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快點盤查豬隊友!!! 文 / 繁朵
接下來秋曳瀾預感成真——雖然江家咬死了秦國公是醉倒而不是昏迷,奈何這壓下病情的十天半個月不能被打斷,所以除了谷太后派去名為探望、實為打探虛實的女官見到躺在榻上的秦國公外,其餘訪客,包括皇后黨中要人,都沒能踏入內室。
自然皇后黨中那些要人私下都被告知過幾日秦國公必能起身,離開後也對外統一口徑,乃是跟秦國公暢談了好一會才告辭的——老國公身體當然非常好!
但太后黨的水軍也不是吃乾飯的!
所以任憑皇后黨這邊恨不得扯著嗓子大喊老國公身體倍棒,太后黨還是把秦國公命在旦夕的消息傳了個沸沸揚揚!
這倒不是皇后黨這邊的水軍不給力,主要是谷太后的女官回宮後,雖然稟告說秦國公看起來問題不大,但決定趁虛而入的谷太后,故意賞了一堆吊命之藥下來推波助瀾,這光景上秦國公一直不公開露面,用實際行動去闢謠……也難怪眾人要疑疑惑惑了。
畢竟誰都知道,秦國公真病倒了也不會在此時對外承認的!
「這樣下去不行,祖父還得五六日才能起身,這還是太醫所言,到時候若精神未復,終歸是以祖父的身體為重的。」見這情形,秋曳瀾自是閒不住了,設法在行宮裡同江崖霜見了一面,「如今朝野已遍傳祖父病勢洶洶的消息,據說彈劾咱們家及姻親的折子,每天都要用籮筐挑?這樣下去就是這短短數日恐怕也要生變!」
昨天在行宮裡舉行的朝會上,太后黨明著提出要立周王——雖然最終沒能定下來,然而朝上皇后黨意志消沉、太后黨精神抖擻的鮮明對比,讓江皇后回到後宮大發雷霆之餘,不得不承認,苦心指點與宣傳七皇子如何如何聰慧能幹孝順懂事……這份前期好生經營出來的優勢,被現在秦國公一病,幾乎是喪失殆盡!
此事江崖霜自也知道,伸手撫了撫妻子鬢髮,緩聲道:「我知道,我已經在安排了!」
秋曳瀾聞言一怔,卻沒問他安排了什麼,而是道:「我倒有個想法!」
「嗯?」
「如今外頭傳祖父病情,不就是因為祖父這幾日沒出面?」秋曳瀾主動依偎進他懷裡,撒嬌似的點著他胸膛,柔聲道,「那就找個合適的理由嘛!比如說,家事?」
江崖霜雙眉一挑,伸手摟住她腰,似笑非笑道:「八哥在外頭罵名已經不小了,你還不放過他呢?」
以他的精明,一聽「家事」兩個字就知道秋曳瀾的算盤了:無非是把江崖丹後院的暗流洶湧跟秦國公不出門扯上關係,江天馳夫婦都不在京中,陶老夫人乃是繼祖母不方便太勉強嫡孫——偏偏被江崖丹厭棄的髮妻小陶氏又是陶老夫人的嫡親侄孫女!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縱然秦國公城府深沉,夾在繼妻與嫡孫之間也難免需要幾日斟酌……秋曳瀾的思路不難猜,目的更明顯:就是保小陶氏地位。
畢竟小陶氏素有賢名,還出身名門,當年陶吟松對秦國公的提拔,雖然如今敢說出來的人沒幾個了,卻不代表人家心裡不記著。這事沒鬧大,也還罷了,若鬧大了,小陶氏沒有明確罪名,秦國公肯定得保她!畢竟這對秦國公來說又不是什麼難辦的事!
