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這回還真猜錯了! 文 / 繁朵
「這怎麼可能?!」秋曳瀾驚怒交加,「十九對行宮比我還熟悉,怎麼會闖到公主住的地方去?!」
江檀苦笑著道:「小的也是這麼想的,但伺候樂馨公主殿下的宮人都這麼說,還呈上了據說是公子掉在公主寢殿中香囊,谷太后因此得了把柄……」
秋曳瀾狐疑的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是一直跟著他的麼?怎麼會你是這麼想的?」你應該很清楚十九到底去沒去樂馨公主的寢殿好不好?!
「……皇后娘娘要與公子密談,小的在殿外等候。」江檀一臉的無奈,「然後公子出來沒多久,正要出宮,就被太后娘娘的人攔阻,要公子去太后跟前說話了。」怕她擔心,趕緊道,「皇后娘娘隨後得了消息已經親自趕去,諒太后娘娘也不敢把公子怎麼樣!」
「那祖母那裡告訴了嗎?」秋曳瀾沉默了一下問。
江檀小心翼翼的道:「小的已經去過了,老夫人讓小的跟您說一句,叫您別擔心,公子萬不會對公主起什麼心思的,定然是太后那邊設計陷害。有皇后娘娘在,一準會還公子的清白!」
這就是沒打算要她進宮去?或者說沒打算帶她進宮?
秋曳瀾思索了會,淡淡道:「那祖母現在?」
「也沒進宮。」江檀立刻道,「老夫人說此事等皇后娘娘的消息。老夫人還說,這等陰私事,不宜鬧得人盡皆知。」
「……你先下去吧。」秋曳瀾皺著眉吩咐。
進了屋,蘇合等人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對望一眼,一起上來安慰:「少夫人何必掛心?咱們公子是什麼品行,誰不知道?怕是那位公主殿下覬覦咱們公子的風儀,揀到公子的香囊故意栽贓,妄圖下降呢!」
「這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公子多疼少夫人,咱們都看在眼裡!」
「就是就是!少夫人等著瞧吧,皇后娘娘向來疼公子也疼您,這次不整死那等不知廉恥的才怪!」
她們雖然是好心,但七嘴八舌的說得秋曳瀾越發心氣浮躁,便揮手道:「都下去吧!」
「還不快出去?」恰好進來的周媽媽將一盞薄荷露放到秋曳瀾面前,使個眼色,讓面露擔心的丫鬟們退下,這才小聲道,「您是擔心,公子真去了公主寢殿?」
「倒也不算擔心,就是感到想不明白。」周媽媽雖然不像蘇合她們那樣成天跟著秋曳瀾,但阮王妃陪嫁乳母的身份,也足以讓秋靜瀾跟秋曳瀾都不敢怠慢,這會她趕走其他人自己卻留下來,秋曳瀾也不好讓她一起退下,只好跟她說幾句,「不管是皇城還是行宮,十九都是極熟悉的。他為人也警醒,宮裡還有皇后娘娘照顧,媽媽你說他怎麼會被抓到私闖公主寢殿這樣的把柄?」
周媽媽道:「老奴覺得公子根本就沒進去過,不過是樂馨公主跟前的人得了太后的命令胡說八道?至於說香囊,誰知道是揀的還是偷的?」
「那香囊還是早上我看著彩奇她們伺候他穿戴時幫他繫上的。」秋曳瀾搖頭,「用的是上貢的雪青色絲線為主調,夾雜荼白、墨綠兩色絲線打成絡子,那種絲線最牢固不過,單獨一根都很難扯斷,何況是數股編成?再者,那如意結打得雖然秀氣,卻也結實,除非是自己好好兒的解下來,根本不可能掉!」
「就算掉了,你想他這進宮去,走的全是灑掃乾淨整潔的道路,身後還跟著江檀,若掉了什麼江檀會沒看見?單獨覲見皇后時,皇后同皇后宮裡人,若見著他掉了東西怎麼可能不告訴他呢?如果說偷的話,以他的身手,從他身上不聲不響摘走東西,哪有那麼容易?而且這麼做若被發現,皇后豈能罷休?」
「最叫我糊塗的是,江檀方才說十九本是在皇后跟前私下奏對,才出殿就被谷太后那邊拿了去——難道十九到了皇后跟前,沒說幾句就偷跑去樂馨公主殿下處了嗎?哪有這樣的事情?」
她吐了口氣,看向周媽媽,「拿幾樣適合送給十四嫂的東西,趁這會人還沒安置,媽媽親自跑趟腿吧?請教下十四嫂,這位樂馨公主殿下是什麼來路?怎麼忽然就跟十九扯上了?」
皇帝雖然是傀儡,連後宮妃嬪的升降都做不到主,但無論谷太后還是江皇后,對他的後宮人數並沒有很壓制。加上他根本沒機會操心國事,向來就是窩在後宮——所以膝下子嗣並不少。
說起來當初秋曳瀾見識過江家的強勢、皇后的潑辣後,一度詫異於那些皇子居然沒有紛紛夭折……
扯遠了,總之這些皇子皇女,除了嫡出的永福公主、太后親自撫養的常平公主,以及儲君之爭扯出來的幾位皇子外,其他都非常的低調。低調到外界經常忘記——如今這位樂馨公主,秋曳瀾就沒怎麼聽說過,自要尋人打探。
