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喂,該交保護費了! 文 / 繁朵
次日楊王妃勒令康麗章不許出院門的消息傳出後,春染等人有些擔心:「難道楊王妃發現咱們跟表小姐……」
「怕什麼!她就是知道我收攏了康麗章做事,又能拿我怎麼樣?」秋曳瀾不以為然,「何況康麗章可不是那麼好禁足的,你們等著看吧!」
康麗章如果已經跟秋孟敏攤了牌,那秋孟敏肯定會給她撐腰;如果沒有,那她更加不能接受禁足的懲罰了——以這位康表姐的城府,破釜沉舟起來,如今「臥病」的楊王妃,還真未必能夠滴水不漏。
果然沒到晌午的光景呢,蘇合打聽到消息進來說:「姑太太鬧起來了,十幾個婆子都拉不住,直闖到王爺臥房裡要王爺做主呢……楊王妃被王爺大罵了一通!」
「這是自然的,畢竟路氏死了才幾天?」秋曳瀾撇了撇嘴角,「這時候他不幫康姑媽,如何證明他對於生母的感情?」
蘇合笑著道:「據說姑太太還想過來鬧郡主呢!表小姐趕到,跪在她跟前又是抱腿又是扯裙子,千辛萬苦求了她回去——姑太太還說表小姐護著您!真是好笑,這滿府上下,誰不知道表小姐這是怕姑太太吃虧?」
「你才知道康姑媽蠢啊?」秋曳瀾笑著點了下她額,「對了,楊王妃挨了罵,如今怎麼說?」
蘇合道:「還能怎麼說呢?婢子回來的時候,看到有人出府去,道是王妃身上不爽快要請大夫……」
「唔?」秋曳瀾想了一想,對她道,「今晚你去找一下康麗章,給她帶幾句話。」
蘇合好奇的問:「什麼話?」
「楊王妃這一不爽快,十有八.九就會是久病——五月裡丁家小姐就要出孝、預備過門了吧?如果楊王妃到那時候還不能起身,試問秋宏之的大婚能有多周全?就他那整天死讀書的樣子,能把自己婚事操辦好?」秋曳瀾嘴角微彎,道,「讓她提醒秋宏之快點想辦法吧!別叫楊王妃坑得在岳家面前丟了臉,丁家不高興了,狠下心來不管女兒女婿,他以後還跟楊王妃鬥什麼?」
春染笑著道:「除非真正六親無靠,不然哪有終身大事自己從頭到尾操辦的?楊王妃若真病到大公子成親還不能視事,大公子這婚事可就麻煩了。」
「婢子想著恐怕不僅僅是麻煩呢。」夏染想了想,道,「大公子到底是長子,他的婚事太難看了不好。以王爺的身份,總不可能前前後後來給他操辦吧?所以必是要等楊王妃好起來的。這樣的話,楊王妃身子不好,那丁家小姐沒準就沒法過門?」
「丁家小姐也有快二十了,再耽擱下去,丁家豈能沒意見?」
秋曳瀾懶洋洋的叮囑蘇合,「這提醒可不是白給的,讓康麗章轉告秋宏之,著他私下裡快點拿一萬兩銀票來——這次的提醒算一千兩,掃墓時跟他交代過的六千兩,他一直沒拿過來,如今得給我九千。當然他可以繼續不給,或者推說什麼王妃不肯王爺不肯的。反正,明日日落前,我見不到一萬兩銀票,那在丁家小姐過門這件事上,我會站在楊王妃這邊……這筆保護費交是不交,讓他動動腦子好好考慮考慮吧!」
……次日秋宏之聽了康麗章一五一十的轉告,臉色好一陣扭曲,末了,卻還是長歎一聲,喊心腹丫鬟金蟬取了三千兩銀票,又拿了兩件玉器:「告訴她,現銀我只有這麼多了。這兩件古玉當初是花了八千多兩銀子買來的,抵剩下的七千。」
康麗章跟秋宏之因為同是楊王妃的對頭,自來熟悉些,此刻見室中只有金蟬在,就小聲問:「大表哥上回怎麼被她要了銀子?」
「是之前阮王妃過世時,楊氏收了阮清巖五千兩銀子,方花了幾百兩辦喪事——」秋宏之陰沉著臉道,「結果這賤.人倒是跟我討起來了!」
「依我看這事兒恐怕還是大舅母的手筆,不然那一位難道是怕大舅母的人?她偏偏不找大舅母要,就找您要,想是大舅母私下里許諾了她什麼好處呢?」康麗章沉吟了會,道,「大舅母這是故意裝病,讓您管家,把您推火上烤啊!」
金蟬在旁插嘴道:「表小姐您說的這個咱們公子也曉得,可是如今府裡就這麼些人,王爺跟王妃一病,咱們公子不出來主持大局,還能是誰呢?其他人總歸名不正、言不順啊,您說是不是?」
康麗章聽出這是金蟬惟恐自己接下來要跟秋宏之要權,故意擠兌自己的,她臉色當即就是一沉!
只是看著金蟬似笑非笑的樣子,方醒悟過來外祖母路老夫人已逝——沒了這座靠山,去年就把秋宏之伺候到芙蓉帳裡去的金蟬,自恃枕頭風的威力,竟當面就不把自己放眼裡了!
