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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聲東擊西,釜底抽薪(三) 文 / 繁朵

    邵月眉趕到之後,楊王妃儘管心中還是痛恨萬分,懾於上次移館時登門的眾多貴女——尤其是江家人以及永福公主——到底不敢不她面子,只得就著邵月眉圓場的話下了台,悻悻而去。

    走時不忘記摞下話:「宜室的父兄已經帶人去將軍府討個說法了,經此一事,哪怕阮清巖娶了宜室,往後也休想在翰林院中待下去!念著宜室的份上,最多打發他外放到偏僻地去做點小官……他這是活該!卻可憐了我侄女!」

    「說的好像這大瑞天下姓楊一樣。」秋曳瀾冷笑,「伯母還是慎言一些,免得被人彈劾咱們王府心懷不軌……而且我雖然讀書少,也知道既然是私.通,那肯定是兩個人都不好,別說得全是男方的錯一樣:畢竟楊家先有一個楊宜福,又有一個楊宜室,到底哪邊不沒規矩,天下人都看著呢!」

    楊家先後兩位小姐被傳跟人私.通,楊王妃再不忿也無顏再跟秋曳瀾理論楊家女子的名節,面皮紫漲的丟了幾句場面話,就狼狽而去。

    等她走了,邵月眉安慰了幾句秋曳瀾,就旁敲側擊的打探起阮清巖跟楊宜室是怎麼回事來。

    秋曳瀾自然是矢口否認:「簡直就是含血噴人!不說我表哥中榜之後忙得團團轉,連同窗故舊請客都未必有暇,哪來的功夫同什麼女子來往?就說我表哥年未及冠就入了翰林院,先生說他要真看中楊宜室,難道沒資格光明正大求娶?何必偷摸來往!」

    邵月眉其實也不太相信阮清巖會蠢到勾引楊宜室,江家有招阮清巖為婿的打算,對阮清巖的底細當然查過,這阮清巖心思縝密頗有手段,正是最合適混宦場的人才。這種人最分得清輕重——何況以他的才貌,主動往他身上撲的美貌女子不要太多。

    吏部侍郎之女楊宜室在京中閨秀裡無論是出身還是她自己本身,也就是勉強擠入上層,又不是什麼不世出的紅顏禍水,阮清巖怎麼會為了她冒自毀前程的風險?

    所以秋曳瀾否認之後,邵月眉閒談了幾句就告辭了。

    果然這天傍晚,就傳出阮清巖堅決否認見過楊宜室,兩下裡爭執難下,最後驚動了阮清巖的座師薛暢,派人將他們請到相府去論個究竟。

    於是這一論,立刻證明了阮清巖的清白——因為楊宜室及心腹丫鬟也被帶到相府,隔著屏風竟指認不出屏風外一排少年華服男子誰是阮清巖!

    這一下子薛暢臉色可就不好看了,本來薛家跟楊家關係其實不錯。但楊滔因為妹妹的緣故站到太后黨中去後,薛暢就對楊家冷淡下來了。如今其女又污蔑上了阮清巖——誰不知道這一科的進士中,阮清巖是最受薛暢重視的門生?

    即使外人不知道薛暢把他列為女婿人選,但贊同江皇后之議,讓阮清巖進翰林;時不時喊了他上門指點功課……這些總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吧?

    雖然以薛暢的身份做不出來對楊家破口大罵的事情,但也冷冰冰的道了一句:「進士乃是國之棟樑,豈容一介女流隨意污蔑?!此事,楊家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當朝首相這句話,已注定楊家的悲劇。楊滔等人只覺得萬念俱灰,也不知道是怎麼出的相府——回到家裡看到瑟縮的楊宜室,楊滔之子楊宜勇上去就是一個耳光,打得向來疼愛的妹妹尖叫一聲、嘴角鮮血淋漓!

