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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風水輪流轉! 文 / 繁朵

    秋靜瀾思忖著如何拿捏拒絕歐晴嵐的分寸之際,京中陰雲密佈。

    在經過震驚、置疑、確認、悲痛……之後,江家大房與三房不約而同認定殺子仇人與四房絕對脫不了關係!

    但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到他們品嚐被秦國公從中阻攔的感覺了:「你們三叔雖然沒說真兇是誰,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已經知道了。且等他回來再說,否則冤枉了四房事小,中了旁人奸計豈非貽笑大方?!」

    「就是三叔不說,所以才懷疑四房!如今這天下,除了咱們家自己人外還有什麼真兇是三叔不好說的?!」

    秦國公冷笑:「那麼你們告訴我,四房是怎麼殺了小二跟小六?!算算小十八的血書被送到北疆的光景,即使老四一接到消息就派人,到現在還沒抵達沙州吧?還是你們覺得小八跟小十八及他們所帶的那點兒侍衛有這能耐?!」

    「但沙州有秋靜瀾!」

    「秋靜瀾?」秦國公嘿然,「秋靜瀾即使爭取不到鎮西軍,退一步入朝也必能青雲直上!他剛剛報得父母大仇,正值青春,視同珍寶的妹妹還是十九媳婦……這麼聰明的人會蠢到為了鎮西軍孤注一擲?」

    「二叔,十九媳婦正有身孕,興許他覺得為了十九媳婦咱們家不會拿他怎麼樣呢?」江天驁慘白著臉色反駁。

    秦國公淡淡道:「若是其他人可能,但秋靜瀾——薛暢賞識的人,你們覺得他會如此不智?」

    「但小二跟小六死了!」看著他淡漠的神情,江天騏悲憤的喊道,「如果事情不是四房做的,也不是秋靜瀾做的,那鎮西軍豈非要順理成章的交給四房?!到那時候,大哥與孩兒這兩房人的前途,父親難道真不擔心嗎?」

    「你也知道小二跟小六死了?」秦國公冷笑出聲,「鎮西軍不交給秋靜瀾,那你打算交給誰?!」

    江天騏脫口道:「碧空生長軍中,熟知兵事!」他的小女兒十七小姐江綺笙嫁的正是荊伯之侄、世子歐碧城的堂兄歐碧空,職位是鎮北軍中.將領。

    由於歐家跟江家的關係,以及荊伯父子與江天馳父子的私交,歐碧空在鎮北軍中的地位比江崖月跟江崖情都高,很早就獨領一部兵馬。前任主帥濟北侯以及現任主帥江天馳,對他都非常寵信和重用,經常帶在身邊言傳身教。

    「歐碧空確實是個人才!」但秦國公聞言反應平淡,「但他太年輕了!他現在之所以能夠驅使麾下兵馬,靠的可不全是自己的才幹,而是歐家在鎮北軍中的根基,他自己生長軍營,有一班自幼長大的軍戶子弟以及叔伯扶持!還有你們三叔、以及老四的寵愛!如果只靠他自己,根本指揮不動現在這個數目的部屬!」

    「秋靜瀾豈非比碧空更年輕?」江天騏面色陰鬱,沒了兒子,他想染指兵權,最優的選擇當然就是女婿!

    秦國公冷笑:「但其父其外祖父的遺澤在鎮西軍!之前能夠輕鬆解決況時寒、了斷谷氏,不正靠了這份遺澤?而且不提他本身的天資,就說他身畔那個任子雍,才情卓絕,當初況氏父子都視同上賓不敢怠慢!卻對秋靜瀾忠心耿耿,為了助他復仇不惜自廢武功去做內應!哪怕秋靜瀾什麼都不懂,只要願意聽取任子雍的意見——莫忘記這任子雍可是以幕僚身份在沙州待了這麼多年的,你們覺得他會不替秋靜瀾執掌鎮西軍鋪路?!」

    「如果插手鎮西軍兵權的是咱們家的嫡出子弟,任子雍興許還會有所顧忌,不敢輕易阻撓!」

    「如果不是,你們覺得任子雍會怎麼做?!」

    這個曾化名「樂山先生」的謀士可不是什麼善茬!尤其他還先行了好些年,從況時寒的時代就開始進入鎮西軍高層——誰知道他如今在鎮西軍中有多少後手?

    秦國公淡淡的看著侄子和長子:「而且你們不覺得這事情太湊巧了嗎?原本好好兒的,忽然咱們家的子弟就接二連三的出事……谷氏餘孽還沒找齊,咱們家裡倒是要先掐起來了!誰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陰謀?沙州那地方可是在況時寒手裡好些年的,即使他死了,他的心腹到底沒死光吧?」

    「但……」

    「沒有但是!」秦國公很直接的打斷了江天騏的話,「不管你們心裡怎麼想的,在小二跟小六身故這件事上,你們必須等!等你們三叔親自帶回真兇的消息之後,再作計議!在這中間,誰敢肆意妄為,做出使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整房人都給我滾回夔縣去!聽到沒有?!」

