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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太上忘情真經 文 / 沈祈陌

    北城外,無情塚。

    這是一個建造於山頂的巨大墓園,三家族的先祖都葬在這裡,墓園四周都是由白玉石堆砌而成,白玉石在邑郡算不上貴重,但產量有限,故而一般富貴人家都比較喜好。

    兩根擎天石柱佇立於山腳一條青石石梯兩邊,三人方能抱住的石柱上雕刻著不知名的凶獸,或尖牙利嘴或長鰭倒刺,好不猙獰。

    石梯自山腳直通墓園,長龍般的隊伍有條不絮的緊跟著,鍾府的下人都已經被釋放,只是還不能自由出入鍾府,長孫風鳴留下一部分人馬看守。

    鍾戲生當然不能一直拿刀架著人家的脖子,鍾悠然已經被廢去武功,此刻的他已經對自己造不成什麼威脅,不過此刻長孫風鳴的身後卻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劍眉星目,菱角分明,和長孫風鳴有幾分相識,想來應該就是長孫風鳴的公子,而這少女身穿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眉目如畫,一頭青絲自然而然的披在肩上,額前盤著一條小辮子更顯得清新可愛,這定是先前長孫風鳴所說的姜家千金了。

    遠處的少女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回頭往鍾戲生的這裡看了眼,對他淡淡一笑便蓮步輕移跟了上去,和旁邊的少年猶如一對神仙眷侶般親密無間。

    一行人沒一會就來到墓園的深處,一眼望去這是有一個深凹進去的巨大地下廣場,廣場四周是四十八根圓形柱子,以其說是廣場倒不如稱其為祭壇。

    從祭壇中央走進去,長孫風鳴把三塊族令鑲進眼前一扇高達三丈的巨大石門插槽裡,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音沒一會石門自動打開,眾人穿過黑暗的地下通道來到一間石室之內,上首是一座小型祭壇,祭壇上懸浮著一口碧綠色的棺材,長孫風鳴連忙派人把棺材緩緩放下。

    「鍾悠然,這就是當年三位先祖留下的太上先祖避天棺,而這太上先祖避天棺需要你們鍾府後輩子弟的一滴童子精血方能打開」。

    這時後面有兩個侍衛把一盆清水端了進來,還有一條手帕和一把匕首。鍾悠然遲疑了一下,把兒子鍾叫了過來,讓他把手指割開往棺上擠一滴精血。

    鍾緊張兮兮的把手放到盆裡洗了洗,擦乾後拿起匕首,準備伸出左手食指,這時鍾悠然打斷道:「長孫風鳴,你可要想清楚了,祖訓裡面提到傳承聖物是個禍害,會使我們三家族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我可不想做鍾府歷史的罪人,被後世唾罵。」

    眼看傳承聖物就在眼前,一臉貪婪的長孫風鳴怎麼可能聽得進去,忙吩咐鍾不可分心,繼續往避天棺擠精血。

    鍾聞言咬了咬牙劃開手指,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嚇得他連忙把手放到避天棺上,眾人都屏氣凝神,都想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傳承聖物是什麼模樣,良久,鮮血已經把避天棺染紅了一大片,可是眼前的棺材還是棺材,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難道是什麼地方出錯了?長孫風鳴搖了搖頭又把鍾武喚了上去,直到鍾府所有後輩子弟都上去試了試一遍了還是沒什麼異狀發生。

    「哈哈……」

    「長孫老匹夫,你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避天棺裡的傳承聖物,不過天意弄人,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機了」鍾悠然恨不得對方吃癟,現在看到事情弄成這樣子哪還能放過挖苦對方這個大好機會。

    「不如讓我來試試……」

    就當所以人都以為避天棺沒辦法打開而洩氣之時,遠處至始至終都沒有吭聲的鍾戲生走了過來。

    「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一個白色粗布衣的少年身上。以前鍾府之人都對他有偏見,潛意識裡認為他就是一個廢物,骨子裡瞧不起他,所以一路上壓根就沒人搭理他,現在見他走過來大家才恍然大悟,不得不承認這貨也算是鍾府之人。

    鍾鍾武兩兄弟一見鍾戲生那副懶散的欠抽樣就想上去死踹兩腳,不過瞅了瞅他的腰間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開玩笑,對方方才使出的劍術非同小可,他們可不敢保證鍾戲生這一次還能手下留情。

    不過在場之人心中都有一個疑問:鍾戲生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學會這麼高明的劍術。

    鍾戲生不慌不急地走到鍾龍面前,笑著看了他一眼,這鍾龍是管夫人之子,他沒見過幾面,但是其被譽為鍾府的天之驕子,天賦異稟,是個難纏的人物。他知道,自己和鍾龍終究會有一場博弈,一場只屬於兩個人的戰鬥。

