎可微。因為他覺得生活太過於無聊,總是得要有一點調味劑,不然怎麼打發那些課堂時間。
有的人問伊凡,你就不想考一個好點的大學,以後出人頭地嗎?伊凡覺得這問題很簡單,出人頭地說到底是為了贏取一個好點的社會地位,而當今社會地位能用錢來衡量。而他,不缺錢,他的父母為他留下了一大筆財富,只要到了18歲,他的姑姑就會把那一筆錢轉到他的戶下。他什麼都不缺,缺的只是一點讓自己繼續走下去的理由。那種冰冷,不是精神病,是一個人的孤獨。
伊凡覺得時間這種東西就是狗娘養的,有時候你完全察覺不到他的存在,可當你回想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誘拐你跑了好長一段路。清晨的陽光穿射進了簾幕,直接進入了伊凡的瞳孔,刺眼。「今天國慶了把…」伊凡沒有再閉眼,開始起來。「叮…」手機響了起來,「喂?」。傳來的是陸濤的聲音,「伊凡,你在哪,你怎麼還不過來,我們大家都在等你呢!」伊凡才回想起來,哦,原來今天還有一個活動。
伊凡沒有帶任何東西,心想反正他們應該會帶的吧。匆匆忙忙的下樓後,坐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學校而去。伊凡一下車就看見學校門口停了一輛車,車邊站著幾個他認識的人。陸濤看到他下車,趕忙來拉他走過去,「伊凡,你是不是睡昏頭了,今天的活動你都會遲到?」「抱歉,是忘了」陸濤無奈,「算了,趕緊上車,出發!」
六個人,一輛車裡顯得分外擁擠。伊凡坐在後排,挨著唐櫻。伊凡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一個女生,顯得有點不自在。為了不表現出來,他只能把頭扭向窗戶。清晨的風有著一絲清涼,吹散了那來自旁邊的香氣,也讓他冷靜了很多。倒是唐櫻,特別自在。對於唐櫻來說,她感到一點奇怪,這個男孩子身上沒有一絲味道。很難想像,一個男生為何如此乾淨,她也不免多了很多好奇。從她轉來,到現在,這個男孩超乎了她很多意料。她以前見過的男生,不管是誰,沒有人會做到對她如此冷淡。
偶爾,她甚至會覺得這個叫做伊凡的男生在故作姿態。有幾次,她嘗試著跟這個男孩聊天,他的回答只是寥寥的幾句。可是…他依舊是很平靜的,臉上的表情從未有過變化。她想像不到,這個少年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心態。
一路上,大家都嘰嘰喳喳的討論待會怎麼玩,走什麼路線。伊凡沒有參與,看車子漸漸遠離了都市,來到了群山之中,他的心裡也開始期待這一次出行。他喜歡那種山裡寧靜的味道,他想,要是這群山只為我開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