「就是因為他早已聲名狼狽,再敗壞一點有什麼好在乎的?把這事說開了,讓世人都知道江崖丹跟那安氏的嘴臉,沒準還能永絕後患呢!」
秋曳瀾腹誹著,面上則嬌聲媚語道:「我可不是專門跟八哥過不去!但你想,若這樣能夠給四姑還有大伯他們減輕些朝上壓力,不也是件好事?這兩日,我聽四姑跟前的宮女說,四姑現在一天連兩個時辰都睡不到,為此鳳容都清減了不少不說,今日還因心煩意亂,把去為妃嬪要位份的陛下大罵了一頓,林女官都差點勸說不住——陛下走時據說面有淚痕,你說這……」
江崖霜早就習慣了皇后姑姑的強勢與剽悍,但聽說她把皇帝姑父罵到哭著走人,也感到一陣頭疼:「陛下除了性情軟弱外,也沒什麼惡行,四姑這麼做,實在有些過了。更不要說傳到外朝,臣子們即使嘴上不說,心裡也定然因此對四姑不喜幾分!」
所謂物傷其類,到底這世代男尊女卑,本朝二後爭權已經讓許多臣子私下感慨牝雞司晨了,皇帝再被欺負成個受氣小媳婦,男臣們知道了怎麼可能對皇后有好印象呢?哪怕是皇后黨這邊的很多鐵稈——包括江崖霜,從政治角度當然希望皇后能夠把皇帝吃得死死的,但從個人情感卻非常不希望看到皇帝在皇后手裡受辱。
「那你去勸四姑沒有?」江崖霜歎了口氣,問。
「我去時宮女叫我別進去,說四姑還在氣頭上。」秋曳瀾心想我在皇后跟前地位哪能跟你比?皇后正生氣時,我去湊什麼熱鬧?但直接這麼告訴江崖霜顯得太冷冰冰了,便換種說辭,「我怕不聽宮女的話更招了四姑生氣,就去找永福,想著四姑心情再壞,永福公主的話總歸能夠聽進去的……但沒找到。這不,不放心,就過來找你了?」
江崖霜低頭在她額上吻了吻,苦笑道:「永福……那傻丫頭向來不怎麼關心時局,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裡野呢!」
秋曳瀾見話題要說遠了,忙扯回來:「祖父這幾日不方便露面的事?」
「不大妥當。」江崖霜才搖頭,就被秋曳瀾恨恨捶了一記:「你就心疼八哥,不心疼八嫂了?當初你還跟我說,你小時候都是八嫂幫祖母撫養你的!」
「我怎麼可能不幫八嫂呢?」江崖霜歎了口氣,「但你想過沒有,這理由粗聽是很合理,一推敲就靠不住:祖父是什麼人?這會外面謠言都傳得漫天飛了,他要真的好好兒的,怎麼會因為斡旋在祖母與八哥之間就不露面?」
秋曳瀾不死心:「可以讓陶家裝作上門討好說法,纏住祖父什麼的?」
「也不行,祖父真正的病情,現在咱們家裡都不是所有人知道!」江崖霜哂道,「陶家那邊……萬一透露出去祖父這兩日果然臥病在榻怎麼辦?」
聲音一低,「你也知道陶家這些年來日漸衰微,尤其爵位已傳到最後一等,卻始終沒有出色子弟出現!即使他們這次肯幫忙,估計也會提出一些祖父不大願意的要求,比如說往後朝堂上的位置,以及,景旭還沒娶妻!」
「他們還真是把自家女兒都當成物美價廉得來、不用心疼了?」秋曳瀾氣得發笑,「前腳折騰了八嫂,後腳嫁不成女兒就琢磨開始嫁孫女?也不想想大伯母素對祖母不大尊敬,如何肯讓她的嫡長孫娶陶家女?即使娶了,以大伯母的為人,會給孫媳體面?」
江崖霜歎了口氣:「所以你這主意沒法去辦。」
「那聽聽你的吧。」秋曳瀾鬱悶的把頭靠在他肩上,低喊道,「反正得幫上八嫂!」
「這事還得你出面。」江崖霜捏了捏她面頰,假裝沒聽見後面一句,輕聲道,「你這會要不約我,過一個時辰後我也得設法去見你。」
秋曳瀾詫異:「我?」
「你那堂妹寧泰郡主跟況青梧私下來往已有一年之事,永福說你這次進宮的當天她就跟你說了?」江崖霜溫言問。
秋曳瀾恍然道:「沒錯,但後來遇見常平公主掐了幾句,卻又忘了……」因為對現在的西河王府的疏遠,對寧泰也沒什麼關心不關心的,秋曳瀾下意識的沒把這件事放心上,這會被江崖霜提起來才醒悟,「況青梧勾引寧泰,這事情確實該要個說法!」
但轉念一想,「谷太后既然能幹出來為了彌補同湯家的關係,在昌平公主嫁給湯子默做媳婦後,把湯子默之妹許給谷儼為婦這種錯輩婚配事,若知況青梧與寧泰有染,肯定會害了寧泰讓常平公主下降吧?」
哪怕況青梧先跟寧泰有染的事情傳了出去,以谷太后能讓自己女兒的小姑子去做自己的侄孫婦的節操……怎麼可能在乎!
