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7奇怪的老嫗 文 / 輕紗遮面

    追究自己的身份可以等，回到穎州也可以等，只有生命不可以等。

    老嫗見小芙做了決定，將龍頭枴杖一敲，說道：「進了吧！說著，邁著小腳，瘦弱的身形便向門內移去。」

    看著她佝僂的身軀，小芙小聲問阿彪：「阿彪哥哥，這老婦人不會就是龍大夫吧？」

    阿彪搖搖頭，貓下腰說道：「快抬人吧，你這個問題我也一直在想。」

    小芙也急忙貓腰抬起墨痕的兩隻腳，兩人將墨痕抬起，跟在老嫗的身後向院子裡走去。

    進得那個古銅色的大門，下芙才發現，裡面竟然另有乾坤，並不是一般的宅院可以比擬的，最特別的就是深，很深，整個院子裡栽滿了梅花，冬末，經受了風雪嚴寒的考驗，梅花含苞待放，他們抬著墨痕，一路走的辛苦，老嫗看似搖搖晃晃，走路不穩，甚至令小芙都替她擔心，擔心她一個走不穩而跌倒，然而，令小芙詫異的是，她非但未曾摔倒，反而總是在他們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們兩人即便是加快速度，也不能將份距離拉近。

    因此，走了沒有多久，小芙就感覺很累，額頭上都浸出層層細細密密的汗水。

    小芙實在是走不動了，她想要休息一會兒，可那老嫗的腳步卻絲毫沒有倦怠的樣子，她只好咬著牙繼續堅持著。

    幸虧路邊的群梅卻已沖寒怒放，紅蕾碧萼綴滿枝頭，風光旖旎、冷香撲鼻，沁人心脾，倒是能給人一絲安慰。

    這梅園裡，曲徑通幽，小路曲折，還有好幾次暗道，這時，老嫗便會拿出一盞幽暗的絹燈在前面引路，整個甬道黑漆漆的，除了腳下的一點光，和兩邊不時好似有水浪拍打的聲響外，什麼都看不清晰。

    每當走到這樣的通道中的時候，小芙都不由的有些害怕，心中不免胡思亂想起來，這裡，究竟是醫館還是別的什麼地方？好神秘呀！

    好不容易，走過了梅園，前面出現一條大路，小芙以為，這下應該到了吧，可沒想到，走了一段，前面居然又出現一個竹園。這竹園看起來佔地很廣，竹子密密麻麻。

    「我……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小芙累的夠嗆，沒想到這個地方如此大，墨痕又重，她一個女子抬了這麼久，早就堅持不住了，但是因為不好意思開口，這才硬是堅持到了現在，如今一看，還有這麼多路，她頓時洩了氣！說道。

    「你若是想救他，就繼續，若是不想救他，就回去吧！老婦人從不勉強任何人！」

    老嫗繼續向前走著，連頭也未回。

    「小芙姑娘，這樣好了，你背著他吧。你把他放在我背上。」

    阿彪見小芙實在不行了，急忙蹲下身子，說道。

    「哦，還……還是算了！我繼續！」

    小芙見阿彪都能為了救一個陌生人做到這份兒上，繼續將牙一咬，說道。

    「這……」

    阿彪見小芙堅持，心裡甚是感動，他自己救人，給自己攬來一身的麻煩不說，竟然還將這個陌生的女孩牽扯進來，自是不好意思。

    此時，小芙已經又蹲下身子，抬起墨痕的腳說：「快走吧，否則跟不上那個老婦人了！」

    阿彪回頭一看，果然見那老婦人已經走到一個轉彎處了，這裡的小路太多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迷路，若是走不出去，那可就麻煩了。

    因此，也不再廢話，抬起墨痕就走。

    要說這竹園的風景還真美，如今正是冬末，竹園卻已經青青鬱鬱，中間還有幾處假山，那假山是疊出來的，不如說它是擺出來的，它擺得那樣平穩，那樣舒服，那樣既符合自然界的規律又可人心意。在那山中的一方隙地，只幾塊石頭、幾叢竹，就夠人流連一番，回首望去，山頂住秋閣的一角飛簷、山腰只一步即可跨過的玉石天橋，才使人記起自己身在假山之中。

    然而，這竹林裡的道路也是交錯縱橫，不知道的人走進來，難免迷路，這一次，阿彪同小芙都加快了腳步，生怕將那老嫗跟丟了。

    石壁上清泉濺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四處靜的沒有一絲聲音，只有他們幾人走在路上發出的踏踏聲。令人不由的生出幾分恐懼。

    小芙真的很累很累，然而，她卻硬撐著，臉都憋的通紅卻沒有再叫出一聲來，同阿彪將墨痕一直抬的平平穩穩。

    這時，墨痕的口中又發出幾聲聽的不真切的聲音：「玥兒……玥兒……」

    「他又開口說話了，看來，這是要好的徵兆啊！」

    阿彪聽見墨痕說話，不由高興的說道。

    小芙的心裡卻是百感交集，阿彪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他叫的，或許正是自己！

    因此，她也更加急切的想要將一切弄清楚了。

    這時，前面突然出現一棟樓，隱沒在竹林裡，看起來竟有一種超然脫俗的美感，整個樓都是用竹子搭建的，綠綠的竹子，泛著一種滿是生氣的味道。不遠處傳來一陣山泉叮咚的聲音。這裡真是一處世外桃源。

    小芙同阿彪都未曾想到，從那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門裡進來，竟然會看到如此的風景。

    小芙心道，這下應該到了吧，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座竹樓看起來很近，走起來卻還是那麼遠。

    沿著竹園中主樓樓廊走到盡頭，又進入到了秋山峰巔，那是一座黃石假山，石色近土紅色，只此一色便生秋意。而這座山的得體，還在於它和主峰以外的配峰相呼應，在於它山勢脈絡的連貫。

    老嫗還是健步如飛，然而，小芙同阿彪那是拼著命才能勉強跟在她的身後不迷路。

    走過那條路，前面竟然出現一條小河，如今是冬天，河面上看不到任何綠色，卻隱隱可以看到慘敗的耦枝頭，可以想像，若是到了荷花開的季節，定然是很美的。

    河面上漂浮著一條小船。

    老嫗上了那條船，定定的站在船頭，她冷然說道：「上來吧！」

    小芙同阿彪急忙加快了腳步將墨痕抬到了小船上。

    將墨痕放在船上，小芙這才抬起自己已經酸痛到麻木的手臂，這兩條手臂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總算是可以暫時休息一下啊了。

    小芙瞬間癱坐在床上，然，此時，她才發現，這條船上，竟然沒有船夫。

    她正待問船夫何在，誰料，那船竟然自己走動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到處也未曾找到船槳之類的東西，這……這也太詭異了吧？小芙看向站在身邊的阿彪，他也是一臉惶然。

    小船沿著狹長幽暗的河道緩緩前行，船上的四個人表情各異。那老嫗一臉淡定，並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矗立在船頭，小芙同阿彪卻依然一臉惶恐，不知道這船如何會自己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