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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謠言四起 文 / 古芸精怪

    當李公公火急火燎地邁著小碎步踏入夏桑宮時,瀾焱卿正埋在一堆奏折中,一聽是南鳶被行刺,立刻放下筆桿,煞神一般黑著臉衝進了珊瑚殿,直到看到南鳶完好無損的打著瞌睡才暫時打消了要殺人的念頭,可他風風火火的來,還是把南鳶吵醒了。

    坐到她身邊,仔細地將她翻過來翻過去的打量,有沒有受傷還是得他親自驗過才放心啊!

    許是他太專注她的傷勢了,竟沒發現她如花似玉的臉上竟是毫無情緒,她猶豫了片刻,決定直接問他比較快,「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

    正在一心查找她傷勢的瀾焱卿被這麼一問,愣住了,看著她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還是決定賭一把,繼續瞞著她,「你是指什麼?」

    心中有些怨念,也有些著急,他明擺著是想把自己糊弄過去,「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瀾焱卿裝作相安無事一般打著岔,語氣卻是毋庸置疑,「你現在有了身孕,不應該再操那麼多心,你要什麼,孤都會答應你,其它的事,你就不要再過問了。」

    南鳶還想問,可瀾焱卿的表情明明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她,好吧,那她再換個方式,「那好,今日白天裡行刺我的那個宮女,把她放了。」

    完美的偽裝終於露出一點點破綻,聲音也明顯冷了一些,「不管是誰,膽敢行刺你,都只有死路一條!」這是他對她的保護,竟讓刺客混進了宮,這是他的失誤,但不會有下次了。

    南鳶也不甘示弱,「不行,琳兒出生之前不能殺生!」

    「琳兒?」他看了看她的肚子,冰冷的目光瞬間變得柔軟,「你已經為這個孩子起好了名字?可是琳兒不是應該是女孩子的名字嗎?」

    不經意間,話題就被他引了開來,南鳶也似乎一瞬間忘了自己的目的,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多一個女兒不好嗎?」

    瀾焱卿綻開一笑,將她攬進懷裡,「女兒就女兒吧,不過下一胎孤想要個小皇子。」

    「美死你!」一說起孩子,兩個人的語氣都柔軟了許多,可南鳶的執著依然讓她意識到他這是在岔開話題。

    「你,你別扯開話題,那個宮女的事……」南鳶激動得坐了起來,差點動了胎氣。

    瀾焱卿一把將她按下,「別亂動!嚇壞孤的小公主你該當何罪?」把她放老實後,他歎了口氣,「好吧,孤答應你,不殺她,但是她太危險,不能放,待你生下琳兒之後,孤自然會放了她,就當是為琳兒積些福德。」

    答應不殺她,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南鳶知道再與他討價還價也沒用了,便也裝作乖乖答應,躺在他懷裡,心裡卻想著,看來她要親自去牢裡走一趟了。

    老實了兩天,就像在保證自己不會亂來一樣,瀾焱卿終於對她放鬆了些警惕,在她的再三抗議下,撤掉了每日跟在她身後的十八位禁軍,只留了尉遲賦一人。

    不過尉遲賦在這方面肯定和是和瀾焱卿一個鼻孔出氣,所以最後一步還得要擺脫掉尉遲賦。

    「阿賦,我今日想吃點酸的。」南鳶捂著胸口,裝作很難受的樣子,還有些止不住的乾嘔。

    尉遲賦有些莫明,她平日可都是味口大開,什麼都吃,怎麼就今日突然想起吃酸的呢?可他畢竟是男人,不懂女人有身孕時的感受,便也依了她,「那我讓御膳房給你弄些酸棗糕來?」

    「嘔……不,我不想吃那些,我想吃糖葫蘆,你能幫我去買幾串嗎?」

    糖葫蘆?糖葫蘆可只有宮外有,一雙凌厲的鳳眼懷疑地盯著她,尉遲賦的直覺告訴他,南鳶這是想將自己支開,又要去幹些什麼危險的事。

    「嘔……嘔……」見他懷疑,南鳶拚命地嘔著,第一下是假的,可接下來的幾下可就是真的了,嘔著嘔著,還嘔了出來,難受得她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尉遲賦這才相信是真的,趕緊上前拍著她的背,「好好,我這就去幫你買,你好好躺著,我去去就回。」

    「嗯。」她虛弱地躺下,雖然見他這般擔心有些過意不去,但也只能繼續裝下去了。

    過了好一會,煙兒悄悄從門外走進來,「娘娘,尉遲大人已經出宮了!」

    一看大功告成,南鳶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哪裡還有害喜難受的模樣?

