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不知分寸 文 / 靈巖
如果是真正的帝神站在自己面前，那麼就算是恢復到巔峰時期的血火噬天狼也不敢冒犯其威嚴，但是如今的速帝只不過是一粒神念，雖然依舊可怕，但與真正的帝神遠不可同日而語。
「何去何從，讓小陽自己選擇，你雖是炎帝本源，但不要以為以你之力，老夫就奈何不了你。」
速帝面色陡然嚴肅，言語頓下後袖袍猛然一揮，血火噬天狼還未來得及防禦便被扇飛出去，壓根就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顏陽心中一凜，不過發現妖狼安然無事之後他便放下心來，不過內心對於帝神的強大再度加深一分，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哪怕是帝神的一粒神念，就算是宇神本體也奈何不得。
血火噬天狼從地上爬起，體表頓時爆發出陣陣凶氣，全身紫火瀰漫，這副猙獰面容就算是顏陽看了也不由心中膽寒。
速帝看都沒看血火噬天狼一眼，而是目光依舊看著顏陽，淡淡問道：「老夫已經將一切說清楚，你現在可以說出你心裡的想法了。」
「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不過，請恕在下恕難從命。」
顏陽幾乎是沒有猶豫就給出了回答，在他看來，這速帝傳承雖然珍貴，堪稱逆天等級的機緣，但是在他心底斷然不可能因為這就放棄原本的一切。
炎帝所傳承給自己的血火晶，自己修行至今已經和自身融為一體，說和血火噬天狼之間已經建立了牢不可破的感情太假，但是和血火晶之間，他是真正地心靈相通，斷然不會放棄自身原本的修行。
「哈哈哈，速帝老頭，這小子的回答你可滿意？」血火噬天狼本來還氣焰滔天，但是聽見顏陽這斬釘截鐵的回答之後，他的心情頓時好的不能再好，之前所受到的侮辱也消散一空，看向速帝的眼神竟然充滿戲謔。
速帝眉頭微微一皺，而血火噬天狼卻依舊不留情面地加以打擊，「上古速帝，何等梟雄？只可惜，今日之後，你這一脈注定永遠埋入塵埃，別說是等了數千萬年，就算是再等上億年，你也別想等到一個滿意的傳人。」
血火噬天狼無所顧忌，想到什麼說什麼，壓根就沒有在意對方身份，言語之中的嘲諷之意就算是顏陽聽了都暗皺眉頭，心中怨憤這妖狼不知分寸。
速帝面無表情，但心中卻是一聲輕歎，這妖狼說他等了數千萬年，但事實上他等了多久？恐怕已經數億年之多了吧，在皓月豐碑建立以來，這顏陽是第一個闖過兩關出現在他面前之人，雖然根骨一般，但是悟性卻是世所罕見，自己真的不願錯過這麼一個好苗子。
「稱帝之路本就各不相同，你也看見了，這小子和帝神的淵源可不止我炎帝一家，同為帝神，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讓他捨棄其他因果，而獨修你速帝一家？」
血火噬天狼此刻已經回到了顏陽身邊，見速帝沉默不語，一時心中更是不耐，撇了撇嘴繼續道：「如此之多的帝神因果和他一人牽連在了一起，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從任何一條路上有望成神，即便是修行你速帝一脈，你覺得他有可能倣傚於你，在你這速帝一脈上成就帝神？」
速帝歎息搖頭，不置可否，他當然清楚，即便顏陽成為了自己傳人，但是想要成就帝神，那麼他在封神的那一刻也必須感悟出自己的大道，否則的話，成就宇神可能，但成就帝神注定無望。
無法成就帝神那就注定無法承載自己的意志，衝擊那最後的斗仙之境。我該如何抉擇？
皓月豐碑內部，擎天峰峰頂，一個月的時間在一股壓抑的氣氛中緩緩度過，這一個月裡，每一秒都讓人感覺無比難熬，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來自於天空上那道凝固的年輕身影。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一動不動，天空上靜止的顏陽看起來極其詭異，面色平靜異常，右手中指觸及皓月豐碑表面，在其身後，那壯碩的鐵塔般黑影也是保持凝固姿態，這番時空靜止的場面維持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在場之人此刻已經大多數都暗暗猜測到了什麼，一些修為較弱的年輕一輩也是開始暗中交頭接耳起來，眾人心思各異，眾生百態在這一刻上演到了極致。
對於顏陽這番狗屎運，在場多數人唏噓感歎的同時，內心也是充滿了妒忌之火，他們不願相信自己的猜測，不願相信天空上那道消瘦的身影會比他們自己還要優異，更不相信這皓月豐碑內歷經數千萬年的傳承會在這一屆皓月大典被人所得。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在這一個月的等待之中，擎天峰上那股壓抑氣氛也隱隱間要到了崩潰的邊緣，浮躁充斥著大部分人的內心。
「夫人？」
皓哩長老站在南宮婉兒身邊，眉頭微皺，再度看了一眼天空上的青年之後欲言又止，這一個月來，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凝視天上那個叫做顏陽的青年了。
