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暮海沉,楚天闊

正文 第264章 盧照番外 文 / 衡水溪

    我叫盧照,從小在塞外長大。娘親生下我就去世了,從我還是一個嬰孩時開始到六歲,我身邊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師傅,他叫凌非。

    我並不知道我師傅的真實年齡是多少,總之,從我小時候開始到長大,他一直都是那幅容顏,從來沒有變過。師傅長得極好看,但他臉上的邪氣太盛,生生蓋住了他的美。

    十歲以前的我,很天真,師傅是個奇人,他似乎什麼都會,所以我也什麼都學。他每年帶我回一次昊都見我爹,幾乎都是見見就走,從不多留片刻。小時候的我總是跟他抱怨日子太無聊,他興許是受不了我了,帶我出塞。我們逛了很多地方,最後在炎城,他又收了一個徒弟,是謝家的八女兒,她叫謝紅綾。於是,我又有了一個師妹,可以欺負她,日子不再那麼難熬了。

    或許是遺傳我爹的性情,我極好強好鬥,隨著年齡的增長,體內的不安因子也漸漸增多。後來,也就是十歲以後,我對師傅會的其他東西都不感興趣,只除了武藝。我對武學近乎到了一種癡迷的程度,整整五年,我沒有出過一次塞,也沒有回去看我爹。再後來,除了武學,我變得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甚至是師傅的話也不再聽。我敢對師傅那麼無禮,也不過是因為師傅他從來不會打我,更不會用武力欺壓我。因為我有恃無恐,以致於我的行為舉止越來越出閣,十四歲那年,師傅說,他這不能再留我了,讓我出塞。那時的我極傲,走就走,誰稀罕,我走得決絕,頭也不回。

    我回了昊都,去見我五年沒見的爹,我告訴他,以後都不走了,他問我師傅的事,一問我三不答。我一在昊都露面,名聲立刻遠揚,因為我美得出奇的容貌。爹要去京都,我一定要跟去。在狩獵場上,我救了先皇,後來又打敗了衡垣第一武士。然後我就被親封將軍了,建國以來的第一位女將軍。對於好戰的我來說,這是個不錯的職業,所以我也就接受了。在邊關幾年,我變得越來越冷血,但出了戰場,面對不同的人,我會隱藏得極好。我在邊關的時候,師傅來找過我,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一起遁世。我覺得他簡直就是在說笑話,我這種人會適合遁世?我無情無愛,所以不懂師傅那會說那話的意思。直到很久以後知道「情愛」這個詞,我才知道當時的師傅是拋下了他多少高傲才主動來找我的。我必須得承認,後來繼位的蕭昀忌憚我不是空穴來風,因為我真的想過篡位,統一四國。所以,出塞好多年的我第一次回去,我找到師傅,我告訴他我的野心,還告訴他,我需要他幫助。我知道他會幫我,因為他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的要求。因此,一直以來都是隱士的師傅為了我出仕了,也因此才有了明震四國的「風雨樓」。

    師傅有一對特寶貝的東西,他說那叫攝魂鈴,他告訴了那東西的作用,我卻不甚在意。因為,就算那東西給我,我也沒有可以給的另外一個人,但他還是把那東西給我了,他說將來給我的夫婿。說到「夫婿」兩個字時,他眸光閃了閃,後來我時常想,他其實是想讓我把那東西給他的吧,只是那時的我,並不在意那些。所有的動物,我最喜歡火狐,不,準確的說是喜歡火狐的皮毛。火狐,草原人的祥瑞之物,我卻用來殺戮,做衣物。不過,因為我喜歡火狐,師傅每年都會去草原給我抓來,親自送到邊關。

    他最後一次來給我送火狐,彼時,我已經嫁了男裝的應琦。他來見我時,受了很重的傷,我問他原因,他並沒有告訴我,只說這是他最後一次給我送火狐。還有,找天玄鏡,他也是最後一次幫我,之後他就要遁世,再不出塞。我說不清我當時是什麼感覺,是,我讓應琦去摩薩草原見他,是我故意的,我把信隱在攝魂鈴裡也是故意的。因為那時的我,已然知道他這麼不求回報的為我付出是為何,但是,我卻不能回報他相同的。所以,我那麼做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讓他死心。

    我不知道師傅那麼一個完美的人,他又對我那麼好,我為什麼沒有愛上他,卻對是女子的應琦有了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微妙,我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我很不屑寧楚暮為應琦做的那些尋死覓活的事,丟臉!

    我當初要嫁她,原因確實是我跟她說的那些,還有一個就是讓師傅死心。最開始,我對應琦的感覺僅僅是好奇,通過我們成親那幾天的接觸,我對她很有好感,尤其是我們合畫的那一幅「梅妻鶴子」圖,對我感觸頗深,如果沒有遇見她,我準備終身不嫁。後來的後來,她到邊關來找我的時候,我一身的血。看到她,說實話,我很吃驚。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沒抹乾淨,她用雪白的手絹給我擦乾淨了。

    她看著我,笑得很隨意,她說:「盧照,我來了。」

    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從來不懂眼淚為何的我,紅了眼眶。我想她當時後面一定還有一句話沒說,我自己補充了:盧照,我來了,我會幫你,所以,不怕。

    她和寧楚暮分了,我竟然有些小小的高興,我並不介意那個襄陽,因為我看得出,想想對他,只有愧沒有愛。

    回昊都探親,攝魂鈴叮噹作響,我知道她會出事。所以那鈴鐺響的第一天我就開始動身去找她,馬不停蹄。攝魂鈴,我們用了兩次,一次她救我,一次我救她,完美了。

    在替她擋箭的時候,我沒有絲毫猶豫。綜合種種,只能歸結為一句:大約是愛。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