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我該穿什麼? 文 / 繁朵
秋曳瀾用耍賴暫時混過了關,到了次日,就是除夕這天,她早上起來照例先去給阮老將軍請安,陪他說會話——阮清巖因為把院子讓給她住,自己在阮老將軍外間睡,她過去了,自然要見面。
這時候阮清巖已經給阮老將軍擦身、更衣、梳洗過了,正坐在外間看書。秋曳瀾小聲跟他打個招呼,就進內去盡外孫女的職責。
結果這天阮老將軍才露乏色,秋曳瀾還沒說告退的話,忽然聽見外間大丫鬟冬染進來道:「公子,門上剛才有宮人來,傳了句話就走了。」
阮清巖「嗯」了一聲,似乎對冬染做了噤聲的手勢,接著就聽桌椅移動與腳步聲,看起來他要帶冬染到外面去說話。
秋曳瀾眼珠一轉,低聲對蘇合道:「你留在這裡代我陪會外祖父!」又匆匆給阮老將軍講,「外祖父,我去去就來,您等會呀!」
她拎著裙角跑到外面,就看到阮清巖領著冬染沿著迴廊往旁邊走,已經走出段路了,好在兩人似乎還沒開始說那句話。
秋曳瀾登登幾步跑上去,嚷道:「表哥,宮人來傳了什麼話?我也要聽!」
阮清巖聽見她跟了出來就皺眉,眼看他就要開口拒絕,秋曳瀾索性把節操踩到腳下,一把抱住他胳膊,又搖又晃:「表哥表哥!我也要聽我也要聽!您都說了您就我一個表妹了,還這樣不把我當自己人呢?」
「放手!放手!成什麼話?」阮清巖想甩開她又有點捨不得,想拉開她卻被秋曳瀾一不做二不休,抱得更緊了,歎著氣喊了半天,最後只好道,「要聽進屋去!在這裡吵什麼!」
進了旁邊的小花廳,冬染有點好笑又不敢笑的看了眼秋曳瀾,道:「其實這消息恰好跟郡主您有關。」
兄妹兩個都是一愣,對望一眼後,阮清巖沉聲問:「是什麼?」
「太后娘娘口諭,讓郡主今晚務必入宮赴宴!」冬染道。
阮清巖臉色鐵青,看向秋曳瀾:「那姓江的做的?」
「不一定吧?」秋曳瀾愣了片刻,道,「他只說安排我跟那谷夫人見一面,這種見面又不是非得宮宴上……宮宴上人多眼雜的反而不適合。再說現在要我進宮的是太后又不是皇后,江崖霜哪能支使得了太后?」
「但你現在有孝在身,如何能夠進宮?」阮清巖皺起眉,目光沉沉的道,「……我知道了,是因為康麗章!」
秋曳瀾怔了一下,隨即醒悟過來——太后跟皇后不和,之前太后賜死心腹女官,皇后可是恨不得敲鑼打鼓去影射太后狠毒的,現在皇后這邊要抬舉康麗章,太后哪能不拆台?
當然太后未必知道那隻獅貓是秋曳瀾拾到的,但自己在西河王府受得委屈,太后肯定打聽得到!畢竟西河王府那班人在阮王妃過世後,對秋曳瀾的欺侮已經是光明正大的了。
「這都是命啊!」秋曳瀾不禁感慨,她之前在西河王府拒絕了江崖霜的提議,還以為當時躲過了二後之爭,沒想到早在永福公主邀康麗章赴宴起,她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
此刻忽然就想到,「難道永福公主是故意這麼做的?是為了報復冒認功勞的康麗章,還是為了我是鄧易未婚妻的身份?」
她心裡亂七八糟的轉著念頭,忽聽阮清巖道:「二後之爭非同小可,你才多大?不要趟這混水了……我去請個大夫來,就說你病得厲害,無法進宮!」
「太后口諭,怎麼可能讓咱們這麼混過去?」秋曳瀾搖頭道,「無論太后還是皇后,如今要我的小命都不過是一句話而已!所以這次進宮我看不見得會有什麼危險,即使得罪了皇后,不是還有太后作為靠山?」
阮清巖急道:「江皇后殺伐果決,大有秦國公之風!你不可冒犯她……」
「左右逢源是要有資本的,我可不是表哥你說的那位薛大人。」秋曳瀾咬著唇,道,「再說如果我說康表姐她其實對我恩重如山,那不是又得罪了太后?如今肯定要選擇一邊的!」
阮清巖臉色複雜的看著她,半晌方道:「我會爭取春闈中個好名次,到時候投靠廣陽王府,你臉上也好看些……只是,這麼一來,你那婚約卻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秋曳瀾歎了口氣:「那個先放到以後再說……你說今晚就要我進宮去赴宴,穿孝肯定是不行的,那我該穿什麼?」
「……」這麼高深的問題,阮清巖即使有把握明年一舉中榜,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在晌午後,宮裡就派了馬車來接,隨車來的兩個姑姑,在收了阮清巖遞上的銀票後,給出明確提示:「太后偶然聽說寧頤郡主在西河王府很受委屈,大過年的,堂堂郡主連件新衣也無!」
然後秋曳瀾就知道自己今晚進宮要幹什麼了——做一顆苦情萬分的小白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