    「你這是做什麼!」盧氏心疼女兒,趕緊呵斥長子。

    「你生的好女兒!」楊滔此刻看楊宜室的目光也沒了平常的憐惜,而是充滿了憎惡與怨毒,「薛相發了話,務必要咱們家給阮清巖一個交代——你說現在要怎麼交代?!」

    盧氏心下一寒,知道其他不說,楊宜室的命是肯定保不住了,她哽咽道:「咱們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啊!」

    「我倒寧可沒有生下這個孽障,好過如今滿門蒙羞!」楊滔面目猙獰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護著她?!」

    「父親,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誰!」楊宜室扶著小几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到這時候,她卻清醒起來,曉得自己已不可能倖免,很平靜的請求道,「即使不是阮清巖,但未必同他沒有關係!否則為什麼告訴我他是阮清巖?」

    楊宜勇怒喝道:「你還有臉提那個畜生!」

    「如今即使我即刻就死了,楊家的臉也丟盡了不是嗎?」楊宜室慘笑著道,「如果能夠查出那騙我的人與阮清巖有什麼關係,總能夠在薛相跟前挽回些許家聲吧?難道父親真要去求一個小輩高抬貴手不跟咱們家計較?!」

    這話倒是。

    眼下楊滔父子都沒心思去管楊宜室的死活了,他們想的就是盡最大可能保住楊家——薛暢要的交代,豈是死個女兒、賠點財貨能夠解決的?尤其楊家偏向谷太后之後,如今還有皇后黨這個對頭。

    「教女不嚴」、「污蔑進士」的帽子一扣,自己吏部侍郎的位置那是肯定保不住了,運氣不好沒準還得下獄!

    ——必須把阮清巖拖下水!

    「你把那畜生的事情詳細說來……」楊滔咬牙切齒半晌,按捺住怒火,沉聲吩咐!

    在生死存亡的壓迫下,楊家人辦事效率奇高無比,次日下午就查清了同楊宜室私.通之人的真正身份——可這身份查出來,楊家人卻傻了眼!

    「丁翰林的侄子?!」楊滔愕然道,「他為何假稱阮清巖?」

    楊宜勇苦笑著道:「他說他從未假稱過阮清巖,不過是他名『青顏』,與阮清巖之名同音。當初妹妹問他名字,他沒說姓,大約妹妹因此誤會他是寧頤郡主的表哥阮清巖……」

    說到這裡面上掠過一抹怒色,「丁翰林的兄長就他一個兒子,據說丁家的薛老夫人最溺愛的孫兒就是他!所以孩兒也不敢真把他怎麼樣了,問來問去,那畜生一口咬定了不肯改口——依孩兒看,十有八.九是他故意誤導了妹妹!否則妹妹都跟他……怎麼可能連他姓什麼、是什麼人都不問?!」

    「認為那畜生是阮清巖還要跟他來往?!」楊滔想想平常一直認為聰慧的女兒居然這麼糊塗,就覺得胸口一陣陣的疼。

    「妹妹以為那『阮清巖』對她是真心的,就想著若把他籠絡過來,何愁不能收拾寧頤郡主?」楊宜勇長歎一聲,「好在丁青顏雖然說他跟阮清巖根本不認識,但丁家那位薛老夫人是薛相之姐,找出他來,薛相念著骨肉之情也會替咱們家圓場了。」

