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認個義女不就成了? 文 / 繁朵
秋曳瀾忽然拜訪薛家,不僅僅讓薛暢察覺到了秋靜瀾的危機,也讓秦國公察覺到了端倪。
當天晚上就把江天驁、江天騏喊到書房:「十九媳婦去薛家的事情你們知道了麼?」
堂兄弟對望一眼:「已經知道了。」
「薛暢不好動。」秦國公非常心平氣和的道,「不僅僅因為他那邊的勢力也不小,也是因為,沒了他的話,這天下,必亂!」
見侄子跟長子似乎不贊同,他眼一瞇,「知道為什麼陶吟松號稱『國之柱石』,而我戎馬半生,卻只得了個『國之干城』的評價嗎?」
「因為我於軍略可稱精通,但在治國安民上,別說陶吟松,就是天驁你,也能把我比下去!」秦國公淡淡的道,「咱們家跟谷太后爭權這麼多年,大瑞還國泰民安的,固然是因為兩邊都有分寸,但最大的緣故還是薛暢!沒有他帶領的中立一派居中持平,專心吏治,大瑞早就民不聊生了!所以即使谷太后已經無力回天,此人也不能動!」
頓了頓,「所以秋靜瀾那邊,不要再露出敵意!他是薛暢看中的衣缽傳人,薛暢已經差點折了一個看好的傳人薛弄影,若秋靜瀾再出事,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次他針對周王下手你們也看到了,別看他手裡無兵無卒,真跟咱們家拼起命來……咱們家就算不怕,但也沒這個必要!」
江天驁忍不住道:「二叔向來大才,不涉吏治,難道不是因為故意讓著薛暢嗎?從前侄兒有不懂的地方,都是二叔指點迷津。」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這二叔就是天下最能幹的人,區區吏治怎麼可能難得倒他?
「我沒說自己不會!」秦國公皺起眉,「只是遠不如薛暢!之前指點你,也不過是從大局上提點一二,細節都是你自己去想的,就算是這樣,換成薛暢來指點你,你受益必定更多!」他白手起家掙下江家現在的家業,除了軍功卓絕政治眼光不錯外,就是有自知之明。
論內政,十個他加起來也不如薛暢——能夠在谷太后與江皇后這對蠻不講理的婆媳之間斡旋多年,還讓兩邊都對他籠絡有加,並把大瑞治理得國富民安,這份手段,陶吟松復生,恐怕也就比他強了個出可為良將而已。
況且薛暢從沒摸過兵權,真讓他上沙場,誰知道他會不會做得跟陶吟松一樣好?
這樣的人才,哪怕沒有徹底投靠江家,秦國公也不願意折損。
畢竟他到現在都沒發現比薛暢更會治國的人——二後爭了這麼多年都保持著底線,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怕真掐起來,即使贏了也就能拿到個千瘡百孔的國家,沒功夫享福就得收拾爛攤子?
所以只要薛暢不坑江家,秦國公對他非常有耐心——薛暢的才華絕對值得他這份耐心。因此為了薛暢,他願意在秋靜瀾的安排上費一費心思。再說秋靜瀾也是個人才,而且還不是輕易能夠弄到的那種人才,若能為江家所用,幹嘛殺了?真是太浪費了!
老實說秦國公這次對侄子、兒子都很失望:「看到擋路的就想剷除,這實在是莽夫行為!他們竟然沒有一個想過籠絡秋靜瀾為己用麼?」甚至寧願去算殺秋靜瀾的成本——就算覺得秋靜瀾是秋曳瀾的兄長,還是個妹控,算是固定四房黨,但因此就試都不試便放棄,這份心性跟手段,也太讓秦國公無語了:這樣怎麼做大事!