    接過鍾龍手中的匕首,伸出左手,在中指上劃開一道口子,一滴殷虹的血液滴到太上先祖避天棺之上,其實大家也沒抱多大希望了,連鍾府所有後輩中都沒人能打開,更不用說只有一半血緣關係的鍾戲生,不過由於對他的劍術心存忌憚,既然大家都試了此刻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倒也沒人出來反對。

    當血滴一落到避天棺上,異變突生,頓時整個石室晃動起來,不過來得快去得也快,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晃動已經停止,原本碧綠色的棺材變成了白色,更憑空產生一股滂泊的威壓,這股威壓瞬間襲來,連同鍾戲生在內所以人都面紅耳赤,癱軟在地。

    此刻他自己的臉上溢出豆大的汗珠,不過冥冥之中之中有股力量支撐著不讓他倒下。

    「吼!」

    鍾戲生咬緊牙關,他很渴望,在這股無窮盡的威壓下一步一步接近太上先祖避天棺,這是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召喚或者冥冥之中的牽引,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來自避天棺巨大的壓力使得他雙腿不停打顫,如果現在有人看到他的臉定會嚇得魂飛魄散,此刻的鍾戲生已經沒有了意識,雙眼凸出,血紅的雙眼泛起一條條猙獰的血絲,七孔流血,全身散發出濃烈的血腥氣息。

    撲通一聲鍾戲生在滂泊的威壓下跪到了石板上,石板瞬間如蜘蛛網一般四分五裂,他看到了血,只有血,一望無際的血海。

    腦海中的血海使他短暫的喪失了理智,激起他骨子裡的殺意,彷彿要殺光世間的所有生靈才能走出血海,殺……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鍾戲生逐漸恢復神志,慢慢的往避天棺靠了過去,最後甚至用爬才來到了避天棺前:「老子到要看看是什麼東西,竟讓我再一次陷入無盡的殺戮之中」。

    他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入這種狀態了,上一次是殺死賈嬸的時候也這樣,還有一次是老娘說父親不希望自己修仙之時,也不知道這種情況和眼前的避天棺到底有什麼關聯。

    雙手撫摸著眼前白色避天棺,感受棺身傳來的冰涼,吃力的推開棺蓋……

    「呼!」的一聲所有的威壓煙消雲散,一切又恢復到原先的樣子,癱軟在地的眾人這才可以站起來,不過一旁的鍾戲生在打開棺蓋後就已經昏死過去,瞳孔放大,一臉不可置信……

    一日後,鍾戲生已經躺在自己那張床上,夏夫人也坐在一旁,一位大夫打扮的白鬚老者走到床邊,寧娥連忙把他的手從被子裡拿出來,白鬚老者一隻手輕放到他的手腕處,閉目診脈。

    良久,白鬚老者才把手收了回來,不慌不忙的從藥箱裡拿出筆和紙對鍾慧心等人道:「脈象平穩,並無生命危險,只是不知何故昏睡過去,不過沒關係,不出意外的話等會便會醒來,老夫這就開幾個調理身子的方子」。

    大夫把藥方遞給了寧娥,鍾慧心剛要從袖子裡拿出銀子夏夫人連忙站起身來對身後的丫鬟道:「月兒,帶李大夫到帳房領診金,順便安排個房間給大夫休息」。

    李大夫道了謝跟著月兒走出了小院,這時夏夫人回頭對鍾慧心道:「四妹,戲生這孩子並無大礙,你就放心吧,對了這些東西是給他調理身子的,等晚上戲生醒來我再來探望他」外面的丫鬟一大包小包的東西都拿了進來,隨後夏夫人也告辭離去。

    時間一晃一下午過去了,這時候鍾戲生才悠悠醒來,而坐在床邊的寧娥連忙扶著他坐起來

    「鍾大哥,你醒了,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和大娘都擔心死了」寧娥鼓起小嘴佯裝抱怨道,嘴上這麼說不過眼中歡喜卻出賣了她。

    「我這不是沒事了嗎?」呵呵!自己竟然昏睡了一天一夜?避天棺裡的什麼玩意都沒看見就昏睡這麼久,真是晦氣!

    歎了口氣,剛才他夢見了一個人,一襲白衣,站在一座方圓幾萬丈的空中劍形建築之上,而下方站著許多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不過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身後都背著一把劍……

    整理一下思緒,便叫寧娥打水梳洗,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不知為何他比較鍾愛白色這個顏色,所以剛才他還特意找了件白色的長衫換上。

    從寧娥那裡得知夏夫人方才來過以後,鍾戲生和老娘說了一身便往內院走去,當日一推開棺蓋自己就昏死了,那麼夏夫人一定知道這太上先祖避天棺裡的是何物,這可關係到自己為何會三番兩次的陷入無盡殺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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