    他是帶領江家崛起之人,多年積威,哪怕江天驁與江天騏滿心不願,但被目光掃到,還是忍不住低了頭:「是!」

    ……相比大房跟三房的憤懣無奈,四房卻是一片輕鬆。

    莊夫人臥榻數日後開始好轉,讓江崖霜等人都放下心頭一塊大石。只是顧忌著秦國公的禁足令,以及考慮到莊夫人初癒,不適合奔波勞累,所以非但沒有出門走動,對外也依舊聲稱閉門謝客,只有江崖霜夫婦常在跟前侍奉。

    既然困在內院,莊夫人不免要過問些內院之事。

    比如說已故的嫡長媳小陶氏:「一直聽說這孩子是個賢惠大度的,就是跟小八不投緣!我原想著什麼時候把他們夫婦弄到身邊勸一勸……不想竟先去了!」

    她說這話時正摟著安兒——這話題也是安兒引起的,秋曳瀾便安慰道:「母親請勿悲傷,八嫂向來最是孝順,在天之靈若知您為她難過,定然也是不好受的。」

    秋曳瀾主要是怕莊夫人傷心過度來個舊病復發,所以勸了一句就引她看安兒,「您看安兒的眼睛眉毛是不是像八哥?」

    「也像十九!」莊夫人端詳了一陣,感慨道,「雖然沒親眼看到你們這八嫂,但願意拿命換孩子活下來的母親,想也知道有多好了!只可惜……」說到這裡再看不遠處搖籃裡的男.嬰心裡又是一痛,「這兩孩子長相都像小八跟小十九,若不說外人還以為是親兄弟呢!」

    秋曳瀾感到很頭痛,正想把話題從江綺箏這裡折回來,冷不防莊夫人問道:「我好像聽說安兒之母之所以會難產而死,同小八後院一個姬妾有些關係?」

    「這……」秋曳瀾急速思索了下,她個人是很不喜歡安珍裳的,有上眼藥的機會還真不想放過,只是作為弟媳婦議論大伯子的後院——這真的不是莊夫人的試探嗎?尤其之前她也忘記把江崖丹的庶出子女帶著拜見莊夫人,會不會是莊夫人因此懷疑她見不得江崖丹後院的好?

    但莊夫人不給她拖延的機會:「似乎那姬妾恰好姓安,叫珍裳的?如今懷著身孕?」

    還真是安珍裳!

    婆婆連名字都說出來了,再裝糊塗怕是要惹怒她。秋曳瀾抿了抿嘴:「回母親的話,確實是有些關聯的!」

    「到底怎麼回事呢?」莊夫人瞇起眼。

    秋曳瀾簡短的說了經過,沒有誇大,但把江崖丹的行為都歸納受了安珍裳的欺騙和攛掇——畢竟在婆婆跟前說她嫡長子不好,絕對不是什麼明智的做法。

    莊夫人聽完之後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道:「這妾姓安,安兒之母臨終前給安兒起的乳名居然也是安,成何體統?」

    秋曳瀾趕緊道:「母親,八嫂素來大度,連貼身丫鬟背著她被八哥收了,都沒說什麼。之所以給安兒起這乳名,皆是因為盼他一世安康,絕無其他意思!更無怨懟之心!」

    「我知道!」莊夫人依舊淡淡的,「她願意為了安兒捨命,這時候哪裡還記得起這等人?不過,嫡出子的乳名與妾侍的姓重疊,到底不好!」

    看向一旁的常媽媽,「去叫那安氏改個姓!」

    「……」秋曳瀾沒想到是這個結局,不由無語,她還擔心莊夫人懷疑小陶氏給兒子取乳名「安兒」,是惦記著安珍裳之事呢!合著是要給小陶氏出氣!

    這年頭做妾做奴婢的改名很常見,改姓可就稀少了,除非是主家賜姓,不然便是極大的侮辱——尤其安珍裳是官家小姐出身,這樣改姓,等於是「啪啪」的抽臉,抽得還是整個安家的臉!

    不過莊夫人替嫡長媳出氣還不止到這裡,等常媽媽答應下來,預備前去傳達命令時,莊夫人又漫不經心的道,「這等人其實根本不該接進門!你們祖母太老好人了,虧你們八嫂還是她嫡親侄孫女呢!外室害死元配,居然還抬進門來做妾——要擱我在,早在她沒懷孕時就打死了!還能容她到今日?」

    秋曳瀾苦笑:陶老夫人何嘗不想拉偏架?可誰叫江天馳不是她親生的!莊夫人作為嫡母又是生母,怎麼折騰兒子的姬妾都不怕兒子跟她翻臉,翻了臉也不難和好,可陶老夫人怕啊!

    「等這妾生下孩子就讓她去殉了安兒的母親吧!還有背著安兒之母勾.引小八的那個妾,她沒懷孕吧?沒懷孕那現在就去殉葬!」莊夫人淡聲吩咐,「哪有做錯事情不受懲罰的道理?如此可以饒了她們的家裡人……噢,叫那安家一家也去改個姓!我聽著不爽快!」

    秋曳瀾聽著可爽快了,象徵性的情也不求一句:「媳婦代八嫂謝過母親心疼!」

    作為髮妻黨,她太喜歡莊夫人這樣的做法了好不好?

    莊夫人今兒的處置一傳出去,看以後誰還敢爬江崖丹跟江崖霜的床!

    無怪莊蔓之前說她姑姑回來了四房就好了!

    「可惜這婆婆早幾年沒有回來,不然八嫂沒準現在還在呢!」秋曳瀾感慨的看了眼安兒,無限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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