那位嫁給了暗戀阮王妃無果、還在外面有況青梧這私.生.子的況時寒的興康長公主就是個例子!
所以,「你是讓我把事情鬧出來後,把寧泰接到江家小住?」不然留她在西河王府,鐵定活不長!
江崖霜搖頭道:「單這麼件事谷太后不會很在意的,到底寧泰郡主即使嫁了況青梧也不過是變成了況家人而已!況青梧雖然是況時寒獨子,鎮西軍還輪不到他當家!」
他伸指輕輕托起秋曳瀾的下頷,四目交匯,秋曳瀾只覺得他目光幽深無盡,似別有用意,「況時寒最擔心的不是他的獨子娶錯人,而是……兄長!」
「你要曝露我哥哥的身世?!這怎麼可以!」秋曳瀾大驚失色,一把撥開他手,厲聲道,「我絕不同意!」
「兄長去年就托我為阮大表姐尋找賢良人家,打算年底出孝之後便讓阮大表姐再次出閣!」江崖霜望著她,靜靜道,「之後過了年,兄長就會謀取鎮西軍中職位,前往西……」
秋曳瀾臉色瞬間蒼白:「他瘋了麼!」抓緊了他袖子,「你呢?你難道不攔他?!」
「兄長的脾氣,你還不清楚?」江崖霜吐了口氣,「若這世上有人攔得住他去做這件事,那只可能是你,而不是我。所以我說,這事得你出面!」
秋曳瀾心念一轉:「原來你剛才那句話,不是說我出面去給寧泰討個公道?那如果我說服了哥哥,不暴露身世……祖父這裡,你打算怎麼辦?」
「濮陽王蕭肅有把握製造一起苦肉計,追究出罪魁禍首乃廣陽王世子谷儼——原因當然是濮陽王府的別院與章國公別院距離太近,他家下人無意中發現了寧泰郡主與況青梧之事!」江崖霜平靜道,「謀害異姓王,這樣的罪名足夠讓太后那邊操心一陣……總能捱到祖父出面了!」
秋曳瀾微微頷首:「這兩日總不見永福公主,原來她……」
「這是蕭肅自己的要求。」江崖霜看了她一眼,「你是見過蕭肅的,忘記他容貌清秀致、雖然是男子,卻因沉痾,有一種弱不勝衣的氣韻了嗎?」
「……你是說他曾被谷儼?」秋曳瀾目瞪口呆!
江崖霜搖頭:「當時恰好端柔帶人經過,所以沒吃大虧,但也受驚不小……後來秦老太妃就求了四姑恩典,許他哪怕是進宮,身邊也可以帶上三五人,須臾不離左右。不過這份恥辱蕭肅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廢話,身為直男被男人非禮已經要抓狂了,何況蕭肅還是世襲罔替的王爺——雖然谷儼是世子,可廣陽王府這種穀太后上台後才封給娘家的世襲王,在開國時傳下來的老牌王府眼裡根本就是一暴發戶好不好!
對直男來說,比被男人非禮更抓狂的大概就是被一個自己看不起的男人非禮……吧……
「谷儼還真是作死!」秋曳瀾才感慨了一句,忽然毛骨悚然,抓著江崖霜的袖子慎重道:「我覺得你很有必要打探一下八哥他們之前在外面得罪過的人現在都在幹什麼?!」
廣陽王世子不是好東西,江家拖後腿的存在更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