「父親,既然如此,那咱們自然聽父親的!」侄子跟兒子都不知道秦國公的真實心情,沉思了會後,江天騏道,「不過,四弟已經掌了鎮北軍,鎮西軍再交給十九的妻兄,這太不合適了吧?而且薛暢既然看中秋靜瀾做衣缽傳人,那把他繼續留在軍中也太耽擱了!」
江天驁跟江天騏同秋靜瀾也沒仇怨,之所以想弄死這個年輕人,打擊四房的勢力只是目的之一,歸根到底是打鎮西軍的主意。秦國公強調薛暢的重要以及跟他鬧翻的後果,堂兄弟兩個頓時想到薛暢既然可以為了孫子,暗中跟江家聯手陰谷氏,誰知道會不會為了秋靜瀾,再跟江天馳聯手陰自己?
這麼一想,就覺得還是聽秦國公的勸,放棄對秋靜瀾的殺意,轉而直接謀取鎮西軍吧!畢竟完全吃下鎮北軍的四房,已經牢牢把握住江家目前最大的根基了。再加個薛暢協助,秦國公一死,完全可以甩了他們一一武權傾天下去!
還不如直提目標鎮西軍呢!至少,這是秦國公也贊成的。
果然秦國公聽長子這麼一說,微微頷首:「鎮西軍是肯定要掌握在咱們家手裡的,不過秋靜瀾暫時不能調回來——那些阮秋舊部不是傻子,當初約定好了讓他們動手時,就保證過不會過河拆橋!如今況氏父子才倒台,就把秋靜瀾調回京中,繼而再派咱們的人去,那些人怎麼能放心?到底他們是軍中舊將,根深蒂固,一旦惶恐起來,齊心協力排擠咱們,可就麻煩了!」
江天騏皺眉道:「但如果讓秋靜瀾一直留在那裡,豈不是給了他子繼父職的機會?」他可是聽王統領傳回來消息,說那些人雖然拿了不少江家的好處,但提起正事,個個都要先問過秋靜瀾才肯點頭,這叫他怎麼放心讓秋靜瀾在那裡久留?
也是秋曳瀾是四房的媳婦,江崖霜這個侄子又不好拿捏,不然他早就讓和氏出面,去軟硬兼施的逼秋曳瀾寫信把兄長喊回來了。
秦國公淡淡道:「無妨的,留他在那邊待幾年,咱們的人好歹有他作為緩衝,不容易引起鎮西軍的反彈……至於說你擔心他子繼父職完全沒必要,他太年輕了,你以為阮秋舊部會因為他十八歲進翰林,就心甘情願把軍權交到他手上?!沒有軍權,他待在鎮西軍中也就是干一干斡旋圓場的事兒,怕什麼?」
「要是還不放心,你們忘記了?他還沒娶妻吧?」秦國公掃了眼子侄,淡然一笑,「給他找個懂事機靈的大家閨秀盯著點,過幾年咱們的人在鎮西軍中站住了腳,便用岳家做借口,讓他回京不就成了?」
江天驁與江天騏聽了這話先是一喜,繼而有點苦澀:「大家閨秀……年紀門第彷彿的,這兩年還真不好找!」他們兩個的女兒都已經嫁了,根本做不了秋靜瀾的岳父——想到這裡江天驁就暗罵妻女不爭氣,要知道當初他就是想把江綺筠許給秋靜瀾的啊,都派江崖霜過去探口風了!結果江綺筠還沒見過秋靜瀾,先對秋靜瀾的妹妹秋曳瀾不喜起來,回家後在竇氏跟前說了許多壞話,死活不願意嫁!江天驁聽妻女一起講秋靜瀾實在不怎麼樣,心思就淡了,後來再聽說薛家也有嫁女之意,便徹底熄了心思。
要當初堅持把江綺筠嫁過去,他這會還要操心嗎?!如今女兒雖然是王妃,但人在城外莊子上「養病」,沒意外就得養到死了!那個王爺女婿又廢物得可以,基本上這輩子都是小心翼翼過日子的命!
長孫女江徽芝倒是不錯,才貌雙全很值得花大力氣找個好孫婿——可江崖霜已經娶了秋曳瀾,總不能再把孫女嫁給侄媳婦的哥哥吧?江家到底不是皇家,這麼近的姻親,輩分委實沒辦法錯起來。
除了女兒跟孫女,侄女是其他房的,江天驁自不考慮,那麼就只有甥女跟岳家的甥女侄女了,但他親甥女不在京裡,感情基本沒有,秋靜瀾又是花叢老手,一般女孩子哄起來不要太輕鬆,江天驁可不放心把自己都沒見過的那些外甥女許配給他!