周媽媽匆匆而去匆匆而回,行完禮後水也不肯喝一口,迫不及待的稟告:「樂馨公主殿下乃曲寶林所出,比常平公主小一個月,平常謹言慎行,從不沾染是非,十四少夫人回憶了好一會,說只記得她似乎非常疼愛小她五歲的胞弟十皇子,其他的事情實在沒印象。十四少夫人也覺得她這次定然是被太后唆使,才敢污蔑公子!」
寶林這位份不是很高,秋曳瀾尋思這曲氏要麼跟太后有關係,要麼不是很會討皇后歡心,這樣的話,靠向太后的可能就更大了。
「就靠幾個宮人,還有一個香囊,想在皇后在場的情況下栽贓十九,是不可能成功的。」秋曳瀾思忖著,「就怕那位樂馨公主學齊王,來個含恨自.盡以證所言……這就麻煩了!難道說,太后就是受齊王之事提醒,來個依葫蘆畫瓢嗎?這回的樂馨公主是她拖出來做垡子的,可不會幫著十九說話!何況陰私之事哪裡說的清楚?」
又想,「皇后宮斗經驗豐富,應該能夠考慮到這點……唉,這次避暑的是非真不是一般的多!」
……到了次日清晨,江崖霜還沒能回來,霓錦卻來了:「皇后娘娘知道十九公子昨晚沒回來,您一准望著,著婢子過來說一聲:十九公子這會在娘娘那兒,讓您不要擔心。」
秋曳瀾忙把身邊人都打發了,拉著她手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家十九怎麼會驚擾公主殿下呢?」
霓錦小聲道:「十九公子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還不是太后那邊折騰的!」
「太后?」這雖然是最可能的答案,但霓錦說出來時,秋曳瀾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皺眉道,「那現在太后打算怎麼辦?」
「您放心,皇后娘娘心裡有數,就憑幾個宮人,跟一個天知道打哪裡弄到的香囊也想污蔑十九公子?」霓錦信誓旦旦。
冷不防秋曳瀾問:「這麼說那香囊真是十九身上的那個?」
「呃……」霓錦一怔,隨即道,「婢子沒有親眼看到,聽說跟十九公子身上帶的一個模樣,卻不曉得是真是假了。」
「那十九身上的那個也不見了是嗎?」不然怎麼會不知道真假?
霓錦含蓄道:「皇后娘娘昨晚就著人徹查宮闈。」這是暗示皇后跟前有太后的眼線,趁江崖霜不注意時弄走了香囊?
秋曳瀾眼中露出一抹狐疑:十九是這麼不當心的人?
「那十九什麼時候能回來呢?」見霓錦沒有告訴自己更多消息的意思,她歎了口氣,問。
霓錦恭敬道:「娘娘還要留十九公子說會話,恐怕得過了晌午才成。」
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今天晌午後就能回來。看起來事情倒也不很大——谷太后搭上自己親孫女的名節,肯這麼虎頭蛇尾?
秋曳瀾心中疑惑更深,送走了霓錦,她獨自沉思片刻,命人去廚房告訴李媽媽:「晌午後我想吃綠豆糕,你多做一點,一會給祖母、八哥還有十六哥那邊都送些去。」
這季節正需要降暑,小廚房裡備了足夠的綠豆。綠豆糕也不是難辦的東西,李媽媽在兩個廚娘的幫手下,很快就做好了。
依照秋曳瀾的吩咐,還熱氣騰騰的綠豆糕被裝入食盒,分往三處送去。
其中給江崖丹房裡的那份,秋曳瀾特別讓穩重的夏染去送。
半晌後蘇合從盛逝水處回來,帶著兩大串葡萄的回禮;彩奇從陶老夫人處也帶回幾個石榴——惟獨夏染回來的最晚,還什麼都沒帶到。對此眾人也不驚訝,江崖丹的髮妻小陶氏還因病挪進陶老夫人的院子裡養著,他房裡姬妾雖多,卻沒有能夠主事的,自然無人預備回禮。
秋曳瀾此刻卻沒閒心去管其他,遣退眾人,低聲問夏染:「怎麼樣?八哥他昨天是不是也沒回來?」
夏染小聲道:「婢子無能,那邊的人竟像是早就知道婢子過去是為了打探八公子行蹤一樣,個個把嘴閉得緊緊的,婢子在那裡耽擱了好一會,卻也沒打探到一句准話。」
「這就說明我猜對了。」秋曳瀾冷笑一聲,「老夫人何等精明?怕是昨晚就派人過去訓了話,讓她們防著我派人旁敲側擊了吧?但如果八哥他行蹤沒問題,何必怕我知道?!」
夏染小心翼翼的問:「您是懷疑公子昨晚沒回來,與八公子有關?」
「不然他的香囊怎麼會不見、然後樂馨公主的宮人手裡拿了個跟那一個模樣的?」秋曳瀾咬牙切齒道,「怕是這好八哥不知道對公主做了什麼——以他的名聲,就算沒這事,多傳幾句也有了,惟獨十九是公認的潔身自好,事情扯到他頭上,皇后娘娘自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是太后跟公主污蔑江家子弟——我怎麼就嫁進了這樣的人家?!」
夏染不敢作聲。
……只是被氣得死去活來的秋曳瀾卻不知道,這回她還真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