    楊滔眉心緊攢道:「丁青顏……我記得這小子十分之紈褲?算了,能把宜室嫁出去就好。」

    只是楊家大房這邊鬆了口氣,三房卻不幹了:「好不容易托了和大小姐促成婚事,能把咱們這房摘出去,若大房的女兒嫁了丁青顏,宜年不就跟丁翰林錯了輩分?」

    「只是丁青顏好歹也是官家子弟,再不肖,大房現在還有什麼挑的?肯定會把宜室給他——丁家那邊理虧,能不娶?」

    「那婚事先不議,但分家必須立刻分了!大房如今就宜室一個在家裡,二房的宜福死了,咱們房裡不但有宜年,還有宜綿,兩個堂姐有那樣的名聲,這叫她們往後怎麼辦!」

    ……聽著父母的吵嚷,楊宜年咬著唇悄悄回到自己屋子裡,異母妹妹楊宜綿滿臉愁容的等她:「六姐姐,怎麼樣?」

    「父親說大伯這眼節骨上肯定不會答應分家的,若連咱們自己人都迫不及待要劃清界線,外人還不得躲瘟疫似的躲著楊家?」楊宜年無精打采的道。

    楊宜綿差點哭出來:「那咱們怎麼辦?大伯怎麼可以這樣!這不是要拉著咱們三房一起死嗎?」

    「惟今之計只能按盛姐姐那日說的做了。」楊宜年咬了會唇,發狠道,「為了四姐姐,二房的五姐姐已經賠了一條命,如今還想要咱們姐妹兩個跟著不落好——還不如學五姐姐的生母給她們來個魚死網破呢!」

    楊宜綿吃驚的問:「盛姐姐說了什麼?」

    「你不要告訴別人。」楊宜年躡手躡腳走到窗邊張了張,返回榻上,湊到她耳畔小聲道,「之前盛姐姐跟我說,讓我小心四姐姐……因為,盛姐姐看到過她似乎跟外男來往。盛姐姐還說她不敢提醒五姐姐,因為五姐姐向來跟四姐姐好,親姐妹似的,怕五姐姐不信,反而去告訴四姐姐……」

    楊宜綿驚道:「盛姐姐知道?那她為什麼不早說?!」

    「你傻了嗎?」楊宜年推了她一把,「本來大伯母跟四姐姐就不喜歡盛姐姐,這次為了四姐姐做的醜事連五姐姐都……盛姐姐不想活了才會傳揚出來!肯提醒我一句,已經是念著咱們有時候看不過眼四姐姐欺負她,會幫著說幾句的份上了!」

    「嘶……原來五姐姐竟然是……」楊宜綿驚恐道,「六姐姐你繼續說!」

    楊宜年小聲道:「五姐姐的事也是盛姐姐提醒的,不然我也以為五姐姐步了四姐姐後塵,或者被四姐姐拖下水的——還是盛姐姐問了幾句五姐姐懸樑前後,跟我分析了五姐姐不可能是自.盡,我才知道竟是四姐姐……算了,不說這些了,反正現在必須跟大房分家!否則慢說咱們姐妹,父親跟哥哥們,遲早也要被大房拖累!」

    她吐了口氣,「盛姐姐說,四姐姐害死五姐姐的事兒,顯然是被人隱瞞下去的。不然她都能看出的疑點,咱們家長輩豈會不知?定然是大伯用什麼法子叫二伯不追究……但二伯不疼五姐姐,咱們父親母親卻是疼咱們的——既然如此,若四姐姐也對咱們姐妹下手,父親母親定然有理由逼著大伯分家!」

    楊宜綿咬著嘴唇點頭,心裡想的卻是:「既然盛姐姐早就知道了,她若真心想為四姐姐好,就算不敢自己去跟大伯母還有四姐姐說,就不能求盧家老夫人轉個話?盧家老夫人向來疼她——就算提醒大伯母,也肯定不會透露是盛姐姐說的……」

    忽然心裡就是一驚,「盛姐姐沒跟盧老夫人說,卻跟六姐姐說了又說,連今日情況都估計到了……難道說,她是故意的?!」

    就記起當年楊宜室故意把盛逝水推進水池後,雖然挨了盧家老夫人的訓斥,卻不以為然,回到楊家之後,閒閒的跟自己姐妹說起經過時那輕描淡寫的口吻:「真可惜沒淹死那個孽種,只好看著她繼續丟盧家的臉了!」

    而因落水大病一場後的盛逝水,卻從未提起過這件事,甚至,人前人後,對盧氏與楊宜室,還是恭恭敬敬的喊著「大姨母」、「楊四表姐」,儼然楊宜室從沒推過她一樣……

    楊宜綿全身發冷,猛然抓住楊宜年的袖子,一字字道:「必須分家!快點搬出去——這個家裡沒法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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