回想路老夫人在時金蟬對自己的諂媚討好,再看如今這丫鬟的輕狂樣兒,康麗章心中恨得咬牙切齒。但見秋宏之靜靜喝茶,沒有呵斥金蟬的意思,曉得這大表哥怕也是一樣的心思,惟恐路老夫人在時、王府內院全是自己母女說了算的舊事重演。
她勻了勻氣,才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何曾說過大表哥不該主持大局了?我的意思是從前楊大舅母可沒少拿二舅母、還有先頭太妃娘娘的東西!萬一那一位三天兩頭找了借口來找大表哥要這要那,可怎麼好?」
金蟬撇了撇嘴角,她嫉妒這位平民出身、卻仗著路老夫人喜歡,在王府過得比郡主還郡主的表小姐很久了,如今有了機會把康麗章踩下去,自然不能錯過:「那您的意思是想替咱們公子出這個錢?」
這話差點把康麗章氣得上去抽她!
但康麗章究竟非同常人,大怒之下居然還忍住了,只冷冷的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錢要是給了第一筆,往後源源不斷,還怕她沒理由繼續要?金山銀山也能搬空!誰撐得住這樣開銷?」
秋宏之冷眼看著丫鬟跟表妹拌嘴到現在,終於開口:「表妹別跟金蟬計較……你可是有什麼主意?」
康麗章察覺到他還是更維護金蟬一點,心中冰涼一片,面上卻不顯,只淡淡的道:「我覺得當初既然是大舅母收的錢,還是讓大舅母自己還的好。」
「我跟父王說過這件事,父王精神不大好,大概聽了,讓我找楊氏去說。」秋宏之對這個主意很失望,語氣嘲弄的道,「楊氏說那筆錢都孝敬祖母了——如今誰知道真假?又說府裡抽不出這麼筆錢,讓我不要理會。取大筆銀錢的印章在她手裡,我又怕打擾了父王養病……這三千兩都是我自己的私房。」
秋宏之也有他的難處:他的生母已經過世,沒法替他緩頰,路老夫人沒了之後,他唯一的後.台就是秋孟敏,而秋孟敏之所以看重他這個庶長子更甚過嫡幼子,無非是覺得他比秋寅之能幹。
所以楊王妃的故意為難,他不能總是求到秋孟敏跟前。
一旦秋孟敏認為他其實很沒用的話,可想而知他的下場。否則,他怎麼可能把自己辛苦攢下的私房錢拿出來交保護費?
康麗章皺眉道:「你若把這錢全給了那一位,往後籠絡府裡下人,要怎麼辦?」聲音一低,「我說句實話,如今大舅母是不得不病,過了這段日子……」
現在也是秋宏之掌握王府——至少是栽培起自己勢力的最佳時機。
如果不是畏懼在孝道上留下把柄,楊王妃是絕對不會在這會稱病、讓庶長子出來當家的!
秋宏之緊緊皺著眉。
「其實您既然能夠拿自己的東西抵,為什麼不拿……六表妹還有七表弟的?」康麗章抿了抿嘴,輕聲道。
「他們身邊的東西?」秋宏之一怔,「那兩個小東西是楊氏的心肝寶貝,身邊人都是楊氏親自選的。」
康麗章不緊不慢的道:「卻也未必。」生怕秋宏之聽不出她的意思,「外祖母在時,也是很關心他們的。」
秋宏之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身子微微前傾:「能拿出多少?」
「外祖母在時,倒是好說。」康麗章歎道,「但現在……他們未必有那個膽子啊!」
「表妹你跟我還見外麼?」秋宏之皺眉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咱們如今可是一根繩子上的蚱蜢!我若能把楊氏壓下去,你跟姑姑不也鬆快些?」
康麗章掃了眼咬著嘴唇的金蟬,淡笑著道:「大表哥這話說的,像我在跟您談條件一樣。我是那種人麼?有您這句話,我啊回頭就去著他們動手。只是……這東西拿了出來,要變現的話?」
秋宏之聽出她是不打算把路老夫人安插的人手告訴自己的,皺了下眉又鬆開,道:「你放心,只要你拿了東西來,這點門路我還是有的。」又提醒,「但叫他們眼睛亮一點,別拿些不值錢的玩意,平白耗費功夫!」
「這個倒不會,他們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康麗章保證。
秋宏之又道:「還有,少了東西的話,若查出來……」
「肯定不關大表哥的事兒。」康麗章會意的道。
「如今咱們公子當家,恐怕那邊察覺不對,就算什麼都不知道,還得拖著公子去給他們個交代呢?」金蟬不甘心被冷落,也惱恨康麗章剛才意有所指的看她,不冷不熱的道。
秋宏之這次卻沒慣她,立刻喝道:「怎麼跟表小姐說話的?!掌嘴!」
金蟬一怔,委委屈屈的看向秋宏之,卻見他全然沒了耳鬢廝磨時的溫存,冷冰冰的看著自己,目光之中已有分明的怒色!
「啪!啪!」見金蟬含淚甩了自己兩個耳光,粉嫩的雙頰高高腫起,康麗章才嫣然一笑,勸道:「表哥何必為個奴婢動氣?我怎麼會跟她計較呢?」這話分明是拿秋宏之剛才輕描淡寫的「表妹別跟金蟬計較」來暗諷。
秋宏之權當沒聽出來,笑道:「你我兄妹,豈是一個丫鬟能比的?」
康麗章雖然知道他這是現在有求於自己才說這話,回過頭來不定怎麼貶低自己安慰金蟬,但看著金蟬慘白的臉色還是覺得一陣快意,微笑著道:「咱們說正經的:那邊若是察覺少了東西找過來,表哥您難免被大舅母找去遷怒。但,若是六表妹跟七表弟自己就不爭氣、也朝外賣東西呢?」
秋宏之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