而他岳家竇家才倒霉沒多久,那些個竇姓的晚輩,如今都在教坊裡被調.教玩.弄呢!竇家的甥女跟自己的親甥女一樣,沒見過,沒感情,不放心啊!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覺得吐血!
江天驁又懊悔又惱恨,江天騏也覺得很無奈,秦國公的女兒,現在活著的就一個江皇后,現在活著的親外甥女也就一個永福公主……岳家譙城伯,門第不算低了,可惜這一代就一個女兒和水金,已經給江天騏自己做了媳婦,不然以和水金的精明,倒真有可能籠絡住秋靜瀾?
秦國公也知道他們為難在哪裡,便指點道:「你們的下屬中,不見得都沒有適嫁的女兒吧?尋個孝順機靈又長得好的,收為義女,讓你們媳婦帶著調教,畢竟那邊戰事還沒平,這會也不是成親的時候。等到過門的時候,我想多少也應該跟咱們家養出點感情來了。」
孝順的女孩子看重父母親人,只要把家屬握在手裡,即使對秋靜瀾動了真心也不怕制約不了。機靈的話……想盯住秋靜瀾,沒點腦子怎麼可以!長得好看當然也是考慮到秋靜瀾的心情——這位主兒可不是江崖霜,從京中那兩位花魁來看,他是絕對不會缺花容月貌的安慰者的,正妻沒點姿色,別步了小陶氏的後塵,頂著妻子的頭銜給他做管家去!
至於說跟江家的感情倒是次要的,又不可能養個十年八年再嫁給秋靜瀾,都是適婚的年紀了,短則三兩月長則一年半載,這麼點時間能有多少感情?說到底還是要靠女孩子的血親們來轄制。
「也只能這樣了!」堂兄弟兩個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便決定照這法子去行。
只是他們雖然被秦國公說動,對秋靜瀾的態度來了個大轉彎,從必殺到嫁女籠絡——奈何秋曳瀾可不知道!
「只是跟薛家走動還是不夠可靠!」事關兄長性命,秋曳瀾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在努力刷薛家好感度的同時,她盤算著,「江家人太狂妄了!無論是江崖丹還是江綺筠,都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江天驁跟江天騏,即使忌憚薛相,但誰知道會不會一個激動先把哥哥殺了再說呢?所以還得再給哥哥這邊加砝碼!」
所以她就想到了江皇后,「聽十九講過,皇后很討厭大房,也不是很喜歡三房,最支持的就是四房!那麼皇后肯定也會支持四房的勢力增長,而不是大房、三房!」反正江皇后手裡又沒有可以爭取鎮西軍職位的人!
再者,「江皇后畢竟是皇后黨中僅次於秦國公的重要人物,就算阻止不了江天驁跟江天騏對哥哥下手,盯一下他們的動靜應該做得到吧?到底她是十九的長輩!」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又開始同步刷江皇后的好感——不去薛家的時候就跑宮裡請安,變著花樣帶東西孝敬,反正她嫁妝多,不怕花費!
江皇后一開始不知道她的目的,不過看到印象中脾氣不怎麼好的侄媳婦忽然乖巧孝順起來了,她也是很開心的。尤其她正對秋曳瀾抱著愧意,被她一孝順,印象分就漲得很快。
之後看出緣故,雖然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她就是不這麼跑,本宮不也希望四房得勢嗎?又何必怪她。」就順著秋曳瀾的願望,不時透露江天驁、江天騏的動靜給她。
這樣這兩個伯父找義女的事情,秋曳瀾自然很快就知道了。
有他們意圖弄死秋靜瀾的前科在那裡,秋曳瀾可不會想到這兩個義女是為了籠絡秋靜瀾才認的,她立刻想到的是:「他們想讓這兩個義女去行刺?!!!」
當下就求江皇后找個借口,把兩個新鮮出爐的小姑子喊宮裡來給自己看看!
……看看能不能借江皇后的場地把人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