南宮婉兒此刻同樣是目光聚焦天空，即便是皓哩長老話音入耳她也沒有轉頭，眼中神采變換，片刻沉吟之後，仿若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暫且不要輕舉妄動，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夫君就要出關了，到時候一切由他定奪。」
皓哩深深地點了點頭，南宮婉兒言語之意他完全明白，但他害怕的是，若是在宗主閉關之前，天空上那顏陽完成了繼承，而且之後若是離開了皓月宗，那該如何是好。
「呃？」
皓哩長老心中這番想法剛剛升起，驟然間，他的雙瞳便猛然收縮，來不及注意南宮婉兒的表情變化，他的目光立刻投射在了天空上那片小型廣場之上，準確地說是投射在了小型廣場上那個叫做顏陽的青年身上。
擎天峰，在這一刻，那持續了整整一個月的壓抑氣氛終於在爆發的前一秒逆轉，一雙雙震驚的目光盡皆凝固在皓月豐碑一旁。
緊閉了一個月的雙眸緩緩睜開，青年容貌依舊，但是在其雙眼睜開的那一秒，在其眼中滾滾滄桑氣息如同江河決堤一般爆湧連連，震懾人心而又顫人神魂。
外界一個月，但皓月豐碑內卻已過去了整整六萬年，六萬年的歲月激盪，即便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都會讓人平添無數荒的氣息，更何況顏陽在這豐碑內的六萬年光景可沒有一刻是清閒著的。
六萬年時光，他極其簡短地回顧了速帝的傳奇一生，歷經了這位帝神曾經經歷過的種種因果輪迴，這其中的浩瀚深遠好幾次讓他險些心神崩潰。
一位帝神的一生，即便是縮減版的，在自己的眼前一一閃現，這份雄渾厚濁換做是一般人，心性絕對無法承受。
若說在皓月豐碑內的這六萬年時光，自己最大的收穫是什麼，那麼無疑就是這六萬年仿若千遍輪迴一般的經歷了，這些經歷讓自己心境出現了罕見的躍遷，這一刻的自己雖然在冰火大陸上的年齡依舊不足百歲，但是心境卻以仿若一個垂垂老矣之人。
這份經歷，顏陽自認沒有完全笑話，而且不僅如此，自己受其影響也十分深刻。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自己若是不能將其完全深埋於心，那麼很可能會對自己一直以來的性格產生莫大的影響。
眼中滄桑光彩緩緩收斂，顏陽身體微微一顫，手指從豐碑上收回，而也正是在其手指離開豐碑的那一秒，在其身後的黑影瞬間如同從沉睡中甦醒一般，巨大的鐵扇力道迸發，浩蕩氣流直接將其身體洞穿而過。
擎天峰上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凜，然而，就在他們心中驚疑不定，還未完全明白怎麼回事之時，那突然發難的黑影身體陡然一個前衝，詭異地跌入到了皓月豐碑之中，看其模樣好像並非自己進去，反而更像是被人從身後一腳踹進的一樣。
擎天峰上所有人的氣息都是驀然一滯，旋即，在場一些修為深厚的老一輩強者皆是不約而同地目光轉移，齊刷刷地交匯在了擎天峰一角，在那裡，之前還在天空小型廣場上的青年已然出現在了那裡。
一雙雙瞳孔急速收縮，在這些老一輩強者發現顏陽蹤跡之時，其餘之人也是立刻跟著將目光彙集而來，而在他們看到這個詭異出現在他們身邊的青年身影之時，一個個修士都是內心翻江倒海，這一刻，他們對於自己原本的猜測更加確信無疑。
顏陽默然不語，深吸一口涼氣，眼中渾濁之光再度淡化三分，但依舊有不少殘留，這六萬年的非同尋常經歷絕非自己想要消化就能消化的，只不過因為這六萬年的成長，他也沒有對在場這些各式目光太過在意。
「老夫畢生耗費在『速』字一道上，開闢出世間獨有的《速帝訣》，此神技與鬥氣修行之法截然不同……」
顏陽腦海中回憶著速帝那一粒神念彌留之際的話語，將這位帝神留在世間的最後囑托銘記於心。
《速帝訣》共分四篇，包括入門篇以及之後的一二三三篇篇。入門篇《風劍游龍》，第一篇《乾坤碎步》，第二篇《幻影無痕》，第三篇《環宇絕塵》。
一部乾坤碎步便歷經幾億年無人有資格學習，若不是自己修煉了《風劍游龍》外加駿皇雷輔助，並且在血火噬天狼的幫助下，那他恐怕也與這《乾坤碎步》無緣。
心中唏噓不已，經過這六萬年的時間，他對速帝已經欽佩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歷史上的每一位帝神都是如此地驚采絕艷嗎？
《乾坤碎步》到手，而那第二篇《幻影無痕》竟然被封印在了獸族的喪屍大陸上，至於第三部藏於哪裡，這一點自己詢問速帝之時，後者僅僅只是會心一笑，並未告訴自己答案。
「喪屍大陸，看來以後必須要去走一趟了，不過在此之前得先將冰火大陸上的雜事處理妥當。」
心中一番沉吟，顏陽漸漸回歸到了現實狀態之中，望了一眼四週一雙雙交織在自己身上的奇特目光，他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笑容，視線穿過人群，最終落在了翎泉、雲沐沐以及海棠三人身上。
眼神稍稍示意一下，三人立刻上前，圍在自己身邊，警惕著四周人群的同時也在向自己噓寒問暖，弄得顏陽格外不適。
「顏小友，你可真是不讓人省心啊，老夫在這裡為你祈禱了整整一個月，現在看你平安無事老夫也算安心了，那皓月豐碑太過詭異，與你無緣也沒什麼，大不了日後到我晶師盟，老夫做主絕對送你一份滿意的大機緣。」
晶師盟賈元大師大笑一聲，走上前來就是和顏陽一番寒暄，在其身後，他的妹妹賈鳳疾步跟隨，後者看向顏陽的目光也越發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