    她只帶上了煙兒,腳步快如閃電,避開那些成天看著她的守衛,按照昨晚就計劃好的路線,一路通暢無阻的來到了宮中的地牢門口。

    她可是從小就在宮裡長大的,宮裡的每一條路,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在煙兒的攙扶下,南鳶大搖大擺的走向了大牢,門口的守衛見她到來,連忙行禮,卻思索著這王后怎麼不去逛御花園,竟逛到到這地牢來了。

    南鳶盡量裝出恃寵而嬌的樣子,「前幾日行刺本宮的那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在哪裡?本宮要親自審問,快帶本宮去見她!」

    「這……」守衛們顯得有些為難,看來瀾焱卿早已給他們下過任何人不許與她相見的命令。

    還好煙兒機靈,首先大罵了一聲:「該死的奴才!」,把那兩個守衛的魂都嚇跑了一半,然後叉著腰,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娘娘要親自審問犯人,還需要經過你們同意嗎?還不快滾開!」

    兩個守衛一臉為難,左右不是,「煙兒姑奶奶,不是我們兄弟倆不放行,實在是大王交待過,這個惡女窮凶極惡,任何人都不許見她,這也是為了娘娘的安全著想,我,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呀!」

    煙兒「哦」了一聲,像是理解了他們一般,語氣也柔和了一些,把他倆拉到一邊,悄悄道,「娘娘也知道兩位兄弟奉公值守,但娘娘對那丫頭是狠之入骨啊,就是想親自審審她。」她又從懷裡掏出一袋銀子,塞給了他們倆,「這是娘娘的小小心意,我們就進去一會,不會很長時間的。」

    這皇宮裡第一紅人都這麼給面子了,兩個守衛也是聰明人,收了銀子還不樂呵呵的放他們進去?

    厚重的鐵門下有一個小門,守門把門打開,放了他們進去。南鳶沒進過牢房,雖然聽說過裡面又濕又臭,可今日親眼得見卻發現她從前以為的只是事實程度的九牛之一毛。

    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南鳶和煙兒一路掂著腳,避開地上的水漬,她們又慶幸,幸好瀾焱卿不是一個暴君,所以這地牢裡也沒什麼犯人,就關著幾個地方的貪官,一見著她穿著光鮮華麗,就像蟑螂一樣粘在了牢門上發出淒慘的聲音,「救命啊——」

    看到這一幕,南鳶只覺得心裡慎得慌,加快了腳步只想快些找到那丫頭,然後再快點離開。

    牢底都快走穿了,還是煙兒眼尖,一下子就一個暗暗的角落裡找到了那名宮女,此時她正窩在牢房的角落裡發呆。

    見有人過來,她呆滯的目光抬起,看到是她,冷笑了一聲,「你是來看我有多慘的嗎?」

    沒有過多心思與她爭辯,南鳶到這裡來只想知道一件事,「宮外發生了什麼事?」瀾焱卿明明應該將百姓對南氏王朝的怨恨壓制了下去,怎麼還會有這種行刺事件發生?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刺激到了百姓,讓他們又記起南氏王朝來。

    那宮女把頭撇向一邊,竟不害怕,也不去搭理她,看來也是個倔丫頭。

    「你告訴我,待我的孩子出生後我會放了你。」拿自由來交換,難道她也不會動心。

    果然,宮女的眼神有些動搖,「你知道這些要幹什麼?想再蠱惑當今大王把他們都抓起來嗎!」

    再堅硬的嘴最後也終於被翹開了一些,南鳶暗喜,繼續問道,「他們是誰?」

    清亮的大眼仇恨地瞪著她,「那些認出你就是禍國公主的人!」

    不,我不是,南鳶很想這樣說,她不是禍國公主,母親也不是妖後,父王也不是暴君,楚兒更不是昏君!

    她很想說,但面對著對南氏王朝恨之入骨的人,她說不出口,因為說再多,在他們眼中也只是強詞奪理,無用的狡辯。

    多麼可笑,對於一個他們並不瞭解的人,並不瞭解的家族,他們可以憎恨成這樣,「宮外有人認出本宮了嗎?」南鳶突然變得沒有什麼耐心。

    那個宮女看著南鳶的臉色漸漸變涼,感覺脊樑有些冷嗖嗖的,但她依然挺直了背,她是來替父親和哥哥報仇的!

    「你以為躲在皇宮就沒有人認出你嗎?別做夢了!大王被你這妖婦欺騙,可我們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死了沒關係,宮外想要殺死你的人多得是!我們一定會讓大王廢了你!廢了你這個禍國殃民的賤女人!」

    「大膽!」煙兒聽得火大,走上去就準備給她一巴掌,被南鳶攔住了。

    她冷淡的眉眼注視著宮女,沒有一絲怒意,她想問的已經問到了,轉身朝門外走去,「煙兒,回珊瑚殿。」

    煙兒心有不甘,竟有人這樣詆毀自家主子,先不說她是不是禍國,至少從自己服侍娘娘起,就再也沒見過比她還要善良的人了!

    可見到她竟什麼也沒做,就這麼走掉,那宮女反而驚慌了起來,「你不殺我嗎!」

    響亮的聲音在地牢裡冰冷的迴盪,南鳶停下腳步,眼睛微微撇向身後,拋下了一句:「沒興趣。」

    紅色的身影消失在地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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